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自已把握的童年
方明遠與陳小二和朱老茂所達成的這份協議，並沒有與家裡任何人提起，而蘇愛軍也被他請求爲之保守秘密。對外只宣稱是蘇愛軍受他所求，帶他到八一廠裡玩了一天，偶遇陳小二和朱老茂，方明遠死磨爛打地求得了這些簽名。
當白萍和白霖他們拿到這厚厚地一疊簽名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主要是方明遠所要的這些簽名與一般的簽名大有不同，其上不僅僅是有着每個人的姓名，還有着新春的祝詞。最後則是陳小二和朱老茂的簽名。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祝詞全部都是手寫而成的，而且從筆跡上來看，也應當是陳小二和朱老茂親手所寫，這意義自然就大爲不同了。而且，現在春節還未過去，春晚的節目仍然被人們所津津樂道，一鳴驚人的陳小二和朱老茂已經成爲了家喻戶曉的笑星，能夠得到他們親筆的新春祝詞，那可是一件大有面子的事情。
原本他們還以爲這是假的，但是有蘇愛軍在一旁做證，又拿出了陳小二和朱老茂寫給蘇家的簽名，這樣一來，大家方纔相信了。
“舅舅，就麻煩您以後將這些簽名分送給大家吧。我想日後大家要是缺錢花了，拿出去也能換個不少錢。”方明遠笑嘻嘻地道。
“胡說八道！”白萍沒好氣地彈了他的腦門一下，又喜形於色地將寫給方家人的簽名找了出來，這可是帶回去的最好禮物！比什麼都有面子！白萍已經決定了，日後要將這三份簽名用玻璃相框掛在牆上，讓每一個來方家的人都可以在第一眼看到它們。
快樂的時光總是容易渡過，當大年三十落下的雪花融化待盡的時候，也到了白萍和方明遠離京的時候。不過這一次，與他們一齊走的還有蘇愛軍。就連車票也是蘇愛軍代之訂購的。
在臨走前的一天晚上，白霖家裡聚集了足有十幾口子，離別的傷感令在場的不少人都眼圈發紅，甚至於眼中帶着淚水。
這其間，白霖和徐祥兩人將白萍拉到了方明遠的二姨家裡。
“小萍，你想沒想過讓明遠到京城來讀書？”白霖突如其來的建議令白萍一時間也有些發矇。
“是啊，我們之前都商量過了。以明遠的聰慧，要是能夠在京城唸書，日後必然能夠有更大的出息。不管怎麼說，京城的教學質量肯定是要高於海莊的。”徐祥亦說道。
“可是……”白萍一時間還真轉不過這個彎來。
“只要你們同意，我想大家想想辦法，託託關係，怎麼也能夠給明遠找一家借讀的學校。”白霖勸說道，“如果要是再能託託蘇愛軍老師他們家，就是好學校，也不是不可能的。”以蘇浣東鐵路道計劃發展司司長的身份，他要是開口，北京的教育局怎麼也得給點面子，這好學校還不是任由方明遠挑選？
白萍不由得有些心動，這當父母的，怎麼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日後成龍成鳳，飛黃騰達，但凡有一絲機會，他們都會爲孩子竭盡全力地去爭取。方明遠要是能夠在京城裡讀書，日後考大學的把握也能更大一些。但是心動歸心動，她也明白，一旦方明遠來了京城，那麼日後再想見孩子，恐怕就只有寒暑假的時候了。方明遠才七歲，雖然像個小大人似的，這麼早地離開父母，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誰也說不準。而且……他一人在北京又由誰來照顧他呢？
徐祥看出了白萍的擔心，笑道：“我看明遠的獨立能力很強，根本就不像個七歲的孩子。小萍，生活上我想你不用擔心，我和你哥哥都可以照顧他，到時候，就讓他先住在我們兩家裡。你看怎麼樣？”
“那豈不是給你們兩家添了不少的麻煩？”白萍遲疑道。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養個孩子到底有多累人，只有過來人才知道。如今徐祥和白霖家裡還有未成年的子女，再添個方明遠？
方明遠自己可是曾經感慨過一句話，白萍是深以爲然——七歲的小男孩是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他們有強大的好奇心、足夠的行動力以及強大的破壞力，最後還有未成年人保護。那些方明遠的同齡人，哪一個不是攪得家裡人煩狗厭的？方明遠雖然懂事，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可是常常幹出些十幾歲孩子也做不出來的事情。比如那些郵票，比如那個借書店，真要是放在了京城裡，會不會給哥哥姐姐家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也算不上什麼麻煩，不就是多把椅子，多雙筷子，再多張牀罷了！”白霖一笑道，“明遠這孩子懂事，不會有你想的那麼麻煩的。”
“可是……”白萍仍然是有些猶豫。
“你嫂子那裡沒問題，我已經和她商量過了。她也很喜歡明遠。至於白斌他們，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別說他們沒意見，就是有意見，家裡現在還由不得他們做主！”白霖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嚴。
“我這裡你就更不必擔心了，那可是你姐！”徐祥笑道。
最終白萍倒是心動了，但是此事終究能否成行，那可是得方家人點頭才行，她決定回秦西后，與方勝好好地商量商量。
白霖和徐祥對此深以爲然，三人就此約定，若是方家人同意，那麼接下來大家就儘快地運做，爭取讓方明遠可以在三年級的時候轉學到京城來。
陰曆十三，在白霖、徐祥和方明遠的幾個哥哥的陪伴下，方明遠和白萍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方明遠站在車窗前望着漸漸遠去的城市，沉默不語。上一世裡，再有五年，自己就會轉入到這個城市。從此人生髮生了巨大的轉折。這一世裡，自己的未來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怎麼了？有些戀戀不捨？”蘇愛軍從中鋪探出頭來笑道，“要不要我幫你轉學到京城來？或者說，轉到奉元也行。”將一大疊陳小二和朱老茂的簽名帶回家的他，成了家裡最受歡迎的人。而蘇老爺子在聽他轉述完方明遠與陳小二和朱老茂的交易後，只說了四個字——孺子可教！這個評價對於一向對孩子要求嚴格的蘇浣東來說，可是極其難得的。
“沒興趣！”方明遠翻了個白眼道。再好的地方，如果說沒有自己展翅的空間，那也只是個牢房。沒有了爺爺的庇護，自己連老爹的那一關都不好過。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現在冒冒失失地闖入這些大都市裡，恐怕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這些地方的水深，潛伏在水下的大鱷也太多，沒有自己展翅的空間。與其那樣，還不如老老實實地在平川縣打好基礎，五年後，自己歲數更大一些，能夠有更大的自由時再來。
“爲什麼呢？”蘇愛軍更是奇怪，小孩子嗎，都是喜歡熱鬧繁華的所在，這小子怎麼反其道而行之，難道說那個海莊鎮就那麼好？
“我想要一個自己把握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