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對中年夫婦,氣質很好。
“舅舅,舅媽?”
張恆看到二人,很是詫異。
沒錯,這又是敗家子的親戚,要換成其他,或許他根本連搭理的興趣都沒有,可是這兩人的身份卻有些特殊,他們正是江紅鯉的父母!
雖然說江紅鯉一家人關係不睦,一年到頭也接觸不到幾次,但畢竟有這層關係在,所以張恆對他們也很是客氣。
“還真是你?”舅舅江川微微皺眉:“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朋友約我來參加宴會。”張恆如實回答。
“宴會?”
江川笑容古怪。
舅媽搖了搖頭,指着酒店門口的停着的車子,示意張恆去看。
一眼望去,豪車如雨,密密麻麻的停滿了所有位置,賓利,保時捷,勞斯萊斯,奔馳……沒有一輛車低於百萬級別,尤其是這裡頭有不少車,掛着的拍照都是一串數字,許多人遠遠看到,都下意識的避開。
誰都知道,這裡都是大人物,只怕是整個靜海市,甚至大半個東州的厲害人物都來了。
“能來這裡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小恆啊,我可沒有聽說張家跟你和好的消息。”舅媽說道。
“你們不信?”
張恆對二人缺乏好感,只是因爲江紅鯉的關係,纔對他們客氣一些,如今二人質疑他,卻是將這點客氣都消泯殆盡了。
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要來參加宴會,都是別人求我,何必要借張家的關係?”
“別人求你?”江川失笑:“我看你是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不屑的看了張恆一眼,搖頭說道。
“你現在的層次差的太遠,有些事情你根本接觸不到,就比如這宴會的主題,你就絕對不知道。”
“哦?”張恆還真是不瞭解。
江川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樣,往酒店門口走了幾步,和張恆拉開距離,纔回過頭,傲然說道。
“今天的宴會,是趙省長舉辦的,東州地界,上檔次的富豪,權貴,來了大半。”
“而宴會的主題,則是爲了傳說中的張仙師!”
“張仙師?”張恆愕然。
舅媽挽着江川的手,說道。
“以你的層次,肯定是不知道張仙師的,總之,你今天最好不要惹事,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說完,二人便走了進去。
張恆站在遠處,摸了摸鼻子,覺得這事有點意思。
若是讓舅舅和舅媽知道,所謂的張仙師正是他,也不知道他們會是什麼表情。
請帖,張恆自然是沒有的,他直接打了鄭老闆的電話,沒過多久,他便忙不迭的迎了出來。
“張仙師,您可算來了。”他永遠都是一副滿頭大汗的樣子,很吃力很辛苦。
張恆點了點頭,問道。
“那個讓你養馬的大人物,就是趙省長?”
鄭老闆先是一驚,繼而苦笑。
“果然瞞不住您,本來想給您一個驚喜的。”
“趙省長聽了您的神奇故事,特意請您赴宴,想要見識見識您的風采。”
這一點張恆已經知道,等鄭老闆說完,他便問道。
“這個趙省長是什麼來歷?”
“趙河寬趙省長的是世家子弟,從小就是青州世家的佼佼者,大學畢業後就下了基層,積累了十年的經驗,之後平步青雲,四十歲就已經上了省部級,大概是在五年前吧,他再進一步,坐上了東州省長的位置。”鄭老闆作爲生意人,需要時刻把握風向,對於這種政界的信息,再瞭解不過了。
張恆明白了,原來趙河寬是世家子弟,倒是跟草根出生的師國慶完全兩個路數,他繼續問道:“既然他是青州世家的子弟,爲什麼要來東州任職?”
“這就是咱們華夏官場的潛規則了,趙家在齊魯一帶本就一手遮天,若是坐上了這麼要緊的位置,那豈不是成土皇帝了?所以一般來說,世家子弟,都需要外放到其他州,形成一種微妙的制衡。”鄭老闆門清的很,有條有理的回答。
見張恆似乎沒有疑問了,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趙省長已經恭候多少了,張仙師請進。”
張恆看了看一臉謙卑的鄭老闆,淡淡一笑,率先走了進去。
他心中知道,自己這一走,那些認識自己的人,就會知道現在的張恆,已經今非昔比了。
從此,誰也不能把他看成不學無術的敗家子了。
這對於許多人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榮耀,但張恆心中卻沒有太多的感覺。
他早就不會爲了一些名利而心緒波動,一切都只是順其自然罷了。
小人物也罷,大人物也罷,別人怎麼看,那都是別人的事情,與他何干?
