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所言句句在理,分析的絲絲入扣,幾乎將張凡的想法給說了一個透徹,說是張凡在此,少不得要大驚失色,這傢伙是人是鬼?
這就是頂級謀士的強大之處,郭嘉是世之奇才,比起臥龍鳳雛還有那狡詐的司馬老賊也不遑多讓,足以讓人敬畏。
他的話讓人沉思,曹操的心開始搖動,然而此時荀彧卻道:“奉孝之言雖有理,但事有萬一,如今兗州局勢未定,就算擊敗了風雲亂,我們恐怕也沒有餘力接管,而且這樣做太過冒險,我們如今正處在起步階段,還望主公三思!”
“這……”曹操左右搖擺,他本是果決之人,但現在的選擇至關重要,關乎着未來的發展,一步錯則步步錯,必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一陣難言的沉默,忽然有人開口了,正是戲志才,只聽他道:“奉孝之謀太險,主公可斟酌行事,然而文若先生卻顯得有些沉穩,不如將兩者綜合一下,便能得到一個折中的辦法!”
“快快道來!”曹操急問道。
戲志才微微一笑,道:“如今我們已經佔據了任城郡,不管後續如何,總之是不可能歸還袁紹的,不如先觀察一下局勢,若風雲亂捉襟見肘,我們未必就不能發兵,而如果西涼軍快速敗北,我們就必須另作他想了!”
他的眼睛微微閃爍,全是自信的光芒:“袁紹與風雲亂戰而大敗,此刻的實力十不存一,而就算風雲亂擊敗了西涼軍,冀州也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生息來平復,這個時候我們未必就不能拿袁紹開刀!袁紹連戰連敗,軍心士氣極低,以我軍之強悍軍容,必能戰而勝之!若能將青州掌握在手中,則我軍便坐擁兩州之地,雖然短期內或許實力仍不能獲得太大提升,但只要先穩住風雲亂,來自其他州郡的威脅就可以忽略不計,只要給我們一段時間來發展,兩州之力總要強過一州,到時候我軍實力強大了,再正面圖謀冀州,也未嘗不可!”
曹操聞言眼睛大亮,正如戲志才所言,郭嘉的計謀太險,而荀彧又太穩,未必就不能另闢蹊徑,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可是我與本初兄有過約定,怎可興兵攻伐?”曹操裝作無奈一嘆,但眼裡的亮光卻暴露出了他的野心,這是一個梟雄!
戲志才和郭嘉一樣出生平民,但都是智謀高深之士,哪能看不出曹操的心思,當下笑道:“當日風雲亂與袁紹簽訂和解之約,我記得主公曾言,誰若膽敢先出手,必定會興軍伐之!雖然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袁紹並未主動攻伐,一切都是風雲亂的詭計,然而天下大多數的人卻並不清楚,主公也可佯作不知,到時以這藉口攻伐之,當能佔據大義之地,無往而不利!”
曹操點點頭,其實他並不是不想攻擊袁紹,只是苦於沒有藉口而已,戰爭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現在地利明顯在袁紹一邊,天意如何尚未可知,曹操若要攻伐就必須佔據人和,人和便是大義,若是興無妄之兵,恐怕會喪盡人心,到時候未嘗沒有可能失敗。
就此,曹操選擇了戲志才的策略,而郭嘉荀彧等也沒有反對,多觀察一下總是好的,任何決定都不可以輕易做出,尤其是在這種關鍵時刻。
曹操領軍駐紮於任城郡不動,這可氣壞了袁紹,心說好你個曹孟德,佔着我地盤卻不幫我辦事,真真是豈有此理!
他再次修書一封,讓曹操起兵攻伐冀州,然而曹操卻不爲所動,更謊稱糧草兵力不足,向袁紹要兵要糧,這讓袁紹更加惱怒。
糧草袁紹是有一點,但不多,僅夠自己所需,不可能給曹操,兵力則是袁紹心頭之痛,他本就只有百餘萬大軍,如今戰損六十萬,剩下的兵力也就七八十萬,看起來好像很多,但多數都是強行招募的新兵,缺少訓練,沒經歷過戰陣,有些士卒甚至根本沒見過血,這樣的士兵怎堪大用?
袁紹是有大野心的,別說沒兵可借了,就算是有兵他也不會外借,這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嗎?
“曹孟德,你欺我太甚!”袁紹怒火中燒,又再度去信,告知曹操若不肯發兵也可,歸還任城郡便是了。
曹操根本就不搭理他,該怎樣還是怎樣,直接狡辯說自家兵卒經過大戰才進入到任城郡,此刻早已疲累,當休息幾日再回軍。
幾天的時間,該明朗的也都應該明朗了,到時候怎麼抉擇,一切主動權都在曹操的手中!
袁紹自然不會輕易放棄,他將青州當成了自己的地盤,各方面向曹操施壓,想要迫使其讓出任城郡,好歹也是一郡之地,產出的錢糧和士卒不可計數,如今袁紹急需各種資源,自然拼命爭取。
然而曹操早已鐵了心,到最後甚至不再回信,表現的很冷淡,一副我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架勢,這讓袁紹無奈又憋屈:“這真是引狼入室,引狼入室啊!”
北海城已經重新回到了袁紹的手中,但原本繁榮的城池一片蕭瑟,十室九空,袁紹每每看在眼裡就急在心頭,沒有了百姓,他拿什麼去招兵,沒有了金銀糧草,他拿什麼來養大軍?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
袁紹每日裡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到了現在他有些懷念起楊修來,若是楊修還在,恐怕早已出了計謀,自己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可惜了,大錯已經鑄成,一切都不可挽回,那一片火光成了袁紹每日裡的噩夢,最近長長深夜驚醒,他彷彿看到楊修就在自己的眼前,渾身被烈焰包裹,化成了魔鬼,向他索命!
“爲什麼?吾乃四世三公之後,怎會落到這種地步?”袁紹感覺到深深的無力,他本該叱吒風雲,本該站在頂端,如今卻只能龜縮在城池之中,看着曹操和張凡死皮賴臉的呆在青州,無法可想!
英雄末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