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恢復之後纔敢去見孟苓。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孟苓就憔悴了不少。秦溪重生以後,本意是希望孟苓能夠越過越好,誰能想到偏偏發生了這樣的意外,累得孟苓還跟着操勞。
孟苓打開門,連忙將秦溪和陳珏迎了進去。
“沒事了吧?”孟苓將秦溪翻來覆去地打量。
“沒事了。”秦溪主動抱了抱孟苓,用體溫傳遞給對方安全感。
孟苓鬆了一口氣,推開了秦溪,“快坐吧,我去給你們倒茶。”
“好。”秦溪微微一笑,拉着陳珏在沙發上坐下。他知道這個時候,孟苓的情緒太過激動。孟苓需要做一些事來平復這樣的心情。
很快孟苓就端了茶轉身過來了。
“對了,孟姣怎麼樣了?”秦溪突然想起這一茬。
孟苓面色冷淡,“人找回來了。”孟苓輕嗤,“實在不知道家裡人是怎麼教的,她哪裡是懷孕了啊,那是裝的假懷孕,想要騙人家。還想拉着你下水幫她去騙。真是……”孟苓的家教註定她罵不出多麼難聽的話來,說到這裡也就只能戛然而止了。
“人回來了就行。”秦溪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就從孟姣身上揭過了。他自認爲孟姣做得已經夠多了,再多那就不可能了。
“那個害你的人,抓住了嗎?”孟苓現在更關心這個。
“放心吧,都抓住了。”秦溪臉上的笑容濃了一些。陳珏出手,還有湯爺踩的那一腳,再加上蔣城父子的幫忙,更有董成胤臨時反水,紀煜煊想翻身都難了。他也算是牆倒衆人推了。
“那就好。”孟苓臉上終於見了笑容,“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去買菜。”
“好。”
孟苓拍了拍他的肩,就起身拿着錢包出門了。
等孟苓離開之後,陳珏纔出聲問:“今天紀煜煊庭審,要去嗎?”
“今天?這麼快?”秦溪驚訝。
“嗯,讓你親眼見證,他是怎麼敗落的。”陳珏抓住了秦溪的手,微微摩挲着。
“好啊,幾點?”
“下午三點。”
“那吃了飯,我們一起去吧。”秦溪反握住陳珏的手,心中一片暖意融融。走到這一步來,上輩子的仇人即將得到報應,他愛的親人也過得很好,自己的夢想早已得到圓滿,身邊更有陳珏陪伴。好像再也沒有的別可求了。
孟苓很快買了菜回來,弄了個豐盛的午餐。
他們坐在一起吃了午餐,氣氛溫馨和諧,吃完之後秦溪正準備和陳珏離開,孟苓遲疑一下,出聲道:“你還是去見一下你爸吧,最近他也給我打了不少電話來問你的消息。”
秦溪猶豫了一下,“好。”
他對秦禮鴻的感情實在太複雜了,不過不管怎麼樣,那是他的父親,曾經在小時候抱着哄他,手把手教過他寫字的父親。
秦溪到秦家的時候,隔着一層門板,都能隱隱聽見裡面的吵架聲。
秦溪按下了門鈴,門很快就被打開了,露出後面秦禮鴻那張憔悴的臉。秦禮鴻一眼就看見了門外的秦溪和陳珏,秦禮鴻先是呆了呆,然後一
巴掌拍到秦溪的背上,“你沒事兒了?”拍完之後他又趕緊收回了手,擔心自己剛纔那一巴掌拍得太重,忙將秦溪往前拉了拉,“剛纔沒拍痛你吧?”
“沒事了。”秦溪三個字回答了兩個問題,他的視線越過秦禮鴻,落在了後面徐心麗的臉上。
徐心麗,秦笑菲都在……
秦溪心裡一陣不快。不是離婚了嗎?怎麼?還把人給接回家了?
