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楚然走出仁王的書房,曲時就看向夏嵐昊,問:“王爺爲何不將郡主的身份向他表明?”
夏嵐昊抿了一口茶,發現茶水已冷,便皺了一下眉,放了下來,道:“先生認爲我該現在就向他表明?”
曲時抿起‘脣’,道:“他們總歸已是定終身有白首之約的夫‘婦’。”
“是啊。”夏嵐昊嘆了一口氣,道:“也是遲了那麼一步,若不然,他如何配得上薇兒?”
曲時聞言看向夏嵐昊,心裡想這位不會是對明慧郡主有別樣的想法吧?
似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夏嵐昊看了過來,見他滿臉疑‘惑’和曖,昧的,不由愣了一下,立時失笑道:“先生想去哪了,薇兒乃是我的妹妹。”
“自古以來,表哥表妹也不是沒有共偕連理的。”曲時‘摸’了一下鼻子道。
“我答應過姑姑,要保護她的,可我卻是失信了,這麼多年,竟任她在異鄉作爲一個農‘女’生活了那麼些年,姑姑若泉下有知,也不知會怎麼怨我。”夏嵐昊一臉的內疚。
“殿下此話我不認同。”曲時卻是搖搖頭,道:“當年衛將軍那件事,誰都不知道是誰在後面搗鬼,通敵賣國,是殺頭滅族之罪,對方是有心想要衛家一‘門’慘絕。故而郡主流落他鄉,也未嘗不是好事,富貴榮華,也得有命享纔是。”
夏嵐昊抿了一下‘脣’,道:“先生說的是,只不過,總該落在一戶好些的人家,不至於在鄉村山野受苦。”
曲時捋須一笑,道:“殿下此言差矣,即便落在農家裡,鳳即是鳳,便是被稻禾蓋住了,她依然是一顆明珠,禾木撥開,她的光芒自也就散發出來。明慧郡主,便是如此,端看她爲海案口出的那點子便知她聰慧有加,不辱皇家郡主之名。”
夏嵐昊聽了臉上‘露’出一絲驕傲的表情來,頃刻又憂慮地道:“父皇會相信嗎?直接報上去,會不會太冒險了些?畢竟當初衛家一‘門’慘絕,現在又。。。”
“長公主乃巾幗不讓鬚眉,當初以死追隨駙馬,觸柱而亡,除了對駙馬情深,也未免就沒有向皇上喊冤的意思。長公主當初爲皇上也出過不少主意,論情分,不會少於您的母后,更別說他們還流着一樣的血。”曲時淡淡地道:“皇上顧念情分,故而纔會軟禁長公主,可惜。。。”
夏嵐昊沉默。
“長公主的死,皇上雖惱,但不至於恨,焉知他心裡沒有遺憾?而近年,您幫衛將軍平反,皇上當即就發還已故的衛將軍的封號並追封,又施恩衛家,不然你覺得那偏枝衛怔會當得四品官?”
“先生的意思是。。。”
“連對偏枝都能寬恕,堂堂長公主和衛將軍的唯一嫡‘女’,難道皇上還會趕盡殺絕?這可是他唯一的甥‘女’,至少也和他流着一部分的血。”曲時淡笑道:“至於當年長公主懷抱一個死嬰,誰能肯定,那就是郡主?長公主什麼都沒說,是他們自以爲是罷了。可憐天下父母心,長公主也不過是不忍而將一個懵懂無知的嬰兒送走罷了,那可自己的嫡親甥‘女’,皇上難道還要計較什麼欺君之罪?”
夏嵐昊聞言眉鬆了鬆,曲時又道:“再說,御史黃貴別人不知,誰人不知,他曾受過長公主恩惠?皇上若因此而拒迎郡主回皇家,只怕黃御史那張嘴第一個就不答應,您且等着吧,只怕現在奏摺已經遞上御臺,黃御史要死磕到底了!”
“論謀君心,我看先生深諳是個中之道。”夏嵐昊真正‘露’出一個笑容來,黃御史是真正鐵血油鹽不進的言官,誰的帳都不賣,固然皇上也十分信任他,將他提升爲言官之首。
“所以我不適合爲官,猜度君心,只會死得更快。”曲時嘆了口氣。
夏嵐昊挑眉道:“所以先生要培養莊楚然?”
“他是個好苗子,也善謀,只是年輕了些,經年曆練下來,相信會是殿下的一大助力。”曲時點頭道:“故而,殿下也別再執着計較他的出身了,郡主既然能選他,自也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嵐昊嘴角微微冷勾勒而起,道:“那便看他是否能參詳出先生的用意,或者能珍惜了。若不然,和離也並非不是好事,尤其是他那個母親,哼!”
曲時搖搖頭,端起茶,凍冰冰的,便放下不喝,道:“殿下,我們也該出去了,不然,外頭的人可就等得急了!”
