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廣陵一路向北,臨近淮安有一座白馬湖,乃是有“襟吳帶楚客多遊,壯麗東南第一州”美稱的淮安金湖,異常的宏偉壯麗。
周瑜一路破關,帶着軍馬殺到此處,忽而右手一擺,下令士卒停下腳步,原地駐紮。
隨行的程普有些不解,前來詢問,周瑜道:“前方便是淮安境內,雖然陶謙此人羸弱,但也不可能坐視我們長驅直入,必派重兵把守,而這白馬湖左右多是樹林,恐有埋伏,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程普點了點頭,行軍打仗就應該處處提防,小心無大錯,周瑜一路行來每戰必勝,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同,當下便道:“也好,此處湖水清澈,正是上佳水源,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白馬湖壯麗,哪怕在秋季也別有一番風味,而江東士卒最喜歡水,見狀大喜,多日來的疲憊也減輕不少,心情好了許多。
當初周瑜帶回孫堅屍首,整個江東一片哀聲,復仇之志熊熊,這一路得到了些許發泄,終於可以稍微安定下來。
周瑜望着周邊,北面是白馬湖,難免便是大片樹林,周圍沒有一點聲音,平靜而秀麗,倒真是一處寶地。
忽然,周瑜望見湖水中多有飛鳥盤旋,卻始終不見其落入樹林,頓時目光一閃,已經有了些算計,冷冷一笑。
飛鳥不入林不歸巢,代表着樹林中一定有人埋伏,而且數量還不算少,當是徐州大部隊在此!
不動聲色的轉身,周瑜又找到程普,將事情一說,程普頓時拍案而起:“如此甚好,待我一把火將樹林燒了,逼徐州軍出來迎戰!”
他心中的戰意升騰,恨不得立馬廝殺一番,卻被周瑜給攔住:“將軍不可莽撞,且聽我一言……”
周瑜將他心中所想一一訴說,程普聽的連連搖頭,面露駭然之色,連道:“還是先生睿智,我險些犯下大錯!”
周瑜一笑,又囑託了幾句,程普便領着一隊人馬朝白馬湖方向走去,獲取清澈水源以供給大軍使用,而大部隊則開始埋鍋造飯,準備飽餐一頓。
樹林當中,曹豹領着徐州二十餘萬人埋伏其中,見狀頗有些不耐:“這些江東人倒是好興致,居然還有心情休整進食?”
有人諂媚道:“估計他們是想做飽死鬼吧!元龍先生早已定下計謀,一旦江東軍從此而過,我們便可發起突襲,斷其後路,再配合元龍先生在淮安的大隊兵馬,首尾相擊,必叫這羣江東軍有來無回!”
曹豹輕輕笑了幾聲,恨不得立刻就殺出去,不過一來與計劃不符,二來也畏懼江東軍人數多,不敢貿然行事,此時只聽程普那邊傳來一聲怒吼:“這水不夠清澈,還有鼓味道,我們走遠一點取水!”
又聽有人道:“可是這樣一來來回路途就長了,恐怕到時候鍋都燒糊了!”
程普道:“這有什麼?多叫幾個人便是了!”
當下,他便回身去招呼,又有數隊兵馬離營而出,各持兵刃工具,朝更遠的地方取水去了,曹豹看的眉頭一皺,心中蠢蠢欲動:“這一夥足有三五萬人馬,要不要偷偷摸出去先吃掉在說?”
想了想,這個想法還是被否決了,相比於三五萬人馬他更在意江東大部隊,要立功也要立大的嘛!
當下,他便按兵不動,時刻監視江東軍大營情況,以待後續,在他看來,江東軍吃過這一頓後必然是要起兵的,因爲江東軍絲毫沒有紮營久呆的想法,到時候他便可以展開伏擊,一舉定鼎!
“可惜,我們卻沒有飯吃,便宜他們了!”曹豹按兵不動,繼續隱伏。
時間過了許久,卻久久不見程普的大軍返回,江東軍大營中有些騷亂,士卒聚集在一起,似乎正在抱怨,曹豹正待嘲笑,忽然一陣東北風颳起,將本就不太茂密的樹葉吹掉一片,這讓他暗暗慶幸,幸虧自己躲的足夠隱秘,否則還真有可能被發現,這天也真奇怪,北風呼啦啦出了一天也不見停!
正自抱怨間,他忽然面色微變,鼻子輕嗅兩下:“怎麼有一股焦糊味?”
有人奉承笑道:“莫不是江東軍真把鍋給燒焦了?”
衆人暗暗發笑,曹豹卻是搖了搖頭:“不可能啊,現在刮的是東北風,江東軍那邊的氣味絕不可能刮到這邊的!”
說着,他木然轉頭,面色卻瞬間大變,原來後方不遠處不知何時已經升騰起濃濃煙霧,隱隱有一股熱浪起來,讓他驚駭欲絕,失聲道:“山火?不好,後方失火了!”
他們面臨白馬湖,在整片林子來說是處在北方,如今刮的又是東北風,若後方失火,到時候火借風勢,他們豈不是首當其衝?
“快去看看火勢如何?”曹豹焦急派出數人去查探,很快消息就報了回來,山火燎原,浩大無比!
曹豹瞪大了眼睛:“他奶奶的,怎麼會忽然着起這麼大的火,這不純粹搗亂嗎!”
無論如何這裡是呆不下去了,他一揮手輕聲道:“緩緩移出樹林,向淮安方向撤退,切記小心,不要讓江東狗察覺!”
衆人點頭,面色恐懼,這麼大的火正在蔓延過來,他們恨不得立即就逃開,卻偏偏還要隱藏行跡,輕手輕腳,實在是讓人心急心慌。
大軍開始行動起來,然而還沒走出多遠,林外忽然射進來無數箭矢,當即就有人中箭殞命,發出一聲聲慘叫。
曹豹愕然,這方向是徐州後方,不可能會有敵軍啊,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友軍誤傷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前方忽然跑了一個斥候,急吼吼的道:“不好了將軍,前方也失火了,程普待人堵住了去路,此刻正箭發如雨!”
曹豹的面色一變再變,到了這個時候他再傻也知道了究竟怎麼回事,想必程普剛纔的表現都是裝出來的,定是江東軍早就發現了己方的埋伏,故意讓程普遠離監視,繞後縱火,更切斷了他的歸路,準備來一個甕中捉鱉!
曹豹的面色已經蒼白,也顧不得尋思江東軍是怎麼知道自己存在的了,趕緊一揮手:“快,快衝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