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曹虎，你在這裡發什麼呆呢？”身後突然有人一拍曹虎的肩膀。曹虎這才一個激零清醒了過來，轉過頭來一看，自己認識——子弟中學初二的羅宇中，他的父親是秦西壓延設備廠一車間的主任，昨晚上帶着他到自己家裡“拜見”曹銀平。
“羅宇中，你們這裡學校不管早戀嗎？”曹虎遲疑了一下問道。
“不管早戀？怎麼可能啊？”羅宇中奇怪地上下打量了曹虎一下，八十年代的中學，怎麼可能會不管學生早戀的問題。別說早戀了，就是男女同學拉拉手，這要是讓校里老師看到了，那都會引起喧然大波。輕則老師點名批評，請家長，重則，要向全校做檢查，記過，甚至於開除都不新鮮。上一個學期裡，就有兩個初三的學生因爲在校外親吻，不知道怎麼讓老師知道了，先是兩人記大過，接着請家長，接下來，原本在同一個班裡的兩個人被拆開，最後倒是給兩人留了點臉面，沒讓他們在全校大會上做檢查。
“怎麼着？剛進校就有看上的了？”羅宇中似笑非笑地道，“要是你吧，學校裡怎麼也得看在伯父的面子上，對你睜一眼閉一眼，但是你看上的那位，恐怕就會麻煩多了。所以啊，還是小心一點爲好。”他倒是知道眼前的這位要是不留級的話，按年齡來說現在差不多也可以進初三或高一了，有這樣的心思也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且自己的父親也曾經和自己提到過，在學校裡要交好曹虎，與曹家搞好關係。
“那裡來，只是剛纔看到了一個怪事，讓我以爲你們這裡不管這種事呢。”曹虎笑道。只要管就好，自己就報告老師，說方明遠他早戀，看不整死丫的。
“什麼怪事？”羅宇中立時來了興趣，追問道。
曹虎將方纔的事情一說，羅宇中嘿嘿地笑道：“如果說是和方明遠在一起，那你肯定看到的是趙雅和馮倩，初一的兩朵花。行，哥們，有眼力。嗯……不過要是他們的話，這還真沒什麼好奇怪的。你就是報上去，恐怕也沒有人管。”
“這是怎麼說的？爲什麼沒有人管呢？”曹虎更是奇怪了。聽羅宇中的意思，似乎大家都知道方明遠和二女不清不楚的。
“方明遠那是個怪胎，小學五年裡，正式考試沒有一次不是年級第一的，那是老師眼裡的寶！而且跟他交好的那幾個，哪一個在班級裡不是尖子生？別說咱們了，就是老師都不會去招惹他。我和你說啊，當初這小子上二年級的時候，他們班主任想收拾他，結果呢，不但沒收拾了，自己反而被校長揩了一頓，不僅名聲在學校裡臭了，而且後來還被校長從班主任的位子給踢下去了。到現在，還一直只是個代課老師！”對於方明遠的事蹟，只比他高一屆的羅宇中自然是瞭如指掌，那可是學生中的楷模，能和老師掰手腕，最後還勝了的，全學校就這麼一個。
“就他自己？”曹虎詫異地問道，“不是他家裡人出面？”難道說這個方明遠有什麼家庭背景？可是秦西壓延設備廠的那幾個主要領導中，沒有人姓方啊？
“就他自己！這事自始至終，他家裡人連面都沒露，也根本沒插手。後來肯定是知道了，不過當時，肯定沒有。”羅宇中說得斬釘截鐵。這事當初在子弟小學裡可是鬧得沸沸揚揚的，上至校長，下至一年級的學生，誰不知道。
曹虎不由得心中暗自詫異，方明遠這小子這小子夠牛的啊，小學二年級就敢和老師對抗了，自己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恐怕還是老師說什麼是什麼呢。
“趙雅和那馮倩從小學時就和方明遠交好，我聽說，馮倩她的母親好像和方家的關係特好，馮倩小時候還常常在方家過夜呢。至於趙雅，那就更絕了，好像是她爺爺給她和方明遠訂得娃娃親。三家關係特鐵，你就是報告給老師，老師請了家長，人家家長沒準還嫌你多事呢。這樣的話，誰還吃飽了沒事幹去做這事。”羅宇中一臉羨慕之情地道。怎麼自己家的老頭子就沒有想過給自己訂幾門娃娃親，要是那樣的話，自己現在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泡妞了。
曹虎也不禁有些泄了氣，聽羅宇中這樣一說，他就明白了，敢情這位是老師眼中的大紅人，家裡人又不管這事，難怪羅宇中說這事報上去也沒有人管呢。
“曹虎，我和你說啊，你最好別和方明遠起什麼衝突，別說這學校裡，就是在廠子裡這小子也是大名人，差不多半個多廠的人都知道他。你要是佔理兒還好，你要是不佔理，一人一泡口水都能淹死人的！”羅宇中好心地勸導他道。
“啊？”曹虎更是無法置信了，怎麼可能一個初一的小屁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秦西壓延設備廠可是有着上萬的在職職工，要是算上退休的、家屬什麼的，兩萬人都不止！
“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咱們路上慢慢說！”羅宇中看了看錶，已經十一點四十五了。
當兩人騎車晃晃悠悠地回到廠家屬區時，羅宇中已經簡明扼要地將方明遠這幾年來的豐功偉績說給了曹虎聽，聽得曹虎是兩眼發直，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近幾年，方明遠倒是安安生生地沒再出什麼太新鮮的事，可是方家現在在海莊鎮，那也是有名有號的。知道方家飯館嗎？”
“知道啊！”能不知道嗎，廠領導給曹銀平接風宴就是在那裡辦的，曹虎也跟着去了。當時曹銀平還感慨小小的海莊鎮里居然還有這麼一家上檔次的飯館，就是和潼川市的知名飯館相比起來，也不遜色。而且那家飯館的菜餚的確是相當地美味。
“那是方明遠他家的？”曹虎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
“說對了，那就是方明遠他家的！”羅宇中一挑大拇指道。心中暗想，這下子你總該死了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