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聲響,慶妃娘娘的仗儀隊很快就到了郡主府‘門’前,秦如薇微笑站在‘門’口,見一身華麗宮裝,容貌絕‘色’的‘女’子下了車輦,便盈盈地施禮。--
”恭迎慶妃娘娘,娘娘至此,實使我郡主府蓬蓽生輝。”
慶妃雖不曾位列四妃,聽說還是個民間‘女’子,是皇帝出宮時遇見的,多年來一直無子,卻深得皇帝寵愛,必定有其過人的手段。
如今看着,先不說她容貌絕‘色’,氣質清冷淡然,面上總似籠罩一股子若遠若近的神‘色’,興許就因爲如此纔會備受皇寵。
”免禮。”慶妃虛擡手,淡笑道:”本妃進宮多年不曾出宮,如今得皇上聖恩,來**郡主府遊玩一二,平素在宮裡已是禮節繁瑣,今兒既是前來郡主府飲宴,就不必拘禮了。”說着,又讓宮人奉上禮物,裡頭也少不得有皇帝的賞賜。
秦如薇自然是笑着謝了恩。
安元公主此時也走上前來,‘精’致的下巴擡得高高的,氣勢凌人:”見了本公主,你爲什麼還不行禮。”
秦如薇淡淡一笑,輕福了一下:”安元公主也來了,歡迎歡迎。”
安元公主對她這禮行的如此輕忽很是不滿,正想要開口,慶妃淡淡地道:”**郡主就是多禮,你和安元公主雖都是二品品階,但按年長,你卻是她長輩,按禮節上論,安元公主,理當喚你一聲表姐纔是。”
安元公主聽了臉‘色’一變,眼睛嗖地看向慶妃。
慶妃也看向她,目光不冷不熱,平淡得像一潭死水,道:”公主說,是不是這個理?相信傳到皇上耳中,也是會誇公主多禮,貴妃娘娘教養得好呢。”
安元公主臉上顏‘色’幾變,這話可是拿皇帝來壓她了!
安元公主心中不岔,可想到母妃的叮囑,又有這該死的慶妃當父皇的眼睛,便生生將心裡那肚子氣嚥了回去。
”慶妃娘娘說的是,**表姐就不必多禮了,我也是和你說着玩呢!”一聲**表姐,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了。
秦如薇也不會和她計較,畢竟客人多着呢,便道:”都是一聲稱呼罷了,娘娘和公主想來也累了,我已讓人準備了廂房,不如先進去歇息一二?”
”那便麻煩你了。
”慶妃輕輕地頜首。
秦如薇便轉身在前頭領路,後邊慶妃和安元公主跟着。
”**郡主在農戶人家生活了多年,皇上很是心痛,聽得**郡主要辦宴也十分歡喜,他囑咐本宮,要把宴席完完整整的說與他聽,也好跟着樂一場。”慶妃淡淡地看着安元公主,道:”想來,安元公主也希望皇上只歡喜聽到好話,你說呢?”
這話可是說皇上對秦如薇的重視,也是警告安元公主不要生事,否則,傳到皇上耳中就不美了。
安元公主臉一僵,譏諷地道:”慶妃娘娘倒是和**郡主一見如故,呀,我都忘了慶妃娘娘也曾在民間生活過呢。”
這也反諷她們都是來自鄉野民間了。
原以爲會看到慶妃‘色’變,可慶妃聽了這話,臉上硬是一絲表情都沒有,漠然的看她一眼,反而讓安元公主覺得自己像個跳樑小醜。
”安元公主要一意孤行,本宮也不會攔你,聽說貴妃娘娘已經看中了好幾個世家裡的公子,敬國公府的幺子也在人選當中?”慶妃似笑非笑的看她。
安元公主臉一熱,如置火烤,騰地燒得通紅,癟着嘴說不出話來。
慶妃也不再看她,只帶着人翩然而去,留下安元公主在原地暗生悶氣。
”公主。”大宮‘女’風琴看她一眼,忐忑地開口。
安元公主冷冷地看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作甚麼,還不扶着我進去?”
