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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你們的資料都看了嗎？”
郭守雲的話讓車內的氣氛瞬間產生了變化。
衆人對視一眼後，泛太平洋集團首席風險官裡奇·考西首先道：“老闆，這份‘安然困境的解決方案’出自誰手？”
“怎麼？可行性不高嗎？”
“不，恰恰相反，可行性太高了，如果不是對安然內部的困境有着充分的瞭解，而且熟知它的財務、人員、市場等等一切公司發展的必然因素，根本寫不出如此詳實的計劃。但正是因爲太詳實，太具有可行性，才令人好奇!”裡奇·考西道。
“最關鍵的是老闆與安然的關係現在衆人皆知，所以您拿出這麼一份計劃才讓大家意外！”公司非執行董事巴爾貝·道格拉斯笑道。
在場的衆人當中，就他的資格最老。這段時間一直利用自己在美國能源行業中的人脈爲泛太平洋集團的併購出力，而且還利用自己在原太平洋電力和天然氣員工內的影響力，力挺喬納森·韋爾對公司的整合，有力的保證了公司內部的穩定，所以大家對他都比較尊重，包括郭守雲在內。
眼神快速從衆人臉上掃過後，郭守雲笑了笑。
“這份方案的作者我先保密，現在我們討論的是：如果按照上面的內容去執行的話，以你們的職業素養和行業經驗來看，它的可行性有多高？”
“還是我先說吧！”
看到大家沒有開口後，巴爾貝·道格拉斯道：“因爲資料內容太過龐大且駁雜，加之時間又比較短暫，所以如果從整篇解決方案來說的話，目前我還給不出一個非常準確的答案。不過，單從其中關於安然國際的困境解決方案來看，可行性還是非常高的，而且該方案涵蓋了所在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以及未來式十年發展方向的預估，結合遞速模型、凱利優化等推理公式，安然國際困境解決方案的成功率超過80%。”
“但有一點，整個方案的成功是建立在充沛的資金支持上的，安然國際的總資產價值接近200億美元，負債135億，而且超過60%的資產都在虧空，尤其是印度達博爾項目。從方案論述來看，想要盤活這些資產，需要至少30億美元的再投入。而且，這還僅僅是安然國際。如果算上安然其它資產的話，恐怕要超過100億美元。現在最大的疑問是：在整個計劃具有可行性的基礎上，投入如此高的資金是否值得？!”
聽完，思索片刻後，郭守雲點了點頭。
“還有嗎？”
“這是我現在能夠想到的最大問題，如果這個問題能夠解決，剩下的對於整個方案的執行與否無關緊要！”巴爾貝·道格拉斯搖了搖頭。
“其他人呢？”郭守雲繼續道。
“老闆，對於這個方案我有一些看法！”
“請說!”
裡奇·考西點了點頭後，“作爲公司的首席風險官，站在我的角度，收購安然的風險太大，投入與產出的衡量，很難得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結果。從投資角度而論，結合價值投資理論和凱利模型，也很難得出一個令人放心的安全邊際。所以，從安全和風險的角度出發，我反對這筆收購！”
“我同意裡奇的觀點。”作爲公司首席人力資源官的查克·貝爾登附和道，“從公司成立到現在三個月的時間，我們同時併購了7家電力和天然氣公司，目前還在跟全國能源類公共事業公司中排名第五的南方公司接洽，目前談判非常順利，一旦成功。如果不付出股權的話，我們要拿出至少45億美元的現金，及30億美元的銀行貸款。儘管我不知道老闆手裡掌握的資本還有多少，但在完成這筆收購後，恐怕很難再負擔得起對安然的併購。而且，比起安然，南方公司顯然是一個更值得收購的對象，他們的虧損也不像安然那麼嚴重！”
現在美國公共事業領域，剛誕生的泛太平洋能源集團毫無疑問，以1838萬電力用戶，897萬天然氣用戶，21893兆瓦裝機容量，以及17.8萬英里天然氣分銷、零售管線，以及1300億美元的總資產排在第一位。
第二位的則是杜克能源，用戶、電力產量相當於泛太平洋集團的65%。
