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都是可怖的黑猩液體,之前的喪屍仍咬在自己的小腿上,不過從脖頸處已經和身體分離,徒留一個腦袋掛在腳上。
沒了頭的身體僵硬了片刻就倒在了屋外的草地上,頸項處不斷的冒出腥臭撲鼻的黑血,再無行動能力。
連燁一腳跨上了盥洗臺,一手提着菜刀,喘着粗氣,光裸的上身上被濺了不少黑色液體,微垂的頭襯着昏暗的月光,猶如地獄爬出的厲鬼。
“謝謝……”黑大個被連燁這副模樣嚇得愣了一會才踢掉了那個腦袋,它像個球一樣咕嚕嚕的滾在了廚房的某一角,對着他道了聲謝。
啪啪啪,李德友鼓起了掌來,“想不到連弟弟倒是臨危不亂,拿着那麼鏽鈍的菜刀都能砍下喪屍的腦袋。”雖然是誇讚,但也有明顯的嘲諷,他神態自若的站在門口,完全是看戲的樣子。
連燁也懶得去管,李德友的態度也是情有可原的,他認爲是自己半夜撞飛了門,才導致這些喪屍聞到了他們的氣息。
扔下菜刀,連燁一手撿起被自己砍掉的喪屍腦袋像是扔鉛球一樣對着窗外扔了出去,接着一腳踹上了身邊老舊的木質置物櫃。卡擦,木板應聲而裂,又掰下一塊木板擋在了破裂的窗戶後面。
一切動作一氣呵成,連燁心中苦笑,什麼時候起,他也這麼習慣自然的幫鳳亦背黑鍋,給他收拾爛攤子了?
黑大個和連燁身上都濺上了喪屍體內的黑色惡臭血液,也不知道有沒有毒,兩人又在盥洗臺清洗起來,小草莓牛奶的味道再一次盈滿了整個房間。
這次黑大個膽顫了許多,不時擡頭去看被木板檔上的窗戶,就怕又有喪屍衝進來咬他。
連燁感覺自己皮都要搓掉一層了,那惡臭的味道才全然被小草莓壓下去,乾毛巾已經沒有了,就這麼甩甩頭走出了狹小的廚房。
廳中只有千禹坐着,他靠在桌上手撐着腦袋,杏眸半掩,沒有一點緊張的樣子。也是,他是仙神,比其餘幾個包括連燁在內強太多了,怕是成噸的殭屍都耐不了他何。
連燁目光只在千禹身上停了不到半瞬就移開了,因爲他根本不指望這人,想及之前千禹的所做和所說,怕是最希望自己能被喪屍咬死,絕對不會出手相助的。
許是猜想到了連燁所想,千禹很及時的對他眨了眨眼,璨瞳閃着曖昧不明的光。
連燁懶得去搭理,而是對站在門口來回不斷踱步的牛遊說:“別晃了,你也看到那喪屍比之前石屍好辦多了,就是爆頭,給大家配上武器。”
牛遊鮮少見到連燁這麼正經的樣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轉頭去看李德友。
李德友看了眼手上不少於大幾萬的浪琴機械錶,指針指在三點一刻,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於是點點頭,“聽他的。”
現在他們幾個人中只有王志手上拿着□□,牛遊給李德友一把德國HKP7□□,隨後拿出幾把洛陽鏟來,和連燁千禹一人分了一把。
千禹有些嫌惡的領着鏟把的最頂端,將它靠在了桌子旁就沒再管了。
“怎麼不給我把槍?”連燁接過洛陽鏟,憑空揮舞了幾下。
李德友利索的將槍中的子彈匣拆卸下,瞥了一眼裡面的子彈數量,接着熟練的上膛,輕描淡寫的丟出一句:“你拿過槍嗎?”
“呃……我……我CS可是玩的很□□的!”連燁一時語塞。
王志哈哈大笑,“個破遊戲也能算?你還是別拿了,不會用的人拿槍還不如拿個鋤頭好使。”
連燁這種只會玩遊戲看動漫的死宅男,遊樂園裡面那種塑料槍都沒有拿過,更何況真槍。無法反駁,只能悶悶的攥緊被稱作“鋤頭”的洛陽鏟。
一直沉默的千禹突然開口:“他怎麼在裡面待了那麼久?”
所有人安靜了下來看向千禹,忽閃的燭光映照在他清秀又透着嚴肅的俊臉上,接着衆人不約而同的轉眼看向廚房沒有門的空蕩門框,裡面漆黑一片。
他,自然指的是黑大個,他在連燁出來後纔開始清洗,現在也過去好一陣子了,廚房裡靜逸一片,沒有半點聲響。
“去看看。”李德友努努嘴,示意牛游去廚房看看情況。
房間裡只有一支可憐兮兮的蠟燭立在桌上,另一邊的廚房完全照耀不到,牛遊摁開了狼眼手電,邊走近邊喚道:“齊銘?你還好嗎?”
