次日一早，李湛先將鄭秀妍送抵健身房，再次驅車去往S.M。
會和早已在小黃樓外迎候的車尚勳，邊一馬當先朝樓內走，邊聲音冰冷的吩咐道。
“以我的名義傳話給樸家，念在女人當家不容易，第一次我可以放他們一馬。再敢派人以任何名義接觸秀妍，辛家就是例子。”
說起鄭秀妍在肯特外國人學校的校友，李湛並不感覺陌生，Tiffany和鄭秀晶都算是。可說到學長，還真聞所未聞。
隨口一打聽才知道，這學長不是別人，正是下屆選秀冠軍的侄子殷志源。
受環境影響，李家少奶奶可能未來某天也會參與到這些蠅營狗苟當中去，但前提必須是她出於自願。
個別人爲了利益，故意把她往泥淖中引導，是他所堅決不能容忍的。
一路來到藝人總監辦公室，見到李秀滿。
趁對方起身去拿練習生檔案的間隙，李湛百無聊賴的環顧屋內陳設，旋即不禁爲心底憑生的時光倒流感發笑。
“不知李總監發現沒有，當前的情形，和去年少女時代成立前夕，是何其相似。”
“聽您說我才意識到，還真是這樣。”
李秀滿拿着厚厚一疊練習生檔案返回，煞有介事的陪着笑臉奉承。
“當初多虧您獨具慧眼，把順圭納入少女時代，否則這孩子的前途，就被我這個當叔叔的耽誤了。”
別看表面上笑臉相迎，內心裡李秀滿極不願跟李湛打交道，特別當金英敏離職，S.M看似他一家獨大的情況下。
出頭的椽子先爛，以後公司但凡有個大事小情都由他一肩承擔。
這種堪比刀尖上跳舞的高額風險，根本和到手的利益不成正比。
作爲了解歷史進程的重生者，李湛可不吃老狐狸的迷魂藥。擺擺手淺笑着推辭，並再度吩咐道。
“不不不，相信即便沒有我，李總監也會給順圭某個好去處。對了，把男練習生的檔案也給我找一份。”
李秀滿聞言一頭霧水，可見李湛埋頭翻看檔案，擺明了不準備解釋，於是也不再往下追問。
快速找出男練習生檔案，輕輕放到茶几上。坐下端起咖啡杯，安靜的等待着。
沒過多久，李湛便完成篩選，將五份檔案推到李秀滿面前。
“就這五個女孩了，李總監過過目，有什麼意見儘管提。”
“不敢，不敢。您的眼光，哪是我能比的，又怎麼會有意見。”
李秀滿笑容不改，連連自謙並奉承的同時，拿起檔案逐一翻閱起來。
其中四份和他事先預想的一樣，分別屬於鄭秀晶、崔雪莉、樸善英，以及來自華國的練習生Victoria。
唯獨最後一份今年年初才加入公司，名叫劉逸雲的美籍華裔練習生的檔案，讓他心底泛起嘀咕。
表現得草木皆兵，看起來很丟人。
但終日稀裡糊塗，連得罪哪路神仙都不知道的金英敏，他是不屑於效仿的。
“這個練習生的出生地是美國洛杉磯，又是華裔，或許...”
李湛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李秀滿會小心到了這種程度，當即啞然失笑。
“呵呵...李總監多慮了。洛杉磯又不是小鄉村，哪有那麼多沾親掛故的人。我是看她Rap實力不錯，加入以後能讓曲風變得更加多元化。”
“原來如此，還是您考慮得周道。”
李秀滿眼角疊起一層層褶皺，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此刻已經開始天花亂墜的吹捧李湛高瞻遠矚了，但老狐狸畢竟是老狐狸。
憑他幾十年摸爬滾打的經歷，明白有一種讓人無可辯駁的欲加之罪。
名叫，你當時爲什麼不阻止我！
“可她的形象...”
