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昭、顧文秀。”
揮毫寫下兩個孩子的姓名,似乎就連筆墨之間也充斥着顧同的歡喜一樣,龍飛鳳舞,文昭、文秀兩個名字,頃刻間躍然紙上。
“男孩就叫文昭、女孩就叫文秀,你們覺得怎麼樣?”顧同有些沾沾自喜的看向芸娘、嵬兒等人,然後一臉欣喜的將一對兒女抱在懷中,對着柳師師生的男孩叫了一聲文昭,對着晴兒生的女孩叫了一聲文秀,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竟然‘咯咯咯’的笑了出來。
“父皇父皇,妹妹笑了,快給我看看。”聽到小孩子的笑聲,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顧長生,立即迫不及待的將文秀輕輕抱住,一邊逗小孩高興,一邊不忘向身邊同樣一臉急切的文婷打趣道:“比你小時候漂亮多咯,秀兒將來一定是皇室最最漂亮的公主,哈哈!”
“你`````”長生的打趣,讓文婷急切的神情之中立刻就佈滿了幾分冰冷,小姑娘就像是一座即將要爆發的火山一樣,隨時都有可能釋放出心中的‘怒火’,不過就在文婷要反駁長生的時候,突然,顧同懷中的文昭又笑了起來,聽到小弟弟的笑聲,文婷黑漆漆的眼珠一轉,然後照着長生之前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將文昭抱入懷中,然後對着長生奚落道:“文昭多好看,比你小時候好看多了。”
小丫頭噘着嘴脣,一臉不認輸的認真模樣,到讓一旁的幾個大人,都不禁笑了起來。倒是被文婷奚落的長生,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一本正經的說道:“哦,才知道你見過我小時候的模樣,可真是稀奇了,哈哈````”
讓長生軟綿綿的頂了一句,文婷的小自尊心難免受到了侵犯,小丫頭憋着嘴,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這個時候,顧同蹲下,將文婷懷裡面的文昭抱好,又微笑着將文婷也抱的放在膝蓋上,然後滿是愛溺的說道:“文婷也漂亮,也是皇室最最漂亮的公主,趕明個兒,父皇給你尋一個好駙馬,日後長生要是欺負你,就讓駙馬去揍他,好不好啊?”
“父皇,討厭!”經過顧同這樣一開解,文婷立即就扭扭捏捏的害羞了起來,不過習慣了被顧同這樣開玩笑,文婷也都習慣了,害羞了一會兒,她就馬上露着一對小酒窩,甜甜的膩在顧同懷中說道:“纔不要嫁人呢,婷兒要永遠留在父皇和衆位孃親的身邊伺候你們呢。”
小丫頭懂事的樣子,又讓衆人一陣感動,尤其是顧同,看到兒女們一個個的成長,自己也算是妻妾成羣,享盡人間榮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他倒覺得自己這重生一世真正的意義不是坐享萬里河山,於他,這一生最最珍貴的,當要數眼下的天倫之樂、闔家之歡。
匆匆之間,冬去春來,山花爛漫,百鳥爭鳴,建元三年的春日,顯得是這樣的寧靜,這樣的安詳。
沒有戰爭的硝煙味兒,只有田地裡遠近飄散着的菜花香;沒有戰場上的血腥拼殺,只有坊市之間百姓商人們的錙銖計較;沒有無定河邊骨,只有春閨夢中人`````這樣的美好,通過一封封奏摺全部都呈現到了顧同的面前,看着各地總督均都上書言說風調雨順,無病無災,建元三年一定會是一個大豐收年的時候,顧同甚至忍不住想要插上一對翅膀,到自己的帝國的每一處疆域走一走,看一看。
不過在沒有飛機,沒有火車的時代,想要實現這個夢想,無異於癡人說夢,不過也正是這樣,卻也激發了顧同心中的另外一個偉大構思。
“重新疏通、開鑿隋唐大運河!”早朝時分,顧同擲地有聲的對羣臣說道:“建元三年,註定沒有大的戰事,各處風調雨順,理應與民休養,不過帝國新建,百廢待興,與其坐等,不如奮爭,我們哪怕是犧牲一代人的辛苦,也要給子孫後代留下一片錦繡河山,疏通大運河,重新連接南北,這不僅可以促進民間貿易往來,也有利於朝廷對各地的管轄,是以朕決定,重新疏通大運河,並且在燕京到通縣之間開鑿通惠河、山東臨清到東平之間開鑿會通河、東平到濟寧之間開鑿濟州河,朕估算了一下,較之隋唐運河,將航線改成直線後,從燕京到臨安將會縮短一千八百多裡的距離,試想一下,對於南北商貿,文化交流,將要起到多麼重要的作用?”
