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他要離開,他要回中國
回到休息室雲聽雨鬆了口氣,總算結束了,嚇死她了,還好那些記者沒有故意刁難她。
雲海拿了瓶礦泉水過來遞給雲聽雨,聽雨回頭看着站在身後的父親,父女倆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
午飯是汪南靖親自安排的,本來打算去外面吃的,但相處這麼久時間怎麼會不瞭解雲聽雨,思考再三最後決定在家裡。飯菜豐盛卻絲毫不會讓父女倆感到壓力。
事後才知道上午的記者會是現場直播的,說是不想她有壓力纔沒有告訴她,於是飯桌上雲聽雨自然接到不少電話,或恭喜她,或祝賀她,或埋怨她,或羨慕她的,一頓飯沒吃完事、就用完手機三格電。
“沒想到你會那麼說,大家一定會以爲那個人是你愛人。”午飯後雲聽雨和歐陽溪風一起去了花園裡。
“呵呵,”雲聽雨笑得很輕鬆,看着對面一臉不可思議搖頭的人,“他本來就是我最愛的人啊,他是我弟弟,不愛他愛誰?”
歐陽溪風笑笑,沒說什麼。
雲聽雨也沒說什麼,望着遠處隨風移動的雲朵,不知道雲洲會不會看到今天的記者會?如果那天夢裡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知道他現在好了沒有?真的真的好想快點找到弟弟。
好像看出雲聽雨心裡的擔憂,歐陽溪風握着聽雨的手,“別擔心,雲洲一定會看到,會和你聯繫,你會找到弟弟的。”
雲聽雨點點頭。
而遠在法國的莊園裡,安靜地房間忽然響起一陣急促地敲門聲,躺在沙發上的男孩撐着手肘起來,女傭小跑着從廚房裡出來把門打開,金髮碧眼的安妮用法語跟女傭說了句什麼,女傭邊回答邊反手往沙發那邊指指,然後安妮推開女傭衝到沙發那邊。
“安妮,怎麼這麼早過來?”雲洲看着面前彎着腰喘氣的安妮,她不離不棄的陪伴讓他再也無法對她冷漠起來。
“你沒上網嗎?”安妮氣喘吁吁道。
雲洲茫然地搖搖頭,正要說什麼,安妮忽然問電腦在哪兒,不等他回答她已經轉身衝到樓上去,很快抱着黑色的筆記本下來。安妮不理會雲洲的疑惑,將電腦接上電源,打開電腦,滑動鼠標,噼裡啪啦在鍵盤上敲了一串英文字母,然後將電腦轉向雲洲。
“請問五月,能說說你的真實姓名嗎?”
“我的真實名字叫雲聽雨。”
“那你爲什麼你不用自己的名字,而要用五月這個名字,怎麼不是六月七月或別的名字,而且還和你的服裝系列同名。”
“這個……我這人比較懶,五月是服裝系列的名字,後來我們董事長問我自己用什麼名字我嫌取名字麻煩就直接盜用了我的服裝系列的名字,其實也不算盜用,服裝系列本來就是我自己的,爲什麼我不用自己的名字,我還是學生,現在也是,所以不想被打擾,所以在這裡懇請各位前輩多給我點空間好嗎?至於我爲什麼偏偏用了五月,原因很簡單,因爲我是五月出生的。”
“請問五月爲什麼會選擇服裝設計?聽說你並沒學習過服裝設計,怎麼會設計出這樣好的服裝?難道你是傳說中的天才?”B記者問。“對於你將舉辦的服裝發佈會你有什麼想法,會不會擔心?”
“不能說這就是天才,很小的時候爸爸就送我去少年宮學畫畫,我對服裝比較感興趣,所以常常在路過服裝店時捨不得離開,覺得那些衣服很漂亮,就想說如果有天自己也能設計衣服穿在別人身上就好了,長大後看了不少服裝雜誌,加上自己的想法,我算自學成才,或許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吧。”
“而即將舉行的服裝發佈會,我很擔心,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服裝發佈會,擔心自己會不會完成的很好,是不是能被大家認可,至於想法,我只想盡自己最大努力準備好自己第一場服裝展,在這裡我先懇請各位前輩到時記得光臨,然後幫我多美言幾句。”
“我想請問爲什麼你設計衣服三年一直不肯讓大家知道你是誰?現在爲什麼又願意讓大家知道你是誰?”C記者問。
“大家都知道我投是設計稿給環球公司時只有十六歲,實在沒信心自己是不是有勇氣面對你們,到現在也是一樣,我擔心自己不小心說錯話得罪誰就不好了,我還希望各位前輩在寫文章時多幫我讚美一點。現在開記者會一是履行自己的成怒,我和董事長有約定,三年後等我讀大學就讓大家知道五月是誰,二是,這就算是我的私心了,我想通過你們找一個人,一個我牽掛想念尋找很久的人。”
“那個人是男是女?”
“你們什麼關係?是青梅竹馬的戀人,還是像電視裡演的那樣他是你等待多年的初戀情人?”
