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二小憶小念
預產期是在十二月二十五號,聖誕節,半個月前歷家就開始張羅雲聽雨什麼時候入院,是順產還是剖腹產,商量來商量去,大家一致決定讓聽雨剖腹產,讓她少受點罪,而且有歷景菡那個前車之鑑,聽說歷景菡生孩子時他們原本是選擇自然生產,覺得剖腹產看着雖然沒那麼危險,但是後果對孩子產婦都不好,只有警告過人類正常繁衍後代的步驟,孩子各方面才能是最好的狀態。
哪知道歷景菡肚子裡的孩子太大,生了三個小時都不見孩子出來,歷景菡更是被折磨的亂喊亂叫,擔心這麼下去會造成雪崩,最後還是選擇了剖腹產。
雖然有擔心,但云聽雨還是堅持自己自然生產,她已經一無所有了,不能爲了自己讓孩子來受苦,而且這幾個月她一直有鍛鍊,不管多疲憊多不想動都會堅持在花園裡走一走,只要自己能做的絕對不假手他人。
看着雲聽雨的堅持,歷家不再多說什麼,反正醫院是自己家裡的,到時候把該準備的準備好,以防萬一就行了,再說,家裡兩個大醫生在,還能出現什麼問題,所以關於生產的問題成爲不再討論的話題,改爲聽雨生產後如何給她補身子。
輕撫着肚子,雲聽雨在歷成澤的陪同下過得嚴嚴實實的在花園裡散步,每次看到自己的造型聽雨都很想笑,懷孕的是她,緊張的卻是其他人。她恢復光明後纔看到歷家爲了方便她進出,特意在院子裡按了忙到,花園裡的小石子更是打掃的乾乾淨淨,身邊更是時時刻刻都有人陪着,就怕她不小心出點什麼意外,就算她看得見,陪在她身邊的人也沒有一點改變。每次這樣聽雨是又感動又心懷內疚,自己何德何能能讓這一家子無微不至道的照顧。
“要休息一下嗎?”歷成澤心疼的看着額頭開始冒汗的雲聽雨,別的孕婦是越到最後月胖,聽雨卻恰恰相反,每天營養不斷,剛開始看着似乎胖了不少,結果隨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反而越來樂手,下巴都尖了,有時大家會開玩笑,是不是歷家沒給她吃東西。
雲聽雨嗯了一聲,順着歷成澤的力量往旁邊的長椅上走去,等聽雨坐下,歷成澤像以前 那樣蹲在她跟前,耳朵貼着聽雨的肚子,跟肚子裡的孩子說話,以往不管他說什麼說多久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好像對他不屑一顧,這次他剛說了一句“等你們出來也要乖乖聽媽**話知道嗎?”肚子裡的孩子竟然破天荒的動了動。
歷成澤驚喜地望着雲聽雨,“這兩個小傢伙總算肯搭理我了,相處幾個月總算是接受我這個叔叔了,看來我做人還不算失敗。”
雲聽雨失笑,思緒卻有些恍惚,如果蹲在自己面前的是寶寶的父親,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表情,會說什麼樣的話,會不會說同樣的話,會不會因爲肚子裡寶寶動了而開心不已,會不會像面前這個 男人一樣對她好,想着想着,便有些失落,雖然歷家對她關懷備至,歷成澤對她溫柔體貼,可是他們畢竟不是她的親人,他也不是她的丈夫。
那種難以言語的失落,是隻有經歷過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
“阿憶,”看到陷入沉思的雲聽雨,歷成澤苦笑了下,輕聲喚着她的名字,“開心點吧,不是說順其自然嗎?你一定會等到你想要的。”
“成澤……”聰明如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的徘徊和掙扎?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她好,心疼他,設身處地的爲她着想。“你對我這麼好,叫我怎麼去回報?”
“傻姑娘,”歷成澤略微直起身體,揉了揉雲聽雨的頭髮,“不是所有付出都需要回報的。你能給我機會讓我陪在你身邊,你能答應繼續留在我們家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幸運,我說過就算你終究還是會離開,我也不會覺得難過和悲傷。我瞭解你的心情,如果你因爲自己不記得以前就輕易接受別人的感情,那我纔要重新審視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等寶寶出生我帶你去見我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幫你恢復記憶,就算能幫你找到家人也是好的。”歷成澤用笑容掩飾着內心的失落,“說不定寶寶的爸爸正到處找你們呢,所以別擔心,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團圓的。”
看樣子母親說的對,自己註定和愛情無緣。等待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那個人卻不屬於自己,看着有了希望,沒想到希望對他來說卻是如此的短暫,就像自己一閃而逝的夢,可是他卻一點不怪她。
“走吧,天要下雨了,我們回屋裡吧。”歷成澤扶着雲聽雨慢慢往回走,“和你在一起久了,發現自己中文說的比以前好很多了。”
知道歷成澤是在轉移自己情緒,雲聽雨配合地點點頭,“確實進不了不少,不過還是得繼續努力才行啊。”
“一定。”歷成澤說,“等寶寶出生,我可以陪你去中國走走,說真的,我很想去那裡看看,對中國的瞭解都是我母親那裡聽來的,好幾次想回去看看,總是抽不出時間,唉,好歹自己也是半個中國人,不回去看看實在說不過去啊。”
“好啊,等寶寶出生我們一起回中國看看。”寶寶雖然有了自己的名字,但是大家還是習慣叫他們寶寶。
“不過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什麼?”
