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天朗日清。
今天已經是青木會入城第三天了,也是全城各方勢力會盟的日子。
白日門城中最大的酒樓花裡香,此刻已經是賓朋滿座,客似雲來。
在白門城裡沒點身份地位的,還真坐不進大廳,只能站在窗臺外邊,那都還算是有點門道的。
偌大的花裡香大酒樓,上下三層,全都坐滿了來自各方勢力的代表。
一樓大廳中央的那張大圓桌上,坐着的正是青木會的一衆高手。
白日門中名聲最響的兩位,龍戰野和鍾野夫,兩人分別坐在左右,被他們夾在中間的,正是青木會的新任會長塗山明。
不過,在衆人的眼中,這位新上任的塗會長氣色似乎不太好,頂着兩隻大大的黑眼圈,容顏看着很是憔悴。
也難怪了,如此年紀,便手握白日門第一大幫會的大權,又要主持這場全城勢力齊聚的大堂會,想來壓力有些大,也實屬正常。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花裡香上下三層都已經坐滿,從大門口到街中心,也整整齊齊的站滿了人。
來的這些人之中,除了城中其它幫派的代表之外,還有一大半是商戶代表和各個行業代表。
衆人全都看到了,那位塗會長的左身側,還空着一個席位。
神民族一向以左爲尊,而且從正常的座次來看,空出來的那個位置,纔是真正意義上的主位。
那個空位明顯是留給貴客的,只是不知是什麼人有資格會上去,連青木會都要奉爲上賓,想來也不會是等閒人物。
“人都齊了嗎?”塗山明頂着一雙黑眼圈,沒好氣的問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麼了,一覺醒來,就覺得頭暈眼花,渾身不自在,好像經歷了一回生死廝殺似的,渾身無力。
一旁的鐘野夫點點頭,笑道:“回稟會長,差不多了。”
塗山明點點頭,揮了揮手臂,有氣無力的說道:“那就開始吧!你請!”
鍾野夫緩緩起身,衝着在座的所有人抱了抱拳,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鄙人鍾野夫,代表青木會,代表咱們會長塗山明大人,跟大家小聊幾句。”
鍾野夫說完之後,全場迅速的安靜了下來。
俗話說得好,人的名,樹的影!鍾野夫在白日門中乃是大大有名的人物,現在他代表青木會開口說話了,大家自然要給他這個面子。
況且,在場的這麼數百來號人,也想知道青木會這趟到底要出什麼妖蛾子。
一時間,數百雙眼睛全都盯在了鍾野夫身上。
鍾野夫果然有幾分領袖風範,先微微一笑,然後侃侃道來。
“首先,我要很遺憾的通知大家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這趟咱們白日門損失慘重,今年的赤月狩獵結果已經出來了,參與狩獵的十六家幫會,共計損失一千四百餘人,其中丙字組一千一百七十三人,甲乙兩組共兩百三十二人。此乃白日門切膚之痛,傷亡從未有過之慘重!”
當鍾野夫說出這段話的時候,現場鴉雀無聲,許多人紛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每年的赤月峽谷狩獵都會死人,今年雖然死的人數多了一些,可是青木會擺出這副陣仗又是幾個意思?
“其實,今年完全不用死那麼多人的!特別是丙字組的兄弟,他們被人出賣了,用來當成送給赤月蜘蛛的祭品!猶爲可恨!”
鍾野夫接下來的這句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在場所有人的情緒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什麼意思?”
“丙字組被當作祭品?竟然有這種事情?”
“狗日的!那些幫會老大都是狗養的!不是人啊!”
一時間,全場議論紛紛,叫罵聲,詛咒聲不絕於耳。
龍戰野聽得臉皮一陣發燙,坐如針氈。
當初用那些丙字組的人獻祭這件事,正是鍾野夫和墨聞兩人挑頭帶起來的,他的龍野會丙字組人馬最少,所以他當時也沒太在意那些弱者的死活。
不過現在看來,做出這種事情,果真是天怒人怨,被人戳着脊樑骨罵,說句狗血淋頭,不外如是。
“靜一靜!各位先靜一靜!”鍾野夫朗聲說道,雙手用力向下一壓。
果然,衆人雖然氣憤難平,依然紛紛住嘴,等着聽鍾野夫的下文。
“我和龍兄被人矇蔽,害得自家兄弟也被推入了火坑,實在是心痛至極,寢食難安。你們看龍兄,至今一提起此事,還激動得難以自持。”
隨着鍾野夫的這兩句話,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龍戰野,果然見到他一副坐立不安,義憤難平的樣子。
“實不相瞞,這趟在赤月峽谷中,多虧了一位少年英雄橫空出世,是他揭穿了某些人的陰謀,與我和龍兄聯手,這才替冤死的那些丙字組兄弟們報了仇!”
“我和龍戰野都覺得愧疚無比,所以才決定,幾家人馬合併一處,並且奉這位立下大功的少年英雄爲幫主!”
“他就是坐在我身旁的塗山明,塗幫主!”