“……”
“呵呵,大家想象力太豐富了,他是男的,我和他一起出生一起長大,算得上青梅竹馬吧。嗯,是不是我等待的戀人暫時不告訴你們,等我服裝展在告訴大家吧,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他是我除了父親以外最愛的男人。”
雲洲仍舊茫然,然而隨着電腦裡視頻的播放,他的表情一點點變化着,慢慢睜大的眼睛裡霎時蓄滿淚水,姐姐,是姐姐嗎?真的是姐姐嗎?可能嗎?雲洲不敢相信的看着視頻裡的女孩,她和夢裡看到的姐姐一模一樣,她說自己叫雲聽雨……
“雲洲,她是你的姐姐嗎?”看着眼淚滑下來卻渾然不覺大雲洲,安妮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
眼淚模糊了視線,雲洲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機械地滑動鼠標將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很久後才點點頭。
對。她說姐姐,她就是自己一直想念,想找卻找不到的姐姐。雲洲胡亂地擦了下臉,笑得各外好看。
過了會兒,雲洲忽然拿過旁邊的柺杖快速往樓上去,下來時手裡多了一包行李。
“雲洲你這是做什麼?”潘虹攔在面前,看着依舊冷臉相對的兒子,“你要走嗎?你要回去找姐姐嗎?”
“放開”雲洲冷冷道。
今天以前他或許還能繼續待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家,而現在,知道姐姐在哪裡,知道姐姐同樣也在找他想念他,他怎麼還能繼續留在這裡,事實上他從未想過留下來。
他要離開,他要回中國,他要去北京,他要找到姐姐和姐姐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雲洲你聽我說,”潘虹抓住雲洲的手臂,淚眼婆娑道,“你是我兒子,可是我知道再也留不住你,我不會阻止你回去找你姐姐和爸爸,但是你現在不能離開,你還有傷,難道你希望這樣子出現在姐姐面前嗎?”
雲洲看了下自己還未完全復原的右腿。
“等你好了,等你好了媽媽一定讓你去找姐姐,媽媽陪你一起回去。”潘虹指着電腦上依舊播放的視頻,“你看,姐姐說她會舉辦服裝會,你先養好傷,等好了你再回去,給姐姐一個驚喜好不好?”說到最後變成一個母親對兒子的乞求。
雲洲沉默地站着不動,看着視頻,已經等了那麼久自己還要繼續等嗎?可是……他也不允許自己這樣子站在姐姐面前。
“雲洲,伯母說的沒錯,”安妮過來扶着雲洲,“已經知道姐姐在哪裡害怕找不到她嗎?你先把傷養好,然後再去找姐姐,已經等了這麼久難道還在乎多等一些時間嗎?”
雲洲繼續沉默,半晌後才點點頭。
從歐陽家出來雲聽雨跟父親一起去了長城,站在這宏偉的建築物上,聽雨五味雜陳,就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她就和弟弟相認了,然而卻一次次的相遇一次次的錯過。
這一次,不會再錯過了吧?
“怎麼了?”雲海將雲聽雨一縷被風吹亂的頭髮撥到耳後,“記者會已經圓滿結束,還在擔心什麼?”
雲聽雨看着父親,是該讓爸爸知道的時候了吧?聽雨從包包裡拿出皮夾,取出裡面的張片遞給父親。雲海迷惑地看着聽雨,接過照片,只看了一眼就睜大眼睛。
看清父親眼睛裡的詢問,雲聽雨點點頭,“他就是雲洲。”父子就是父子,就算分隔多年,即使兒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做父親的依然能在第一眼就認出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兒子。
“爸,對不起,現在才讓你知道,不是故意不告訴你,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雲聽雨拉着父親在臺階上坐下,“那次來北京我和雲洲住的是同一間酒店,我們住在彼此對面,幾乎每天都會看見對方我們卻沒有第一眼就認出對方。雲洲是偶然被拍到的,我也是在離開那天看照片看到這枚玉墜才明白的,當我趕回酒店時雲洲已經先一步離開。”
“也在那次我弄丟了自己的玉墜,”雲聽雨看了下父親,“後來在法國我又看到雲洲,他開着車,我追他追了好長一段路結果還是沒有追到他,眼睜睜看着他出現在我面前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爸,對不起,我答應過會幫你找到弟弟,可是,這麼久了我還是不知道弟弟到底在哪裡……”
雲聽雨哽咽了,那次在法國看到雲洲後她託歐陽夏北幫自己找,可是法國那麼大,找一個人根本是大海撈針。
雲海恍然大悟,怪不得兩次從外面回來的女兒都心事重重悶悶不樂好久,問她怎麼了她只是搖頭,原來她不說是不想他難過,而她自己卻一次次獨自承受着希望到失望後的心痛。
自己這個父親還真失敗,本以爲自己很瞭解女兒,能一眼讀懂女兒心裡的想法,如今才發現自己原來一點不瞭解女兒。雲海責怪自己的同時心疼地將雲聽雨摟在懷裡,無聲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