連燁這才知道黑大個的名字,齊銘,比李德友另外兩個手下的名字好聽高端不少。看着牛遊一腳跨進了廚房,連燁腦海中才突然閃過什麼似的,大喊:“別過去!他之前被喪屍咬了!”
這句話說出的時候已經完了,牛游完全走了進去,向前照射的手電燈光隱約可見他一臉的慘白。
牛遊嘴脣哆嗦,指着前面,“你……你在幹什麼?”
李德友心下不安,兩步上前,“怎麼了……”結果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連燁和千禹自然也跟了上去,廚房通道處本就狹窄,擠得滿滿當當,好在連燁身高有優勢,一下就能看清裡面的情況……
黑大個齊銘正蹲在牆角,伸手在老劉屍體的脖頸傷口處翻挖着,染了滿手猩紅。一臉呆滯愣愣的盯着老劉的脖子,眼中閃着不明的紅點,刺眼的手電燈光照在他身上也不得知。
連燁二話不說推開牛遊和李德友擠了進去,拽起齊銘的衣領就給了他一巴掌,吼道:“你他媽別告訴我你被感染了什麼的,給勞資清醒一點。”
廚房中響起了清脆的一聲,齊銘凝滯的表情被疼痛驅散,空洞的眼眸也恢復了神智,他看着眼前的連燁,遲疑的開口:“我,我剛剛……”
這麼近看下,連燁發現這個齊銘還是有幾分帥氣的,英挺的劍眉,深邃猶如外籍人的眉骨也眼睛,高聳的鼻樑刀削一般的線條。
“你想吃了他?“連燁鬆開了他的衣領,任由他一屁股重新坐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剛剛就覺得眼前一片紅,然後就被你打了……”齊銘清醒以後只覺得腳上被咬的地方又疼又癢,鑽心撓肺的癢,擡腳想要掀開,才發現破口處已經流出大量膿液,將褲子緊緊粘在了小腿上。
李德友見此也上前來,想要仔細查看傷口情況,結果靠近就覺得老劉那具屍體散發的血腥味撲鼻,皺了皺眉,“扶他出去吧,這裡面太憋屈了。”
來到客廳,牛遊撕下褲腿的時候,大家才發現齊銘的傷勢很嚴重,被咬的齒痕處全部一片青紫,並高高的腫起,破口處不斷的冒出半透明膿液,惡臭難聞。
牛遊給他打了一針抗生素,又擦了雲南白藥和阿莫西林的粉末,將傷口包紮妥當後齊銘已經疼的是滿頭大汗,他意識時清醒時渙散。
一旁的李德友面色凝重,拉過千禹走到角落,輕聲問道:“他這樣,會變成電影裡那種沒有理智的怪物後襲人嗎?”
千禹搖搖頭,“那都是編纂的,喪屍多是因爲風水地段處於凶地,集凶煞於一體又不得投胎的產物,體內屍毒極重,到不曾聽說會讓一個活人也發生屍變……”
王志聽此忍不住出聲:“千禹兄弟啊,都說你那套科學理論很多事情解釋不通了……老大,把他放在這裡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啊……”
李德友只是皺着眉,盯着躺在炕上意識渙散的齊銘,一語不發。
連燁如何能不懂,咬着牙說:“他跟着你這麼久,現在不過只是昏迷不醒,你說的那些也是猜測罷了,就爲了這種猜測你就要……”
李德友不耐煩的打斷連燁,他不允許任何人的質疑,口氣十分不好,“夠了,我就要怎麼?我什麼都還沒說,連燁,我奉勸你別太自以爲是了,真以爲這個世界是圍着你轉的嗎?”
連燁也是激不得的性子,怒從心頭起,拿起靠在牆邊的洛陽鏟掄圓了就朝着李德友而去。
李德友反應也極快,抽出腰間的德制□□瞬間扣動扳機擡手瞄準上了連燁。
黑洞洞的槍口就對着自己,連燁就像被人點住穴位呆住了一般,手中握着洛陽鏟僵在半空中。
“然後呢?”李德友揚起嘴角,嘲諷一笑。
忽的,屋中拂過一陣陰涼的微風,在場所有人不禁打了個冷顫。身着黑衫的男子赫然出現在廳裡,容貌依舊傾城絕世,只可惜只有兩人能看見,他的臉色較於以往更加慘白上幾分,更添病嬌的氣質。
‘果然出現了,你怎會忍心情郎被人欺辱?’千禹薄脣啓合,無聲的念出只有眼前男子懂的脣語。
鳳亦權當沒有瞧見,而是走向與連燁僵持不下的李德友身旁,食指擡起襲向李德友。正當連燁心驚時,蔥白的手指在李德友的眉心前不到一寸的距離停下了,僅僅吐出一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