夏嵐昊臉上冷‘色’一閃而過,道:“聽說王同知近來動作倒是頻繁。”
曲時也是臉‘露’冷意,道:“越蹦躂得歡的,就越容易拉下來。”
夏嵐昊看過來,兩人相視一笑。
而如曲時所料,此時遠在上京的皇宮裡,也正上演着一場口水戰。
“皇上,皇家郡主血脈豈能‘混’淆,當年明慧郡主可是隨着長公主一道仙勢了呀,這不知哪冒出來的山野‘女’子,怎會是郡主?”宗人府丞殷智跪在地上大呼道。
“皇上,臣附議。”魏武候出列抱拳道。
“臣亦附議。”
黃貴冷笑一聲,出列大聲地道:“皇上,畫像之人與長公主肖似,郡主豈能有假?當年那嬰孩誰能證明就是明慧郡主?皇上,這可是長公主和衛將軍的唯一血脈了呀,若是依舊流落在外,他們於心何安?皇上,長公主和衛將軍含冤多年,萬不可再寒了臣下和百姓們的心呀!”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單憑一個畫像就認定她是明慧郡主,黃御史未免太兒戲了。”魏武侯一揮衣袖道。
“確實,但她還帶着皇上欽賜的信物,又有胎記爲證,那總該沒有錯了吧?”黃貴冷哼一聲,道:“你們百般阻攔明慧郡主回朝,到底是何居心,是要將長公主,皇上的嫡親甥‘女’給趕盡殺絕不成?你們膽敢陷皇上於不義,該當何罪?”
這可是憑白安的大罪,衆人跪了下來,道:“皇上,臣等並非這個意思,只是明慧郡主身份尊貴,萬不可被一般人冒認了,也是正聽皇室血脈。”
“皇上,是與不是,將郡主召來一看便知。”黃貴拱手道。
“皇上,臣附議,若真是郡主,也好慰長公主和衛將軍在天之靈。”
順景帝坐在龍椅上,聽着衆人的意思,眼前卻是現起那英姿颯爽的‘女’子,還有她臨死的一句:“四哥,我和駙馬都不會做對不住四哥的事,這罪,皇妹寧死不認。”
順景帝拿起仁王的奏摺,再看向一旁的畫像,道:“擬旨,宣昌平縣令夫人莊秦氏上京面聖。”
“臣,遵旨。”
黃貴鬆了一口氣,看向魏武候他們,哼了一聲。
秦如薇卻是不知,一場令自己的生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的風暴即將到來,她回到宴席上,卻是看到莊老夫人在和兩個夫人談得熱切,倒沒了最初的侷促和無措。
有些人是天生的應酬‘交’際好手,看來莊老夫人也不例外。
秦如薇笑着走了過去,朝莊老夫人福了一禮,又看向兩位夫人,也是恭謹的行了一禮。
“哦,你回來了,怎不見王妃娘娘?”莊老夫人看了一圈都沒見到仁王妃便道。
“王妃娘娘有些事要處理,相信很快就會過來了。”秦如薇扶着她的手,關切地問:“娘可是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二?”
一路趕來,他們可是沒有歇息的,又在這宴席,莊老夫人也不年輕了,臉上已有些疲乏,但她卻道:“不礙事,對了,這是潘夫人,還有這是陳夫人。”
那潘夫人笑道:“今天瞧着王妃娘娘對莊少夫人很是親香,倒像是早就認識了似的。”
“對對,我看呀,就連徐夫人也不及你和王妃親香呢!”陳夫人也笑看着她。
這話可算是試探了。
秦如薇淡淡一笑道:“讓兩位夫人見笑了,我一介普通‘女’子,怎會早早認得娘娘?王妃娘娘也是擡舉我罷了。”
“這擡舉呀,可不是一般人都有的,能入得王妃的眼緣,也是你的造化了。”潘夫人意味深長地道:“我瞧着,你也是個極有福氣的。莊老夫人也好福氣。”
在外人面前,莊老夫人不會下秦如薇的面子,聽了這話,便道:“兩位夫人快別贊她了,這年輕人沉不住氣。依老身看着,兩位夫人的小姐纔是有大福氣的人呢,也不知許親了沒有?”
秦如薇聽了,很是一怔,順着莊老夫人的眼光看去,前方,兩個一高一矮的小姐站在一道說笑,一個嫺靜端莊,一個活潑機靈,瞧着就很是養眼。
秦如薇似笑非笑地看了莊老夫人一眼。
“許親倒不曾,只是也說着人家了,我與陳夫人都說,不如兩家就換親罷了,反正她們自小也親。”潘夫人笑道。
“我就怕你不捨得。”陳夫人笑嗔:“我們家可比不得你們那麼富貴。”
“陳家可是書香人家,我們老爺可是中意得很呢!”潘夫人咯咯地笑:“老夫人你說是不?”
莊老夫人聽着,臉‘色’已是僵硬住了,勉強地道:“自然是的。”那臉上神‘色’已是黯淡不已。
秦如薇看在眼裡,不禁斂下眼皮,這莫不是想要給莊楚然納妻妾吧?她還真敢想!
520,小陌君乃你們?有木人愛我給我送‘花’什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