隨着鍾野夫的高聲介紹,四周早就安排好的內應紛紛高呼口號。
“塗幫主好樣的!”
“塗幫主真英雄!”
“真漢子!了不起!”
一時間,全場的代表們紛紛將目光落到了鍾野夫口中的那位少年英雄塗山明的身上。
其實,在來此之外,大多數勢力都已經查過這位塗幫主的底細了,所以許多人都知道,他的確是青木會丙字組的成員,這趟和衆人一起下了赤月峽谷。
現在聽到了鍾野夫的這番話,衆人才算是知道了,爲什麼幾家幫派要合併,並且奉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英雄爲幫主的原因。
雖然還有人半信半疑,但是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其它的原因了。
除非龍戰野和鍾野夫他們全都失心瘋了,否則怎麼可能把手中的勢力拱手讓人?
“這一次,我們青木會將大家召集過來,是要商議幾件事情。這第一件,就是以後的赤月峽谷,咱們不能這麼下了!爲了避免白日門的戰力損失,我們青木會打算包場,以後就由我們青木會一家獨力承擔!”
當鍾野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在場頓時一片譁然,所有人都勃然大怒,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青木會想幹什麼?”
“他們的胃口也太大了吧!竟然要吞掉赤月峽谷?”
“開什麼玩笑!被他們包場,我們其它幫會還怎麼混?”
一時間,羣情激昂,要不是青木會兵強馬壯,鍾野夫他們幾個又是實力超強的大高手,只怕當場就有人要掀桌子翻臉了。
“靜一靜!請各位靜一靜!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鍾野夫定了定神,朗聲道:“青木會負責狩獵赤月峽谷,而每次產出的赤月裝備,我們會交由白日門總商會,由他們向神城交易,換取生存資源和武器裝備,再分給大家。”
“什麼?還有這種事?”在場的衆人一聽,全都不敢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呆呆的望着鍾野夫。
聽鍾野夫的意思,這是青木會要一肩挑起征戰赤月峽谷之責,而好處卻拿出了給到整個白日門,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當然,各家也不是白拿的,也要拿出相應的資源來交換。而且,當白日門遇到麻煩的時候,比如神城大軍來犯,必須聽從指揮,一起抗敵,所有人都要出力!”鍾野夫笑呵呵的說道。
“如果大家沒意見的話,從今天起,白日門內所有商業交易,賦稅一律減半。”鍾野夫笑眯眯的又拋出了一道殺手鐗。
這一下子,四周的人羣就如同沸水般,徹底的開鍋了。
按照以前的規矩,白日門中所有的商戶都要交稅,目的就是爲了供養那些幫派,一旦有外敵來犯,城中所有的幫派就會聯合起來,和城中軍民一起抵抗外敵。
而這個最大的外敵,除了暗之種族之外,還有來自神城的軍隊威脅。
曾經不止一次,神城大軍壓境,要求白日門交出神城通緝的犯人。
白日門作爲罪惡之城,從來都沒有屈服過!這也是這座邊荒城市的魅力所在。
只要來到了這裡,就會受到城內規則的保護,無論是什麼人,都不會被交出去。
加上神城的高門大族也需要通過白日門來收購赤月裝備,所以這個規矩才一直延續至今。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白日門中魚龍混雜,神城各方勢力都有滲透,特別是城中的幫派越來越多,人員也越來越複雜,許多人甚至暗中聽令於神城,替神城貴族做事,令白日門的自由與安全受到了極大的挑戰。
青木會此次提出這個構想,爲商戶減稅還是其次,最主要是削弱城中幫會的影響力,將赤月峽谷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就等於握住了白日門的命脈,將那些神城勢力的觸手狠狠斬斷。
“如果哪個幫會不服氣,也可以找我們青木會比劃比劃,還是那句老話,勝者爲王!大家覺得呢?”鍾野夫信心滿滿的說道。
在場的幫會代表們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挑頭出聲。
因爲這些幫會的實力,都遠遠比不上合併之後的青木會,加上此次赤月狩獵,令許多大幫派實力削弱,精英盡折,若是單獨對上青木會,誰也沒有把握。
至於其它的城中代表,有一大半都是商戶和散人,他們巴不得白日門的安全性提高,而且還能賦稅減半,這是絕對的好消息,更不會反對。
“如果沒有人反對的話,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爲了公平起見,我們青木會建議,關於赤月峽谷的包場權,每三年可以重新選舉一次,如果到時候有其它的幫派比我們更適合,那就最好不過了。”鍾野夫振振有詞的說道。
聽他的口氣,這番話說得極爲灑脫,畢竟要入赤月峽谷去和赤月生物拼命,那可是真刀真槍的搏命買賣,實力不夠,妄想也沒用,要不然今年也不會折損這麼多人手了。
青木會儼然一副以城中第一大幫會的姿態自居,而且人家也確實拿出了第一大幫會的底氣和霸氣,細細一品,想不服都不行。
“大家不要心急,還有第二件事。”鍾野夫見衆人沒有反對,又笑眯眯的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