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凝偷偷翻了個白眼兒，沒有接這老孔的話茬。
這還演戲演上癮了是不是？
褚凝覺得，要是像老孔這樣的古玩街“人才”都去混娛樂圈的話，指不定還真能混出幾個影帝來，還得是國際型的那種！
老孔吊着褚凝的胃口，磨磨蹭蹭的，總算是把他那放在地上的包袱給解開了。
“你瞧瞧，我這可都是好東西，外面那些地攤，根本沒辦法和我比！”蹲在地上的老孔得意洋洋的道，“小姑娘，你好好看看，隨便看上哪一件，我給你打九五折！”
褚凝抿了抿脣，這才強自按捺着沒有懟回去。
還九五折呢……敢情他是把這差點兒沒成爲垃圾堆的牆角，給當成商場了？
難道自己看起來就那麼像經常逛商場的人，一聽到打折就能興奮得跳起？
再說了，就算這裡是商場，他手裡的東西，能和商場裡的比嗎？
褚凝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往包袱上看去。
包袱裡的東西不多，總共也就六七件，有大有小，以瓷器居多，有瓷碗瓷盤，還有瓷杯。
褚凝盯着包袱中的瓷碗不放。
老孔一看她那表情，臉色一喜，忙故作高深的道：“小姑娘，不是我自誇哈，我這堆東西里頭，最值錢的，就是我這隻瓷碗了！這可是正宗的青花瓷，好多人搶着想要呢！那個什麼，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你知道不？在國外的拍賣會上，賣出了好幾億呢！”
褚凝深吸了口氣。
她再忍。
還扯什麼元青花，他知道元青花長什麼樣子嗎？
這元青花當中，也就那件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圖大罐最出名了，竟然就被拿來扯了大旗！
再說了，她面前這隻瓷碗，雖然的確是帶着青色，可面上一絲花紋也無，離青花瓷差得遠多了！
這不過就是件普通的青瓷而已，還是民窯出產的，燒製工藝很一般，壓根兒就不值幾個錢！
別看青瓷和青花瓷只是差了一個字而已，但它們指的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瓷器系列。
當然，青瓷中也並非沒有珍品，價值同樣高昂，有的甚至可以被稱爲國寶。
青瓷一向瓷質細膩，線條明快流暢，造型端莊，是瓷器中很難得的一種。
不過，真正珍貴的青瓷，存世量也是有限的，並非隨處可見。
不管是什麼種類的瓷器，只要是民窯出產的，品質都會比官窯瓷器差很多。即便有些精品民窯瓷器，在工藝上或許不輸給官窯瓷器，可在在價值方面，都仍然要差官窯瓷器一籌。
所以，現在很多人收藏瓷器，第一個看的，就是這瓷器到底是官窯的，還是民窯的。
一旦確定是民窯的瓷器，很多人直接就放棄了收藏的打算。
“元青花是值錢，可你這隻碗，能跟人元青花沾上邊嗎？”褚凝鄙夷的道，“這你這碗要真能跟人家元青花比，怎麼不乾脆也拿去拍賣行得了？”
嘖，看來這小姑娘還是個暴脾氣，沒想象的那麼好糊弄啊！
不過，他本來也沒指望三兩句話就能忽悠得對方掏錢。
“小姑娘，你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啊！”老孔煞有介事的道，“我這隻碗要是真比得上那元青花，我還真不在這裡拉客人了，直接把它往拍賣行一送，立馬就能發家致富！可我這碗雖然不是元青花，那好歹它也是青花瓷啊，和元青花怎麼說也是一家子嘛！”
褚凝：“……”
這傢伙還真能扯。
照他這理論，全世界所有人，那都是一家子了。
“我雖然年輕，可也不是傻子。”褚凝慢悠悠的道，“你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里頭，也就這隻碗看着稍微順眼點了。就這隻碗，你先開個價我聽聽吧！”
咦，有門兒啊！
老孔眼睛一亮。
做他這一行的，知道那些會挑毛病，會討價還價的，其實才是真買主。
人家要是對你的東西不感興趣，那是多問幾句都嫌麻煩的。
看來自己這買主，是真沒找錯啊！
老孔的眼珠子轉了轉，一副割肉的表情：“這大過年的生意實在是不好做，小姑娘我看你也是個實在人……我這隻青花瓷碗擱在平時，少了兩萬那是談都談不用的！今天難得碰上了，打個九折，你給我一萬八就行了！”
褚凝漠然的看了他一眼，心裡忍了又忍，纔沒有當場懟回去。
就這麼一隻碗，只是被這老孔帶上了“青花”二字，別說釉色和工藝了，甚至連什麼朝代什麼窯口都還沒說呢，他竟然就敢找自己要一萬八？！
這是真把自己當外行人糊弄啊！
虧得她不是真想要這隻瓷碗，不然恐怕還真挨不住這口氣。
“一萬八？你怎麼不去搶啊？！”褚凝毫不客氣的道，“就隔壁的批發市場，你這樣的碗，我給你買上百十個來。我也不要你一萬八，你給我八百塊錢一隻碗，我全兜給你行不行？！”
這小姑娘，到底是內行還是外行啊？
看她那樣子，對古玩是沒多少研究，可這討價還價的本領，卻是一點兒都不輸人啊！
“你瞧你這小姑娘，說話怎麼這麼帶刺兒呢？！”老孔板着一張臉，看起來竟還頗有幾分架勢，“那批發市場上的碗，能跟我這碗比嗎？你年輕人不懂事，別以爲是個看起來差不多的碗那就真的一樣了，裡面的學問可大着呢！你不買我的東西可以，但你也不能這麼貶低我的東西啊！”
瞧他那樣子，褚凝要不是知道他在演戲，只怕就要真以爲他在生氣了！
得，論演技，她還真比不上這種老滑頭！
褚凝想了想道：“算了，我看你這碗還行，其他的東西也都還湊活，確實比那地攤上的要強一些。我這些天逛這古玩街也逛膩了，這樣吧，八百塊，你這一包袱的東西，都兜給我算了！”
老孔頓時瞪大了眼：“我的小姑奶奶，一萬八你給我還到八百塊不說，還要把我這一堆東西都拿走？那怎麼能行！”
這小姑娘不是隻看上那隻碗嗎，怎麼突然就要買下所有的東西了？
還八百塊……她是跟這個數字較上勁兒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