慶妃雖說也來赴宴,其實也就是走過場,接受了衆人蔘拜後說了幾句,便推說乏了要去歇息,秦如薇將她安置在一個環境清幽種着一片梨‘花’樹的院子裡。
初‘春’的天氣和暖,陽光也溫和,秦如薇將宴席設在晌午,隨着時間越來越近,客人也是越來越多,秦如薇作爲主人,自是跟個陀螺似的轉個不停。
在上京,一般去誰家參加宴席,都是聊天說事看戲文,若是說好了主題是賞‘花’或是詩會茶會什麼的,當然也有其主題內容,若沒有,就是說說笑,看看戲文,吃了宴席也就這樣過了。
這圈中的貴‘婦’小姐亦是如此認爲的,可真正來得了郡主府,夫人和小姐自又是各有各的樂子,小姐們自是‘吟’詩作畫彈琴,抑或是投壺,秦如薇又備了一個新鮮的五子棋,親自教導說了遊戲規則,倒也讓好幾個小姐一下子‘迷’上了。
而夫人們,打馬吊的打馬吊,看戲文的也有人在,若都不喜,那自又是湊在一起說話,談的自然是東家長西家短,又或是試探一番兒‘女’親事。
也虧得秦如薇早早就將仁王妃給的名冊背了個滾瓜爛熟,她腦子好使,又有嬤嬤在一旁提點着,來的人也大都是從前和長公主他們‘交’好的,竟也是將他們的喜好‘摸’了個準,一番‘交’談相處下來,倒也賓客盡歡,更是得了不少誇獎。
“到底是皇家郡主,這氣度就是不一樣,見識也不差,她說的有些事兒,我都是不曾聽過的。”
“可不是,她竟還知道我對橘子過敏,特特的給我的水果盤是沒橘子的,還差人提醒着,這才難得。”
“這心思是個好的,你瞧她,談吐得體,哪怕聽了誰家笑話也不多話,也只是一笑罷了,真真是得體大方。”
“可惜了,若是不曾離了皇家,配個王孫公子也是不在話下的。”
“可不是,不過那探‘花’郎據說也是個文采出衆的,皇上也頗賞識呢!”
“。。。。。。”
這樣的話,自有丫鬟傳到秦如薇耳中,她也不驕不躁,而是淡然處之,倒是一直注意着安元公主的動向。
“她倒也安靜,雖然也是倨傲,但也和兩三個小姐談得來的。”楊柳悄聲道:“奴婢聽說她特特和戚小姐套近乎了,只是戚小姐不冷不熱的,纔沒談下去。”
秦如薇挑眉,敬國公府一‘門’四傑,大子二子都是成了親的,三子也說好了親事,今年秋就要辦親事了,那嫡四子,品貌出衆,也是人中龍鳳,而且,敬國公府那樣的家世,若是拉攏了,未必就不是一個大的助力。
所以,安元公主想討好戚敏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只怕她不會如願了。
且不說敬國公府是保皇派,他們家的孩子都是人中龍鳳,誰個願意尚公主把前途自毀了?便是他們願意,恐怕皇帝也不願意。
皇帝,疑心大着呢,你想和敬國公府結親,到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怎麼的?
秦如薇輕巧一笑,道:“再去看緊些,別讓她‘弄’砸了這宴席。”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事實上,安元公主對她的敵意,第一次見面就知道了,這是她在上京的第一場‘交’際仗,打好了,對將來再回來上京,也只是有好無壞,她可不能因這刁蠻公主搞砸了。
“是。”楊柳應聲下去。
幸好的是,安元公主也不知是真把慶妃的警告聽了進去,還是真怕自己的形象在這些眼高於頂的夫人眼中變得更差從而挑不到好駙馬,所以接下來,雖也有微不悅的言辭,但到底無傷大雅,沒出什麼大‘亂’子。
一直相安無事的到了晌午,便是到了宴席時間,這又讓衆人大大開眼一番。
誰家吃席不是端坐在案桌,有什麼菜系酒水都是主人家準備好了,端上來也不管你是愛吃不吃,反正就是一桌子。
可這叫什麼自助餐的倒也新鮮,長長的一張桌子,擺滿了各種各式的吃食,餐前小食,主食,甜點,水果,準備得妥妥當當的十分的齊全。
聽說這什麼自助,就是要靠自己動手,愛吃什麼就拿什麼,一個盤子的裝了回自己的座位,有人不懂,便看向秦如薇,只見她動作優雅,神情自若,只拿了自己喜歡的吃食回到座位,一邊吃,一邊偏頭和身邊的人說話,自在的很。
衆人見之紛紛效仿,一時間,環佩叮噹,遇着一道拿吃食的,便也能說上兩句,距離倒是更親近些。
“我瞧着這自助餐的形式,又新鮮,又有意思,倒是比之前乏悶的宴席要來得有意思了。”敬國公夫人笑看着秦如薇,道:“也不知你腦子是怎麼使的,竟想出這樣的法子來。”
秦如薇淡淡一笑,道:“還不都是給‘逼’出來的。”
又見場中熱鬧,笑語晏晏,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一場午宴賓主盡歡,宴後,慶妃帶着安元公主回宮去,臨走前對秦如薇道:“你這宴席辦得極好,皇上聽了定然會放心,你回來不易,也常去宮裡和皇上多說說話聚聚情纔是。”
秦如薇眼中閃爍,輕福禮道:“臣‘女’遵旨。”
慶妃點點頭,這才上輦車走了,待得回了宮中,又對順景帝說了那宴席上的大小事,順便也說了誰家夫人和誰家定親走的近。
而秦如薇,將最後一個客人送走後,即刻長鬆一口氣,道:“備水,我要沐浴歇息,晚膳也不要叫我吃了。”
這樣一場宴席,真心要累死個人,慶幸的是,她打的一場漂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