李秀滿指着照片中留着一頭短髮，中性穿衣打扮的劉逸雲，旋即緊忙裝出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您別誤會，我的意思是如果確定讓她加入新女團，那現在就要開始對她的形象進行管理。畢竟整個寒國娛樂圈，哪怕是藝能界，都從來沒出現過這種風格的女藝人。”
“嘁...形象怎麼了？我覺得挺帥氣的。去年大火的《王子咖啡1號店》，尹恩惠xi不也女扮男裝。”
李湛嗤笑一聲，端過咖啡杯，淺淺的呷了一口便放下。
前世劉逸雲既然能夠順利出道，甚至將特立獨行的打扮作爲主打賣點，可以說明專門販售美女帥哥的S.M，對她的中性形象是非常認可的。
所以他很輕鬆便能聽出，老狐狸是在偷偷給自己打預防針。
我把最大的不確定因素說了，就看你聽不聽得進去了。以後一旦出了什麼問題，千萬不要找我！
既然老狐狸喜歡彎彎繞，他也樂於奉陪。
況且比能說會道的本事，他活了兩輩子雖然沒氣死過誰，但也沒怕過誰。
“真沒想到寒國最大娛樂公司的藝人總監，觀念還這麼守舊。平心而論，寒國應該算是個大男子主義盛行的國家吧。”
“可有多少平時崇尚男子氣概的藝人，只要拍攝需要，便會毫不猶豫的換上女裝，寧可損失形象也要娛樂大衆。”
“男扮女裝都行得通，女扮男裝爲什麼不行？依我看，你擔心公衆不接受的問題，根本不存在。如果達不到預期的效果，那就是S.M的企劃和宣傳上出了問題。”
聽着李湛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李秀滿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你小姨子所屬的團隊，不該像少女時代一樣歸3V集團直轄麼，怎麼突然扯到S.M身上了？
隨着李湛接下來的話，李秀滿心頭剛升起的疑惑瞬間迎刃而解。
而這把刀在斬斷煩惱後，順勢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所以在對劉逸雲進行形象管理之前，希望李總監能切實加強自己的思想管理。要以開放、包容、發展的眼光看待世界，同時也要勇於承擔責任。爲此，我做出如下決定。”
李湛展顏一笑，身子後仰依靠住沙發背，先豎起食指。
“第一，新女團集訓、出道、發行、活動，與運營相關的所有事務，全權歸S.M負責。恭喜李總監，旗下又增加五名藝人，離寒國娛樂教父的寶座又進了一部。”
李秀滿一口氣沒喘勻，差點被噎死。
他不知道李湛加冕的娛樂教父含金量幾何，可他知道這寶座下面隱藏着刀山火海。
然而食指之後，還有中指。
“第二，其實已經試行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因爲黑海中斷了。自迷你一輯發行後，少女時代的團隊行程，以及除Jessica之外的八名成員的個人行程，重新由S.M負責。”
“不過團隊行程，需要提前向3V秘書室報備，獲得批准後才能實行。個人行程的話相對隨意，不過成員們擁有選擇和拒絕的權利。”
李秀滿聽完，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夢裡的自己四肢着地跪在悽風冷雨中。
突然，天空傳來一聲巨響，一個水晶娃娃從天而降，直接落在了他脖梗子上。沒錯，那正是鄭秀晶。
緊接着，天空又傳來一聲巨響，八個玻璃娃娃從天而降，鱗次櫛比站滿他的脊背。
雖然不像水晶娃娃質地那麼金貴，但玻璃同樣屬於易碎物品，磕不得碰不得。
去年S.M接手少女時代部分行程管理，結果被金英敏一通瞎逼操作搞出黑海，這麼快就忘了？
當然，少女時代本來就隸屬於S.M，這麼好的發展前景，非送回來，也沒人不答應。
可要送就送回八個idol，別送回八個姑奶奶，成員們擁有選擇和拒絕行程的權利，這是什麼屁話？
我創辦S.M是爲了賺錢的，不是開庵堂供奉姑奶奶們的。
如果藝人們各個敢對公司說不，那還不反了天了！
陡然放大的責任，權利空前的藝人，外加李大會長nim金貴的小姨子。
這一切的一切，讓依舊年富力強的李秀滿，突然感到一陣力不從心。
李湛斜睨了眼表情灰敗的李秀滿，隨手拿起男練習生的檔案，邊飛快翻看，邊在心中嗤笑。
從2000年3V資本入主起，S.M一路發展到今天的規模，方方面面享受了多少便利條件。
結果還想着讓3V負責兩個女團的運營，自己無事一身輕，天天跟在後面吃紅利，趁勢進一步發展壯大公司。
姥姥！
“這個練習生，立刻清退掉。”
彷彿被冰冷的話語刺痛了耳蝸，李秀滿打了個寒顫，連忙收攏思緒。
“這個是...金鐘仁？不知他哪裡冒犯了您？”
“李秀滿xi，請問你是在找我要解釋？”
李湛高高挑着眉毛，一臉荒唐的打量着有些神志不清的老狐狸，耐性被磨得消失殆盡。
跟鄭秀妍說漏了嘴，他會盡量找合理的說辭解釋。
可對李秀滿，他犯的着嗎？
“不，不是。只不過這個金鐘仁剛參與拍攝了東方神起的UCC廣告，突然被清退，恐怕會在練習生裡造成不好的影響。”
“哦...既然是這樣...”
李湛微微眯起眼睛，面帶輕蔑笑意看着李秀滿，突然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那不如就都清退了，練習生、東方神起、還有你！不創辦娛樂公司，是因爲嫌麻煩，所以如果S.M不能幫我分擔麻煩，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來到走廊隨手摔上門，徑直朝電梯口走去的同時，沒忘記再度吩咐亦步亦趨跟上的車尚勳。
“聯繫UCC網絡，讓他們把東方神起的廣告下架重拍。對了，我之前說過的文件，準備好了吧？”
原路返回健身房，李湛夾着車尚勳準備好的文件搭上電梯。
沒選擇少女時代練習室坐在的七樓，也沒回到自己在六樓的辦公室，而是來到了四樓的辦公區。
對着電梯裡的頸子整理好領帶衣襟，做出一個親切的笑容，保持着一路來到一扇門前，輕輕敲了敲。
“阿爸，我是李湛，我能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