第三位的則是愛克斯龍，各項指標相當於泛太平洋的51%。第四位的是明道尼公司，大約相當於泛太平洋的46.7%。第五位的就是南方公司，體量大致相當於泛太平洋集團的40%。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南方公司的主要客戶位於佐治亞、密西西比、亞拉巴馬、路易斯安那等南方七州，並不是加州能源危機的重災區。他們同意把公司出售給我們？”郭守雲微皺着眉頭道。
當初巴爾貝·道格拉斯把南方公司的併購資料發給他的時候，郭守雲看了一眼並沒有過多在意。當時他認爲這項收購的成功性並不是太高。現在來看，好像一切進展還算不錯。
在這件事上最有發言權的巴爾貝·道格拉斯道：“南方公司旗下有12家子公司，除了電力和天然氣的生產、分銷、服務之外，還有南方電信和南部電話兩家公司。納斯達克危機爆發後，科技、電信、互聯網企業一片蕭條，南方公司旗下的電信公司也損失慘重。所以，公司股東有出售公司股份止損的願景，尤其是我們以現金收購的情況下。還有一點，高盛、摩根、花旗、美洲銀行都在積極的撮合這次交易，儘管他們異乎尋常的熱情令人懷疑背後的動機，但毫無疑問，他們的加入讓這場收購變得更容易。”
郭守雲雙眼微微眯起。當初他跟高盛、西摩、花旗和美洲銀行簽訂的對賭協議是對外保密的，巴爾貝·道格拉斯他們不清楚也正常。不過，心裡門清的郭守雲對於高盛、西摩的動機卻如同掌上觀紋。同樣，他們也一定猜得到自己的想法。
簡單來說，大家都在對耗，高盛、摩根他們希望用更多盈利不佳，甚至是虧損的企業，來消耗郭守雲手裡的資金。而郭守雲則希望能夠趁着難得的機會，通過他們的幫助大舉併購，一舉奠定泛太平洋集團在美國能源市場中的地位。
如果到最後，郭守雲守住了‘半年虧損20億美元’的底限，那麼他將贏得這場‘戰爭’。相應的，高盛、摩根、花旗和美洲銀行雖然沒有財務上的損失，但時間和精力上的消耗同樣是一種損失。反之，如果郭守雲沒有守住底限，那麼他將失去太平洋能源集團。高盛、摩根、花旗和美洲銀行將因此取得幾十倍的收益。這就是對賭的魅力。
當然，這個對賭看起來對郭守雲有些不太公平，他壓上的籌碼明顯更多。相應的，收穫卻不算太大。不過，這也是基於雙方實力的差異。高盛、西摩、花旗和美洲銀行的實力比他強大太多。
想要向強者借力，自然要付出大代價，否則憑什麼他們會出手幫你？!
“不管高盛、摩根、花旗和美洲銀行打着什麼主意，我們收購南方銀行的既定策略不變，在嚴格審查的基礎上，一切照常進行！”一錘定音後，郭守雲繼續道，“接下來是安然的問題，我要你們拋開財務方面的顧慮，與鳳凰公司高層詳細的討論一下整套計劃的可行性？以及如果我們收購的話，應該付出怎樣的價位？”
“明白！”
衆人點了點頭。
“老闆，我們到了！”溫蒂提醒道。
“走吧，我們下車!”
帶着泛太平洋集團的高層匯合鳳凰公司的高層管理者後，大家在鳳凰公司的會議室裡開始了討論。
基本上大家的疑問都是一樣的：付出幾十億資金收購一大堆問題資產是否值得？畢竟安然的表面資產雖然誘人，但裡面的問題太大了，盤活資產的代價太高。
如果是同樣的投入，他們完全可以建立一個取得正收益的投資組合。
“如果單純從投入和收益方面考慮，大家的顧慮沒有問題。但有一點，並不是所有的資產都是用金錢衡量的，因爲還有時間成本。一個國際項目，從審查到立項，再到資金籌備和建設，最起碼要兩到三年的時間。而盤活一筆資產，相對而言，雖然在資金投入方面可能高一些，但時間成本要低很多。更重要的是，並不是所有的項目都需要過高的盤活資金。”
“另外，有一些資產甚至已經不是單純的金錢能夠解決。比如安然旗下最具價值的北部天然氣管道。這條長度3.5英里，遍佈全國的天然氣輸送管道，是安然最具價值的戰略資產。它幾乎是不可複製的！拿下它，泛太平洋集團就掌握了美國天然氣運輸的大動脈，掌握了行業話語權。從這一點考慮，我們可以付出較高的價格。畢竟錢隨時可以賺，但機會卻不一定經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