宴會廳內。
江川領着妻子找了幾分鐘,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和他一桌的都是靜海市本地的家族,他挨個握手,寒暄,過了一陣子纔有空閒坐下,看向對面的父子二人。
卻正是張承安和張遠父子。
“沒想到把咱們安排坐在了一起,鄭老闆倒是有心了。”張承安喝了口茶,笑着說道。
雖然說張恆的母親,早些年離奇死亡,讓張家和江家有些矛盾,但因爲雙方刻意掩蓋的緣故,矛盾在幾年內就被淡忘了,兩家關係不錯,只是來往不多,有的時候碰面了,卻還是很親密的。
“別看鄭老闆心寬體胖的,他可是有一顆七巧玲瓏心,你看這裡的座次安排,咱們這種有親戚關係的在一起,那些生意上有往來的人在一起,互相不對付,有仇恨的人,則要有點距離……”江川一進來就在觀察四周,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那也只是針對我們這些不上不下的中等家族罷了。”張承安看向宴會廳裡面,眼中閃過一絲豔羨:“能坐在裡頭的,纔是真正的大人物啊。”
宴會廳很大,格局就像是歐洲古代皇室的宮殿,正中間鋪着紅地毯,一路往裡面蔓延。
坐在大宴會廳的,都是中等家族,還有普通富商。
紅毯蔓延到第二個中型宴會廳的時候,裡面坐的就是官面上的人物,那些有根基的世家子弟。
最後一個宴會廳,只能容納三桌,距離江川他們所坐的位置,足足有三百五十米,他們就算是墊着腳巴望,也不可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那個宴會廳,又叫帝王廳,只有真正的大人物,纔可以坐到裡面。
“其實張家是勉強可以坐在第二個宴會廳的,只是因爲和洛家的矛盾,纔不得不安排在了這裡。”江川說道。
他遠遠的看到了洛建國,領着洛家一行人坐在第二個宴會廳。
“那還不是要怪張恆那個小畜生,就會給我們惹麻煩!”張遠恨的咬牙切齒,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張恆是怎麼巴結上洛家的?
曾經對他不屑一顧的洛依然,現在爲什麼突然間性情大變了?
提到張恆,張承安也是恨得牙癢癢。
“小恆啊,他今天也來了呢。”舅媽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笑吟吟的說道:“那會兒就在門口,估計該進來了。”
“估計又是洛家給他的請帖吧。”張遠很不屑:“這個小子,就會靠女人。”
“你放心,就算洛家給他弄到請帖,他不是洛家人,也不可能坐到裡面去的,我估計,能在門口坐下來就很不錯了,我們是見不到他的,眼不見爲淨,挺好。”張承安冷笑說道。
江川笑着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然間眼神一掃,卻是驚得站了起來,像是見了鬼一樣。
怎麼可能?
紅毯之上,一行人走來。
最前面的,正是揹着雙手的張恆,他不急不緩,走的很是坦然。
而在他後面,是誠惶誠恐的鄭老闆,滿臉都是諂媚,不住的和張恆說着什麼。
他們背後,則是一羣西裝革履的保鏢。
“他憑什麼有這樣的排場?”張遠呆若木雞。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鄭老闆是宴會的主辦者,他親自迎接的人,應該是要進入帝王廳的吧?”江川吞了吞口水,放在胸口的手掌微微顫抖。
“帝王廳?”
張承安拍案而起。
“不可能!”
“能坐在帝王廳的是什麼人物?那可是趙省長和張仙師在的地方!”
“張恆算是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能進去?”
然而,不管他怎麼說,怎麼想,張恆踏過紅毯,已經走入了第二個宴會廳。
他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接穿過洛家,穿過宴會廳,在無數人羨慕和疑惑的眼神中,邁入了帝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