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海,陸家嘴,上海中心88樓,某國內大型金融機構辦公中心。
張琅,39歲,本科國內一所普通高校畢業,所學專業與編程相關,大學四年,除了第一節課老師教的“hello world”代碼還記得之外,別的程序什麼的基本不會,掛科掛了不少,遊戲賬號、網吧會員也開了很多,是同學眼中最典型的不務正業、壞學生的結合體。大三時期,突然決定考研,而且在同學質疑的眼光中真的成功考上了國內一所著名財經院校。
研究生期間來到上海某財經院校進行學習,研究生所讀專業金融,讀研期間學習風格一改以往的吊兒郎當,成爲了別人眼中的學霸,從此人生的轉折正式出現,再也沒有逃課、掛科的記錄,學習期間通過導師介紹在投行實習,畢業之後因爲優異的成績和不錯的實習經歷,如願以償加入國內某家國有銀行投資銀行部門從事投行工作,後續在券商投行、基金、私募等公司不斷入職離職,做過產品經理、投資經理、做過風控,雖然職位薪水並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麼高。
但是在上海金融中心混了這麼多年,也買了房子、結了婚、有了孩子,成爲了家鄉父老眼中別人家的孩子。
時至今日,還有什麼好不如意的。
張琅站在吸菸室,順手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細煙,一直以來張琅最喜歡的就是淡淡的煙味,抽進肺裡不會嗆人,細細回味是他一直以來堅持的方式,抽出一根,點燃,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飄出窗外,視線投向遠方,東方人的黃色臉龐印在窗戶上,從窗戶上可以看出長相一般偏上,眼神有點憂鬱,充滿了故事,嘴角向下,不苟言笑一臉的正緊樣子。
看着上海繁華的街道,來來往往的豪車,西裝革履的行人、外賣小哥,以及一棟棟光鮮亮麗的高樓。
張琅回想自己的近40年,談不上喜,談不上怒,也無過多的哀樂,大多數人不都是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一輩子麼。當然也許張琅眼中平淡的生活,在他人眼中是一輩子的追求,但是對他自己而言確實並不認爲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一直以來張琅對自己的人生規劃明確,確定目標之後也是一如既然的努力,現在的生活都是通過他自己的努力掙下的。
第二天,室外雷暴大雨,投行經理王總辦公室,頭髮稀疏的王總看着手中的辭職報告,隨便瞄了幾眼,放下手中的A4紙:“張琅,你真的決定好了麼,你在這裡工作了也快有3年,一直以來工作也算勤勉,業績也不錯,爲什麼突然就想着要辭職,是工資不夠高,還是我對你不夠好,我希望你給我一個理由。”
張琅面帶歉意,王總是他的老上司,一直以來對張琅多有維護,讓他在充滿爾虞我詐的金融機構、資本市場中感受到了少有的溫暖,看着領導略帶失望的眼神,張琅還是緩緩的回答:“王總,我想以後不再從事金融行業,想回老家,承包塊土地,養養雞、釣釣魚,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從小我父母離異,我一個人過的很累,大學、研究生期間我也頹廢過、努力過,到了社會工作我也對我自己嚴格要求,可是到現在我越活越迷茫,越活越失去自我,我想這不是我自己,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現在很累,只想拋棄一切去做一些我現在想做的事情,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呵呵,我不是貶低你的志向,我也不是阻止你,張琅,我也知道,金融從業者不容易,壓力大,過勞死的人很多,但是你還這麼年輕,難道現在就要去養老麼,你老婆同意麼,你以後的生活怎麼辦”,王總拍着桌子,茶水從杯中濺射而出,一雙侵略十足的眼神盯着張琅。
張琅低下頭不敢直視王總,辦公室中出現了幾分鐘的沉默,張琅嘆了口氣,堅持說道:“王哥,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雖然我還沒跟我老婆說,但是我自己已經做好了決定,我也不是不喜歡從事自己的工作,我只是、只是…………,”.
“算了,你別說了,滾吧”王總打斷張琅,知道張琅其實早已深思熟路,並不會因爲自己的勸說而有所改變,成年人的世界要麼不做決定,做了決定哪有輕易變更的。王總疲憊的癱坐在椅子上,轉過身,背對着張琅,揮揮手,“你走吧,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中午,張琅請同事吃了一頓散夥飯,帶上一杯星巴克,放在王總桌子上,看着奮筆疾書不擡頭的王總:“王哥,我走了,江湖再見。”
“唉”,王總站起身來,走到張琅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面對着張琅給他整了整領帶:“以後遇到困難了,記得找我,我的私人電話你知道的。小張,希望以後你生活幸福。走吧,我帶你去跟他們再做個道別。”
衆人看到王總帶着張琅走向辦公區中間,大家停下手中工作也站了了起來“張哥、小張一路走好、一路順風”的聲音不絕於耳。
帶上自己的辦公用品,張琅回頭看了一眼三年的工作環境,轉過頭,按下電梯按鈕,再也沒有回頭,也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了。
上海中心,張琅看着窗外的大雨,看着出租車來來往往,隨手招呼一輛空車的出租車,打開後備箱,放下行李。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上海中心,眼神中,彷彿要將此時此景牢牢記下。
與此同時,周圍行人突然一陣騷動,九天之上,暴雷一聲,一道巨大的閃電迅速擊下,方向正好是張琅站立的地方。張琅看着行人都緊張的看着他,也下意識的意識到似乎有不妙的事情發生要發生在他身上。
暴雷之下,閃電正中張琅,張琅意識迅速出現模糊,對於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都還沒開始,居然被閃電先擊中了。
時也命也,回想自己的一輩子,張琅內心充滿了極度的不甘與懊惱,眼睛充滿血絲,一雙眼睛面朝蒼天,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不甘與絕望。
腦海中,張琅的記憶從小到大出現了回放,小時候被爸媽追着打,與小夥伴的童年生活,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記憶一個不少的快速的進行翻轉。回想起自己研究生畢業與妻子結束愛情長跑,步入婚姻的殿堂,回想起婚後女兒的出現,帶來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也想起了,曾經錯過的愛情、錯過的人,回想起曾經的苦難、同學的嘲笑、戀人的離開……
一陣抽搐之後,張琅徹底失去生命特徵,意識空間陷入深深的黑暗,不斷下沉、下沉,無盡的黑暗讓張琅陷入了絕對的孤獨與恐懼之中,“不、不、不要”的呼喊也陷入黑暗,永遠沉淪。
現場中,行人騷亂之後,迅速撥打110,人羣中尖叫聲,呼喊聲不絕於耳,世界彷彿也按下了暫停鍵,一切一切的聲音、圖像都出現了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