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同牀

[重生種田]表弟不好養

連哄帶騙地拖着外公三人一起吃了一頓飯,段睿青笑眯眯地又是敬酒又是說祝賀的話,還拉着雲紹晨跟他一起扮小孩哄外公開心,總算讓原本悶悶不樂的外公心情好了起來。

段睿青見外公臉上終於露出真正的笑顏,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他就怕外公年紀大了,一個人待在鄉下自個悶着想太多,再生出什麼病來。

折騰了一晚上,兩人在客房裡睡下的時候,段睿青已經有點睜不開眼了。

“去洗洗再睡?”雲紹晨在他的頭上摸了一把,發現全是土和汗,忍不住皺眉。小孩早上自己騎車過來,馬路上全是灰,聽說下午又跟着去了竹林幹活,怎麼會不髒。

“好睏。”段睿青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他也很想洗,可這會兒實在有點睜不開眼了,再加上剛陪外公喝了點酒,那點酒勁也跟着上來了,他就更覺得全身無力了。

“走吧,我幫你洗。”雲紹晨起身半拉半抱地把人帶進了木屋後的洗澡房,又抱來乾柴禾在旁邊的大竈裡點着。

“表哥,你什麼時候回去啊?”段睿青爲了防止自己先睡着,就把椅子反過來坐着,下巴靠在椅背上,同忙碌的雲紹晨搭話。

“怎麼了?”雲紹晨將鍋洗乾淨,燒上水,纔再次轉到竈下填柴禾,一邊轉頭問。

“沒,就問問。”段睿青知道他的工作很忙,忍不住便有點沮喪。有哥哥的感覺可真好,但是雲紹晨畢竟和他隔了一層,他也不好對他提太過份的要求。

雖然論起實際年齡來,雲紹晨那點年齡自然比不上活了兩世的他,但有些事並不是年齡大就能無視的,更重要的還是心理承受能力的問題。

雲紹晨見到他有點懨的樣子,有點心疼,便放低聲音說道:“放心吧,我這兩天都不回去了,留下來給你幫忙。”

“真的啊?”段睿青果然立刻高興起來,被潤得溼溼的眼睛也變得亮亮的。

雲紹晨正好對上那張亮晶晶的眼睛,覺得胸口跳動的頻率與往常有些不一樣。

雖然那次將小孩撿回家,聽到他說不想讀書不參加高考的時候,他嘴上訓人訓得厲害,可是有時候他也覺得,也許只要是這個小表弟提出的要求,他都沒辦法拒絕。

“嗯,是真的。”他點點頭,同他確認道。

燒了一大鍋水,兩人洗完全夠用了。段睿青見他把水全部裝在一個澡桶裡,趕緊說道:“還是分兩次洗吧。”開玩笑,現在可正是他生理上最衝動的年紀,兩個大男人光溜溜地擠在一起洗,他可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雲紹晨見他的眼睛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便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外走。

段睿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看着表哥的背影總覺得好像自己剛纔的話,傷了對方的心似的,腦子裡不知道轉了些什麼念頭,鬼使神差地手已經拉住了雲紹晨的胳膊。

“那什麼,哥,要不我給你搓背吧?”他說話的時候,抓着人的手指緊了緊,就像在同自己鼓勁一樣,雙眼緊緊地盯着雲紹晨俊朗的臉,不敢想別的事。

雲紹晨看了一眼那雙眼睛,心裡微微嘆息了一聲,把熱水全部加進了大澡桶裡,拉着小孩把他的衣服剝光,一起坐了進去。

雖然說是大澡桶,但其實也不算太大,兩個大男人坐進去剛剛好。

段睿青背對着雲紹晨坐在前面,心裡卻十分緊張,甚至連眼睛都不敢亂瞄。要知道不管是前世今生,這可都是他第一次和哪個同性這麼親密地待在一起過。

雲紹晨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拿着澡巾一下一下地幫小孩擦着背,十分仔細,就像是在對待一件極心愛的珍藏品一樣。

兩人互相給對方的身體洗乾淨,又將洗澡房收拾好,才一起躺到外公給他們鋪好的大牀上。

牀很軟,原本很困的段睿青這會兒雖然仍然困得很,但是精神卻意外地很好,又有點睡不着了,便拉着雲紹晨說道:“哥,我想承包後面的荒山種茶葉樹,用不了兩三年就會有回報了。”

“你會種茶麼?”雲紹晨見他精神好,也陪着他睜着眼睛。

“我只知道一些理論知識,但是表姑會,而且等茶葉種好了,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學習如何更好地管理,我知道別的地方有開荒種茶的先例。”

