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牛來也沒有別的事,只是他不放心妹子自己住,偶爾過來溜達罷了,今兒晚倒是來對了,不然的話,秦如薇也不知該如何辦纔好!
饒是如此,秦如薇也沒對秦大牛說剛纔的事,她深知自己說了,秦大牛定然會放心不下,要麼要求她搬回秦家去,要麼就守在這。
秦家那邊也是隻是婦幼呢,秦如薇又哪裡敢說?當下,心不在焉的和大哥說了幾句,待他走了,方忐忑地躺下。
知道自己被人偷窺,心裡存着事,秦如薇哪裡敢睡?菜刀是放在枕下壓着,燈也不敢滅,一丁點響動都讓她的心高高的提起,豎起雙耳聆聽。
到底是誰?誰這麼大膽跑來偷窺?那個影子到底是什麼人?
只要想到自己沐浴怕是被人看光了,秦如薇就寒毛直豎,驚懼不已。
就這麼翻來覆去,直到天朦朧亮,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待到秦大牛來幫她做胰子,瞧見她眼底臥着兩條黑黑的蠶,不由皺眉。
“薇兒,咋了,昨兒晚睡得不好?這臉色這麼差?”
秦如薇又哪裡敢說真話,只好道:“昨兒晚睡前吃了茶,久久都睡不着。”
秦大牛不疑有他,道:“要不你再去睡個回籠覺?睡好了再作胰子吧。”
秦如薇搖頭,道:“不用,等做好再睡吧,過兩日又要開耕,你也不得空。”
見她堅持,秦大牛就沒再勸,兄妹倆合着手腳開始做起胰子來。
秦大牛也是頭一回幫忙,小心翼翼的,基本上是秦如薇指一步他才動一下,就怕將東西弄壞了,秦如薇笑的不輕,只好讓他幫着升火和做攪拌這樣的力氣活。
有了人手幫忙,倒是比一個人騰得開手,而且有了之前一回經驗,這一次就順手多了,秦如薇斟酌着稍微改良了一下配方,忙活了小半天,才把皁液都倒進模具裡。
這次,她做的月季味兒的胰子,還混合了冷梅的花瓣,兩者夾着,還有淨冷梅香的,粉白色,極是漂亮。
“回頭我再幫你打些模具。”秦大牛見之前幫打的模具堪堪夠用,便自動請纓。
秦如薇也不客氣,想了想,乾脆就打些精緻的,一般價格的胰子,就用長條,等晾乾了再自行切割好了。
“大哥,你幫我看看到哪裡尋一條狼狗來家養唄。”秦大牛臨走前,秦如薇又道。
“狼狗?”秦大牛一愣,道:“十里屯子裡頭的都是土狗,似也沒有人家有狼狗的。”
狼狗卻不是野狼和家狗雜交而得,只是形似狼犬,這才叫狼狗,卻是要比一般家狗來得兇狠,多是獵戶人家養的。
“且看這方圓十里哪有獵戶人家有吧。”秦如薇抿了一下脣,道:“若是沒有,就罷了。”沒狼狗,就只能養家狗了。
秦大牛見她眉心帶愁,便疑惑地問:“咋突然要狼狗,可是家裡出啥事兒了?”
秦如薇心裡一驚,故作輕快地道:“哪有的事,就是想養一條來看家罷了。”
秦大牛卻是心裡越發疑惑,但也知道養狗看家是常有的事,也沒就沒多想,只說會尋一條來。
待秦大牛走後,秦如薇草草吃了晌午飯,也沒顧的上刺繡活,爬上牀睡回籠覺去了。
這一覺,夢裡不斷,片段斷斷續續的,一會兒,是在鄧家,被鄧老太和胡氏謾罵,一會兒,是胡氏挺着肚子罵她不要臉,一會兒,又是在秦家,顧氏扭曲着嘴臉說她是掃把星,而畫面一閃,則是昨晚後窗那模糊的男人身影,猙獰着嘴臉向她撲來。
“啊!”秦如薇從夢中驚醒過來,大口大口地喘氣,手背往額上一貼,才驚覺上面滿是汗水。
看向窗外,天色已暗,這一覺醒來已經又是傍晚了。
擁着被褥坐在牀上發了一會呆,秦如薇才披衣下牀,來到竈房。
揭開水缸的蓋子,瓢水的勺子卻是一空,這才發現,水缸裡的水早在上午做胰子的時候用光了,也沒記着讓秦大牛幫着擔回去。
秦如薇嘖了一聲,扔下勺子,自己拿了扁擔和兩個水桶走出門去。
挑水的河邊不遠,穿過玉米地便到了,此時天色已暗,藍黑色的天空只有微光,不遠處,炊煙寥寥,燈火閃爍。
將兩個水桶都灌了大半桶水,秦如薇挑上肩,差點沒摔倒。
都說秦如薇本尊是被秦老爹當千金小姐一般養着,重活是絕對不用幹,這話還真沒錯,挑一擔子水就試驗出來體力了。
穩住下盤,秦如薇重新挑起擔子,自嘲一笑:“前世看電視那什麼明星下鄉,就覺得作,如今輪着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看來這身體還是多鍛鍊才行了,不然這古代醫學這麼落後,一不小心來個傷寒都能死人,那可不妙。
卡嚓卡嚓,悉索悉索。
秦如薇哼着曲的聲音一頓,腳步也隨之停下,仔細聆聽。
除了遠處傳來狗吠聲,沒有任何聲響,是自己驚弓之鳥了嗎?