貿然聽到顧同想要疏通、開鑿新運河的想法,羣臣們都內心驚慌萬分,怕顧同又犯下當年隋煬帝好大喜功的錯誤,可是在聽完顧同的全部想法之後,羣臣們心中一合算,發現如果只是將原先的運河疏通,開鑿的三段運河耗費的民力、財力都在朝廷的支撐範圍內的時候,羣臣們當即就同意了顧同的建議。
不過顧同卻並不打算用自己的人來修建這條新運河,嘴角帶着幾分壞壞的笑意,顧同先是向陳季常問道:“季常,遼東一戰,我軍俘虜到的女真、高麗降兵有多少人?”
“回稟陛下,共計有十一萬人,其中女真兵將五萬,高麗兵將七萬多人。”陳季常想也不想,就將數目呈報上來,看得出,帝國的軍隊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有了一本帳了。
對於陳季常的表現,顧同是十分的滿意,也對自己當初決定將軍務上的常規事情感到十分慶幸,慶幸之餘,顧同的思緒又回到了這十一萬俘虜身上,在稍微一沉思之後,顧同就將工部尚書胥鼎、工部侍郎程致遠以及戶部尚書張嘉貞、戶部侍郎溫良四人叫了出來,看着掌管帝國工程和財政的四大臣,顧同帶着幾分睿智和通透說道:“胥鼎、程致遠,你二人散朝之後,就迅速制定出新運河的工程示意圖,張嘉貞、溫良,你二人散朝之後,配合工部的構思儘快制定出一份銀錢的用度計劃出來,當然,人力成本就先不要加進去,有十一萬免費勞力,如果不用,就這樣白白養活着他們,朕的倉庫,豈不要給他們吃空了。”
原來顧同是想借着十多萬俘虜來修建、疏通新運河,這樣一來,自然也就不會發生繁重的勞役引發國內民衆不滿乃至造反的情形了。
對於顧同這神來一筆,不僅是胥鼎、張嘉貞幾人,就連其他大臣也都感到心中豁然開朗,此刻,大臣們才發現,原來俘虜還可以這樣使用,想到這裡,羣臣們不禁有對顧同心生萬分佩服。不過佩服之餘,還是有一些大臣感到擔憂,只聽御史臺的一位御史說道:“陛下,您的想法固然好,可是十幾萬異族將士,如果聚集在一處,難免會發生騷亂,且運河沿線都是帝國繁華之地,如果這些降兵惹出事端,到時候恐怕會動搖到國之根本啊!”
御史的話,讓顧同心中一震,之前他只想着利用俘虜來修建新運河,卻忘了這無異於將老鼠放在米缸之中的害處了,想到十幾萬女真、高麗降兵一旦在江南繁華之地鬧事的景象,顧同立刻就感到頭大如牛。
就在顧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將這十幾萬降兵利用好又不會導致叛亂的時候,一向足智多謀的何方站了出來,只見何方縷着鬍鬚,悠悠笑道:“陛下勿憂,十幾萬俘兵,不過是沒了牙齒的老虎,沒有什麼好怕的,臣以爲只要將高麗、女真俘兵分而治之,以夷制夷,在加以重兵監管,就算是心有不服者,怕是也難以翻出什麼浪花出來。”
“分而治之,以夷制夷,重兵監管。”何方的十二字方針可謂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聽到這十二個字,顧同一下子就聯想到歷史上蒙古騎兵遠征歐亞大陸時候的一些手斷了,思路打開的顧同,立即就對陳季常安排道:“季常,限你半個月之內,將十一萬俘兵打散編排,記住,每一營要高麗俘兵多於女真俘兵,並且給高麗俘兵管轄女真俘兵之權,同時,命令賀鬍子、蕭成兩個人,給我派出重兵看管好這些俘兵,什麼時候大運河修好,這些俘兵就什麼時候可以回家,當然,不管是開鑿還是疏通,難免會死人,只要死的不是咱們人,死的不多,就讓賀鬍子和蕭成二人自己看着安排,不過可別給朕闖出什麼大的亂子出來。”
顧同的話說得有些隱晦,但是依着陳季常的聰明和對顧同的瞭解,他又怎麼會領悟不到顧同言語之間的深層含義呢,微微一笑之後,陳季常就點頭應承了下來。但是讓顧同還有陳季常沒有想到的是,正是因爲他們的一點點私心,卻也造成了修建新運河的時候,有過半女真、高麗俘兵死傷的慘痛發生,這也讓後世的史學家,在談到這條最終被命名爲京杭大運河的新運河的時候,都不禁爲永遠倒在這條運河兩側的女真族、朝鮮族俘兵感到悲慼,不過悲慼之餘,大多數的史學家都對顧同的這一用意感到佩服,因爲正是顧同這樣的部署,讓這條連貫南北的生命線,消耗的‘成本’降到了最少,在大多數國人的眼中,高麗、女真降兵,只是‘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