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邵馨瑤怎麼會在前院?又出了什麼事?

小丫鬟一時間說不清楚, 瑾熙公主又氣又急,勉強記着維護自己公主的威嚴,跟着小丫鬟就往前院跑去。

這個時候誰都忘了剛纔發生的事情了, 無論是翟老夫人還是翟谷嫺, 瞬間都鬆了一口氣。

竹筠跟在瑾熙公主身後, 綠衣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她身邊, 開口將前院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邵馨瑤去了前院之後, 前院的氣氛就有些凝滯,邵馨瑤現在的年紀雖說不算太大,可也是該成親的年紀了, 自然應該避嫌。

翟戎濤多次暗示她讓她走,她也都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最後她喝了不少的酒, 掉到池塘裡, 被安王世子朱曦給救上來了。

衆目睽睽之下,兩人溼身接觸, 安王世子身上還有婚約,是太后欽賜的明佳公主。這下子,事兒大發了。

瑾熙公主不愧是當年能在宮變中闖出一條路的人,在這個時候也沒有驚慌,淡淡的口頭上警告了一番在座的衆人, 然後就讓邵馨瑤在竹筠這裡換了一套衣服。

邵馨瑤喝的酒說多也不多, 說少也不少, 不管是怎麼醉, 落到池塘裡肯定也是清醒了的。

這個時候她也不敢醒, 強裝着閉眼。瑾熙公主當然是看出來了自己女兒的這一番動作,可是這個時候, 教訓她不是首要的事情。

先是把邵馨瑤送回家,這事她再怎麼着也不能一個人決定,駙馬聽說了這件事臉色鐵青,回了一趟邵家,邵家倒是能讓出來一個公子娶邵馨瑤,可惜那個人的成就註定不會很高。

在這種情況下,瑾熙公主只能穿上了盛裝,一路來到皇宮。

皇宮內院,森森嚴嚴,只是按照瑾熙公主的受寵程度,再怎麼森嚴,肯定是擋不住她的腳步。

得知皇上在書房處理政務,她沒有硬闖,而是在書房外跪了下來。

郭公公正在書房內爲皇上研磨,聽了小太監的彙報之後,又一字不落地彙報給了皇上。

皇上今年已經年近五十,額頭有一道很深的皺紋,他正伏在案上,拿起一旁的奏摺一個個批閱。

聽見公主就跪在書房外,他沒停下動作,一時間書房內安靜的只剩下皇上蘸墨的聲音。

郭公公大氣也不敢出,他對公主說的不是假話,他的確是不敢妄測皇上的心意,這位皇上在世人眼裡恐怕是個有運氣卻沒才華的草包,別說是上一任皇上的嫡配皇后,如今的太后了,就算是瑾熙公主和當今皇后恐怕也這麼認爲。

可是郭公公卻覺得她們都是錯的,當今聖上根本就不是什麼庸人,他纔是真正有大才華的人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上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瑾熙啊,就是心太大了啊,當年她要不是看上了邵哥,怎麼可能活的那麼好。”說着,皇上放下了手中的硃砂筆,“讓她進來吧。”

郭公公心裡一凜,彎腰後退道:“是。”說着,出了門將瑾熙公主請進書房。

瑾熙公主聽到皇上讓自己進書房了,這才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只要皇上心軟了就好辦。

可是直到見着了皇上,瑾熙公主才發現自己之前的想法是有多麼幼稚。

書房裡沒有別的聲音,當今皇上喜質樸素簡,所以就算是皇上的書房,也沒有什麼奢靡的裝飾。

皇上沒有看瑾熙公主,而是端着一杯綠茶,皺眉喝着,一邊看着手中的摺子。

瑾熙公主朝皇上行了一個禮,皇上沒裝作看不見,直接讓她免禮:“不用多禮了,有什麼事,說吧。”

瑾熙公主反而有些猶豫,但是想想邵馨瑤的以後,硬下心腸道:“想必皇兄知道瑾熙來,是爲了什麼吧。”

皇上擡眼看了看瑾熙公主:“瑾熙,當初邵哥爲你鋪的路,被你走岔了啊。”

瑾熙公主不明白爲什麼皇上又要扯上邵星鴻,當年的事情……

“皇兄,瑾熙願意用任何東西換您一道旨意。”瑾熙公主沒有接皇上的話,而是開口道。

皇上冷哼了一聲:“所有的東西?那朕要邵家的傾國財富,你給嗎?”

邵家?!