秦如薇皺起眉,再度往前走,然而,她一動,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誰?”秦如薇這下可不信自己是驚弓之鳥,當機立斷的放下水桶,將扁擔拿在手中,警惕地看着四周。
此時玉米尚未播種,但她所處的地方卻是有一片蘆葦,高高的,隨着風搖曳,發出唰唰的聲音。
“誰。。。唔。”
突然有人從後襲擊上來,她的嘴巴被捂緊,秦如薇大驚失色,雙手抓着的扁擔亂揮。
身後的人力度極大,一手捂着她的嘴巴,一手將她往蘆葦從裡拖,扁擔被弄落在地。
咚的輕響,秦如薇踢倒了一旁的水桶,水潑了她一腳。
被拖進比人還高的蘆葦叢裡,秦如薇此時無比恨這具柔弱的身體,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難道就要這麼被人欺侮了去麼?
秦如薇心底出現一絲絕望,想到前世看過的警訊什麼的防身術,猛地用力將那人捂着她的嘴一咬,雙手曲起肘用盡全力的往後一撞。
“唔。”身後一聲悶哼,那人的手鬆了點,秦如薇再度踢腳往後踢去。
許是吃痛,那人完全放開了手,秦如薇大喜,忙的向前跑去。
“臭婊子,我讓你跑。”她快,那人更快,三兩步就追上她,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往後一甩,秦如薇狼狽地跌落在地,髮絲散亂。
這聲音?
秦如薇心裡一涼,擡起頭來,正跟那人正面對面看着,可不就是那調戲過她好幾次的黃二流子麼?
乘着微光,她瞧着黃二流子猙獰着嘴臉上前,咧着嘴邪笑,露出一口黃黃的大板牙。
“黃二流子,竟是你,你想幹什麼?”秦如薇厲聲呵斥,一邊坐在地上往後退,手不住地亂掃,祈求拿到什麼東西自衛。
“嘿嘿嘿,我想幹嘛?小娘子你不是曉得麼?”黃二流子噝啦一下口水,摸着下巴淫,笑道:“可憐的小娘子,成親就被休了,還沒嚐到男人的味道吧?今兒個爺就滿足你。”
秦如薇瞳孔驟縮,怒道:“你敢!”
“爺沒啥不敢的。”黃二流子一邊解着褲腰帶,一邊走近:“爺早就注意着你了,和鄧家那小子藕斷絲連,又和鎮子那潘少爺有一手,現在連秀才爺都勾上了,嘿嘿,不甘寂寞的小婊子,裝什麼清高黃花大閨女。”
秦如薇氣得不輕,腦子靈光一閃,問道:“所以,昨晚你跑來我家偷看?”
黃二流子一愣:“什麼去你家?”
秦如薇秀眉一皺,不是他,那是誰?
但此時也不是計較那個事的時候,得把眼前的人給擺脫了,秦如薇急得不行,手在這時卻是觸到一記硬物,不由一喜。
是她的那根扁擔。
她悄悄的握在手上,猛地一叫:“大哥,你來了。”
黃二流子下意識地往後看,秦如薇卻是飛快地爬起身,雙手拿着扁擔用力的向他打去。
“啊!”黃二流子吃痛大叫,徹底的怒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小賤人,你給老子站住。”
秦如薇是連叫也不敢叫,這年代最是講究名節,她要是叫來了人,怕是跳進黃河都水洗不清。
該死的封建時代!
秦如薇在心裡罵了一聲,聽着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愈發的恨自己的一雙小腳,連跑路都跑不快。
“啊!”頭髮再度被扯住,秦如薇不由吃痛出聲。
“小賤人,你跑啊。”黃二流子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騎在她身上扯開她的衣領。
“畜生,放開我!”秦如薇想死的心都有了,人在弱勢,那管什麼名節不名節,當下大叫:“救命!”
黃二流子捂着她的嘴,一手更用力地扯開她的領子,見了裡面粉色的肚鬥帶子纏在白雪肌膚上,不免口水直流:“美,真美。”
“唔。。。救。”秦如薇淚水直流。
“是薇兒嗎?”
秦如薇雙眼一亮,雙手對黃二流子亂揮,掙脫開口:“救命。”
有人飛快跑了過來,黃二流子恨得不行,滿臉不甘,這到嘴的鴨子飛了,怎能甘心?
但他到底不敢再施暴,只好胡亂地摸了她一把,飛快地跑了。
來人跑得極快,不過片刻就來到秦如薇身邊,見她狼狽的樣子,不由瞳孔一縮:“薇兒你!”
“嗚嗚。”秦如薇一下子撲到他懷裡,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