“等寶寶出生我要當他們的乾爹。”
“成澤……”
“怎麼,不樂意?還是絕對我不配當寶寶的乾爹?”歷成澤笑着,“不管你願不願意答不答應,這個乾爹我是當定了,放心吧,我一定會疼他們兩個的。”
離產期剩一個星期,雲聽雨便在歷家的安排下住進了歷家的醫院。病房是最豪華的套件,乾淨整齊,絕對的貴賓待遇。聽雨躺在病牀上,看着歷家一次次進出病房把一些東西拿進來,看得她頭暈眼花,用不用這麼誇張啊,她只是在這裡生孩子,搞得她像要長期住在這裡一樣,想起早上戴梓菡指揮着下人準備東西,聽雨忍俊不禁,要不是她攔着,只怕戴梓菡會把整個家都搬到醫院來。
看着歷家爲自己忙碌卻沒一點怨言,雲聽雨心裡盛着滿滿的感激,在心裡有了決定,不管將來自己在哪裡,都會將歷家的恩情記在心裡。
如願第二天八點早上,雲聽雨便開始陣痛,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歷成澤還是被這突發*況嚇得夠嗆。一邊打電話讓戴梓菡夫婦趕緊到醫院來,一邊不斷按這病牀上的按鈕,一邊安撫着疼得大汗淋漓的聽雨。等護士進來,歷成澤連忙交代她安排產房,把產婦推進去,一邊讓護士通知婦產科醫生馬上到醫院裡來。
五分鐘後,醫生匆匆忙忙跑進病房,給雲聽雨簡單的做了下檢查,立刻叫護士把她送進產房,另一邊歷景天夫妻也從家裡趕來。
“阿憶,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伯母會在外面等着你的。”戴梓菡握着雲聽雨的手,安慰着她,表情裡的緊張出賣了她的心情。
“我會的。”雲聽雨露出一個蒼白的笑,突然的疼痛得她忍不住大呼出聲,醫生護士連忙把她推薦產房,
生產過程裡歷成澤陪着雲聽雨,握着她的手給她加油打氣,看着聽雨臉色慘白,聽着一聲高過一聲的叫聲,心疼極了,卻什麼都幫不到,只能緊緊握着她的手,任她抓爛了自己的手掌,好在肚子裡的孩子沒有怎麼折騰他們的母親,三個小時後,隨着兩次清亮的啼哭聲,雲聽雨癱軟的躺在病牀上,汗水早已溼了她的全身,自己也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覺,卻還是強打着精神衝歷成澤笑了笑,讓他把孩子抱過來給她看一看。
“先休息吧,一會兒在看。”歷成澤溫柔的說,“寶寶很健康,是兩個女兒。我相信她們長大了一定會和你一樣漂亮。”
“抱過來讓我看看吧。”雲聽雨堅持,辛苦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她們出生怎麼能不看,而且在看不到時她最大的心願就是看看自己的孩子。
歷成澤一手一個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過來給雲聽雨看,“左邊的是姐姐,右邊的是妹妹。你是媽媽,你說誰叫小憶,誰叫小念。”
小心翼翼撫摸了一下兩個嬰兒,她們就是自己的女兒,真好,知道是雙胞胎她就希望是一對女兒,或者一兒一女,雲聽雨笑着,笑容裡滿是母親的光輝,“姐姐叫小憶,妹妹叫小念吧。”
“好。”
歷成澤將寶寶交給一旁的護士,叮囑了她們幾句,跟着別的護士把雲聽雨送回病房,等在外面的歷景天夫婦,歷景菡一家人,加上蔣欣和幾個下人看到聽雨出來連忙過去問她怎麼樣,確定她真的沒事,戴梓菡便讓歷成澤把聽雨趕緊送回房間休息,自己則拿着相機拉着歷景天去嬰兒房看小寶貝。
“累了那麼就,睡一會吧,我會叫他們好好照顧小憶和小念的。”
“好。”雲聽雨笑着點點頭,實在累極了,歪頭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心底有一些淡淡的失落,暗自嘆息了一下,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