瑾熙公主跪在地上,後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一層冷汗。

皇上只伸手一下下敲着面前的案几,過了一會,才說道:“罷了,算是爲了邵哥吧,瑾熙,我能爲你違逆太后,但是日後,你好自爲之。”說着,他擬了一道旨意,扔給瑾熙公主。

瑾熙公主看見上面寫着賜婚安王世子和邵馨瑤的旨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告退。

眼見着瑾熙公主一步步退了出去,皇上突然頹然地坐到了凳子上,喃喃道:“還是邵哥明白啊,這個位子……”

第二天旨意一出,宮中頓時譁然。

竹筠也挺驚訝的,沒想到瑾熙公主有這個能耐,能讓皇上違逆太后的意思,聽說皇上已經到太后的宮門外站了一個時辰了。

皇上幼時失母,是靠着太后的庇佑才能長那麼大,兩人雖說不親,可是情分總還有的,皇上弄這一出打臉,算是狠狠傷了太后的情面。

不過現在定國公府中,也是不可開交呢。當日裡翟老夫人惹惱瑾熙公主的事情被翟戎濤知道了,翟戎濤二話沒說,直接到了松濤院。

翟老夫人還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聽見翟戎濤一說,才吞吞吐吐承認了自己說過的話,然後翟戎濤就要把翟老夫人送到家廟。

翟戎濤說是因爲翟老夫人惹惱了瑾熙公主,曾經差點將竹筠沉塘這件事,不能讓人知道,所以纔要把翟老夫人送去家廟。翟老夫人自然是不願意,日日在松濤院裡鬧騰,說是就算自殺也不願意被送去家廟。

竹筠不覺得翟戎濤真的會因爲這件事就把翟老夫人送去家廟,這件事他處理過的,瑾熙公主那時就沒有追究,現在就更加不會追究,不過是敲打一下翟老夫人罷了。

那到底,翟戎濤是因爲什麼炸了毛?

這日,翟老夫人又在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翟戎濤扔下了手頭的事情,來到松濤院,眼神平靜地看着面前的鬧劇。

翟老夫人被翟戎濤看的毛骨悚然,卻也沒停下,像是在表示自己真的會自殺一樣。

竹筠聽到了消息也趕往松濤院,這幾天她忙着調.教丫鬟,翟老夫人的事情一律是扔給翟戎濤的,可是這兩天她見着翟戎濤的耐心漸漸消失,恐怕再讓他處理,他真的會讓翟老夫人死在自己面前。

進了松濤院,正好聽見翟老夫人的哭訴:“你這個孽子,心全都偏着你媳婦了啊,不過是讓她在牀上躺兩天,吃幾服藥,你就爲了這點子小事要要了你親孃的性命啊。”

翟戎濤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娘,你知道謀害皇子皇孫,是要被誅九族的嗎?”

“多大點事啊,就誅九族,而且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那娘就等着吧,想必那幾天也不遠了。”

翟戎濤話音剛落,就看見了竹筠,他微微抿了抿脣,走出門外。在路過竹筠身邊的時候說道:“家廟已經佈置好了,三天後就把人給送走。”

竹筠來不及點頭,就看見翟戎濤的身影消失了。

說實話,最近竹筠是越來越摸不準翟戎濤心裡的想法了。

翟老夫人見翟戎濤走了,也就不再繼續鬧,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對自己不耐煩了,竹筠也就更不會心疼自己。

這個時候與其讓她看笑話,還不如直接住嘴呢。

竹筠臉上露出了一點笑容,走到翟老夫人身邊,揮退了她身邊的丫鬟,包括李若秋。李若秋倒是想站門外偷聽一會,可是先不說綠衣,就是月桂幾人,也都把房門窗戶守的死死的。

見到下人們都退下了,翟老夫人更是懶得給竹筠一個眼神。

竹筠不在乎,笑道:“婆婆,您何必跟夫君執拗呢,夫君如今不過是爲了咱們家啊。如今夫君正是聖寵得助的時候,自然是鞏固地位,再多多發展重要,可是您……那件事媳婦不怪您,可若是被那等起子小人知道了,將這件事往皇上面前一捅,夫君莫說是前程,恐怕就連命,也要丟了。”

等翟老夫人消化了自己這段話,竹筠才繼續說道:“而且你們是親生母子,血緣關係怎麼能斷掉,不過是去家廟過幾天而已,夫君可是特地讓我把那家廟佈置的好好的,保證不比松濤院差。您就當是去避暑,夏天過去,夫君站穩了腳跟,自然也就能記起您了。”

翟老夫人此時順着竹筠的話這麼一聽,覺得還真的是這個道理,她想了又想,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