秦溪面色冷漠,轉身欲走,卻聽見徐心麗冷笑道:“喲,你兒子還活着呢……”
“滾出去。”秦禮鴻面色一冷,厲聲斥道。
“讓我滾?憑什麼啊。”徐心麗冷笑連連。
“我們已經離婚了,撫養費我也給了,你再鬧事,我就報警了,滾!”秦禮鴻高聲吼道,額上青筋繃起,看起來是真的氣急了。
徐心麗咬咬牙,不快地說:“滾就滾。”
徐心麗粗暴地拽了一把秦笑菲,嘴裡罵罵咧咧,“這可是你親女兒,你就這樣對她,也不怕以後她跟秦溪一樣不孝順你。”
“滾!”秦禮鴻轉身摔了一個杯子。
徐心麗呆了呆,還是怕秦禮鴻氣急之下和自己動起手,她恨恨地瞪了一眼秦溪,帶着秦笑菲不甘不願地出去了。
等徐心麗一走,秦溪才發現,秦家裡根本沒有多少女人用的東西。看來剛纔他還誤會秦禮鴻了。
“徐心麗怎麼會來?”秦溪出聲問。
秦禮鴻提起她就咬牙,“徐心麗過來能是爲了什麼,她以爲你死了,遊說我把你的家產拿到手,以後分給秦笑菲……”
秦溪挑了挑眉。
怪不得剛纔在門外就隱約聽見吵架的聲音了。
“我怎麼可能答應她。”秦禮鴻嘆了口氣,怒氣慢慢平息了下來。
秦溪心裡這才覺得舒服了,還好,還好秦禮鴻沒有再和徐心麗混到一塊兒去,不然他就實在對秦禮鴻失望了。秦溪走上前,安撫地拍了拍秦禮鴻的背,“爸,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再和你說一聲,我沒事兒了,你不用擔心。我下午還有事要忙,就不留了,改天再回來看你。”
“好。”秦禮鴻笑着揮了揮手,“那你快去吧。”
這麼久了,秦溪總算對着秦禮鴻露出了一個笑容。秦禮鴻眼眶紅了紅,轉過身去,粗聲道:“你去吧,快去忙吧。”說完他就關上了門。
秦溪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才挪動了步子。
上輩子對父母的怨憤,在這一刻好像都消散了。
陳珏牽着秦溪的手,帶着他往下走,一路都沒有說話,留給了秦溪充分平復心情的時間。
車停在了法院外,法院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的記者。紀煜煊的倒臺,讓記者們彷彿找到了大新聞,哪一家媒體願意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呢?
秦溪這一次倒是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秦溪的到來,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媒體在呆愣過後,幾乎是一窩蜂地朝着這邊涌了過來,“秦少的身體已經痊癒了嗎?”“秦少和紀煜煊先生之間的衝突是怎麼引起的呢?爲什麼他會出手綁架秦少
呢?”“秦少,今天是來看紀先生被宣判的嗎?”“秦少……”
秦溪只是光明正大地來看秦溪倒黴,他也想順便借媒體,將他平安的消息傳達給所有喜歡他,在擔心他的粉絲。
法院外的新聞報道是直播的,秦溪從車子裡走出來的那一刻,被無數個鏡頭轉博了出去,看着這個視頻的粉絲,都激動得差點哭出聲來。喜歡一個偶像,就會忍不住被他牽動心情。
秦溪和陳珏一起大步走進了法院,法院中被允許進入的媒體就那麼一家,那家媒體正在對法院中的情形做着直播。
所有人都能通過網絡看到法院中發生的情形。
秦溪那家媒體的時候,還衝對方笑了笑。
秦溪心情實在太好了,這是頭一次他這麼待見媒體的時候。紀煜煊被宣判的那一幕傳播出去,他肯定恨不得去死吧……對於紀煜煊這樣要面子的人來說,這麼多人看着他失敗後的模樣,他哪裡能忍受呢?
想一想紀煜煊臉上的表情,秦溪就覺得心裡一陣說不出的痛快。
很快,庭審開始了。
紀煜煊被特警帶了出來。
紀煜煊還是穿的衣冠楚楚,除了面頰消瘦了一些,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是秦溪知道,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就會有變化了。
隨着證據的出示,紀煜煊的臉色慢慢地白了,甚至是轉爲了鐵青色。
走私,殺人,商業犯罪……紀煜煊頭上的罪名都被一一擺了出來,有證有據,一應俱全。紀煜煊根本無法抵賴,他背後所倚靠的大樹,也完全無法護住他。紀煜煊怎麼會想到,這一張大網,從很久之前就朝他鋪下來了。每一個關節,他都無法再撼動。
如果不是這次他誤打誤撞綁架了陳珏和秦溪,這張大網還不會收得那麼快。
或許他還能多逍遙上一兩個月。
“這是污衊!”紀煜煊憤怒地搖動着面前的護欄,面上的表情接近歇斯底里。
他也知道,這一次要是真的坐實了罪名,他別說坐牢了,他迎來的甚至有可能是槍斃。
“我不會認的!這是污衊!”
“安靜!安靜!”旁邊的特警直接制服住了他,紀煜煊整個人都被壓在了面前的臺子上,因爲這個姿勢,他正好看見了下面坐着的秦溪,以及他身邊坐着的陳珏。
紀煜煊握緊了拳頭,臉色大變。
不過他倒是漸漸安靜下來了,沒再嚷着“污衊”。
判決很快就下來了。
死刑,緩期執行。
只有在判決的那一瞬間,紀煜煊的臉色有了變化,但他倒是沒再大吵大鬧了。他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直到宣判結束後被帶走,他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這讓媒體的興致失了大半。紀煜煊不掙扎,不反抗,他們還有什麼可寫的啊?
……
陳珏捏了捏秦溪的掌心,“放下了嗎?”
秦溪笑了笑,“還差一點。”
還差一點。
等到紀煜煊被槍決的那一刻,他上輩子那個悲慘死去,充滿怨憤的靈魂,才能得到撫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