也許是第一次同別人說這些事,段睿青覺得自己的精神出奇的好。

“銷路問題你考慮過了沒?”雲紹晨側頭看着他同自己躺在同一個大枕頭上的腦袋,問的問題都有點心不在焉。

“銷路並不是問題,問題在於能不能賣到更好的價錢。”段睿青微笑着道。他知道縣城裡有人收散茶,也知道這些生意人將茶葉銷往了哪裡,但他卻不想賺二手錢,他想給自己的東西找一個更直接的銷路。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雲紹晨給他蓋好被子,閉上眼睛說道。

“嗯……”段睿青點了點頭,感覺到雲紹晨近在耳邊的聲音,這纔想起兩人不但睡着同一個枕頭,還蓋着同一牀被子,並且被子底下兩人穿的衣服都很少,光溜溜的都幾乎貼在了一起。

他覺得身上有點發熱。

“早點睡吧……”

雲紹晨爲了回來陪着這個小表弟,將之後兩天的工作積在一天趕了出來,之前還不覺得,這會兒感覺到讓自己放心不下的人就在身邊,他覺得很安心,說着說着便有點睜不開眼了,連對方的異樣都沒有感覺到。

段睿青這會兒卻徹底睡不着了,他睡在牀裡邊,藉着牀對面投進來的月光,他只要側頭便能看見雲紹晨有型的側臉,非常好看而且有魅力。

他一直睜着眼睛,腦子裡亂七八糟地閃過一些事,前世的還有今生髮生的事,一直到後半夜才閉上眼睛睡着,只是腦袋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了雲紹晨寬闊的肩膀上。

理所當然的,段睿青第二天起得有點晚了,等他睜開眼時,已經聽到外公帶笑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

段睿青爬起牀看了一眼,見外公正同表哥站在院子外,指着大山說着什麼。

等他走近了,才聽到外公說那大山裡有許多野物,都是十分美味的食材,他年輕的時候還進山打過不止一次。

“外公,你說的那些現在還有嗎?”這個話題正是段睿青感興趣的類型,忙湊過去插話。

“有啊,像竹雞,野雞,錦雞之類的,數量不在少數。”陶勝柏笑着說道。

“那不知道能抓住不能?”

“能啊,不過抓這個是有技巧的,得用‘媒子’把東西引到網裡,一網能網到七八隻,最多能套上個十隻。”陶勝柏見他感興趣便給講解其中的門路。

所謂的媒子,就是同類中的雄性,將它關在籠子裡,放到因爲竹雞常走而形成溝的路上,四周再安好網,一切弄好後,只等籠子裡的雄鳥發出鳴叫聲,便會有雌鳥往按好的網子裡鑽。

雌性的竹雞,大約一隻半斤左右,而錦雞山雞要更大一點,得一兩斤,或者兩三斤一隻。

段睿青聽了便上了心,這野雞肉質細嫩鮮美,野味濃,基本不含膽固醇,味道比家雞好上不止一倍,而這錦雞也叫土鳳凰(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雄鳥的羽毛十分鮮豔,分爲白腹錦雞、紅腹錦雞兩種,腳爪利害,喜歡打鬥。

相比較起來,竹雞好抓,另外兩種要比較狡猾一點。

雲紹晨見段睿青那樣子,便替他問道:“那咱們村有人能套嗎?”

陶勝柏聽了十分好笑地說道:“就你們倆從小在城裡長大不懂這些個,長在山裡的野孩子哪個不會啊,不信你去問問段家山那幫子野小子,上山下海的沒他們不能幹的事。”

雲紹晨和段睿青對視一眼,他明顯看到小孩子眼睛裡躍躍欲試的光芒,便說道:“估計楊輝也會,一會兒過去問問他吧。”

“好。”段睿青忙點頭,一雙眼睛都笑彎了。

在外公家吃過早飯後,段睿青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小姑還有楊輝,這幾天他們還有很多事要忙,承包山地的事得儘快辦下來,他們還得收拾荒地,將要種的東西種出來,還有想辦法把承包土地的錢湊出來。

段睿青趁着吃早飯的時機,把自己的安排給另外兩人說了,雲紹晨不用說,他是一直支持着小表弟的,外公更是直接從屋裡拿了三千塊錢給他,說這是每月領的退休金裡攢出來的,讓他先拿着用。

段睿青心裡很感激,眼眶都有點熱,他知道這些錢都是外公省吃減用存下來的,雖然他很不想承認,可他心裡很清楚,這怕是外公給自己留的棺材錢。

上一世的段睿青一直活在自己圈出來的牢籠裡自怨自哀,很少關注其它的人或者事。重活一世,那些上一世被他忽略的人,以另一種姿態進入他的生命,他們無條件地愛護他、支持他、信任他,這大約是他這一世賺到的最大一筆財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