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 百密一疏。
楊果再緊跟着江初語,也有倆人分開的時候。
此時是午休時間,楊果因爲有事暫時離校, 江初語也就沒回宿舍裡。
就憑几位舍友的尿性, 還不分分鐘把她賣了?
她乾脆找了個公開的場合, 坐到了某間自習室裡。
可是沒等她放鬆多久, 眼前就是一暗。
江初語擡起頭來, 聞着面前人身上高檔香水的味道,卻覺得莫明刺鼻。
“江初語。”校花殷露露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
“有事嗎?”
“跟我出來一下, 有事跟你說。”
說罷殷露露就往外走,走了兩步, 停下來, 對着完全當她的話是耳旁風的江初語輕聲說:“上回你帶跑林蔚的賬, 還沒跟你算。你若是不出來,也可以, 我就把賬算在林蔚頭上!”
江初語很想不理她,但是想到林蔚本身就夠艱難了,更何況殷露露就算把賬算在林蔚頭上,也不會放過自己。
左右是要對上的,何必再拖累別人?
江初語雙手在課桌肚裡擺弄了一下, 將手機揣進兜裡, 遠遠跟在殷露露身後。
殷露露倒沒想大庭廣衆把她怎麼樣。
大中午, 自習室裡人雖然不多, 卻也是坐了一小半勤奮刻苦的學生, 這麼多人眼看着自己把人叫出來,要是弄個鼻青臉腫的回去, 她的名聲還要不要?
她走到迴廊邊上,就回過頭來,臉上帶着譏諷的笑:“可以啊!都跟林蔚混一起了。這事兒你爸知道嗎?你跟一個夜場女在一起玩兒,就不怕她把你帶壞了?”
江初語不應她,只盯着她看。
殷露露也不在意,便拔了拔頭髮,動作嫵媚至極:“我跟林蔚的事兒,你懂個P!貿然插手進來,對誰都沒好處!傷筋動骨一百天,那死女人在家裡也休息夠了,很快就會來學校。江初語,我念着你爸是本校的教授,可以饒過你一次,但是下次再敢壞我好事兒……”
她上半身前傾,欺近江初語,輕聲警告:“我可就對你不客氣咯~”
江初語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一番唱唸做打,卻沒給任何表示。
殷露露不由心裡生氣,柳眉一豎:“聽見沒有!”
江初語“嗤”地一笑,徹底惹惱了她!
午後的迴廊上,春寒刺骨,四下無人,殷露露揚起手掌就往江初語臉上摑去!
江初語一時不查,被扇了半巴掌,她想也不想,反手就是一抽!
兩聲脆響,在迴廊上接連響起。
江初語的大膽反擊,把殷露露給驚呆了!
她氣得胸口劇烈起伏,食指虛指着江初語:“你……你敢打我!”
江初語臉上被掌摑到的地方熱辣作痛,心裡更見惱火。她一挺胸,不怒反笑:“打你怎麼着?是你先打的我!我不過是反擊你一下。”
殷露露本不想對江初語動手,手揮出去的時候,已經有幾分後悔,只打着人一半臉,結果手還沒收回來,就被人全力打了回來,現在只覺得半邊臉麻得很,幾乎是立刻,她就覺得臉腫了。
她堂堂校花,居然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同學打了巴掌,太丟臉了!
“你!”
殷露露平常就不是個願意吃虧的主,當下氣瘋了!也不顧自己的偶像包袱,捋了袖子就衝了上去!
人家都欺上門來了,江初語哪兒能真站在那兒挨人打?當下也不甘示弱地回掐!
她本來也沒這麼大火氣,但她從小到大,都是江教授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她殷露露是什麼人?憑什麼上來就扇她耳光!
不能忍!
倆人在自習室外頭的走廊上掐得風生水起,耳邊全是互相的尖叫和咒罵。
忽然一雙手大力扯開二人,隨即,一記極其響亮的巴掌蓋在殷露露另一邊臉上,她兩頰像發了的麪糰一樣紅腫了起來。
林蔚把江初語扯到身後,比二人高挑許多的身材立在當中,居高臨下地瞪着殷露露:“滾。”
殷露露呆了半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雙手捂臉,奮力擠過圍觀而來的人羣,往遠處跑去。
林蔚新染成酒紅色的長卷發下,一身牛仔裝,利落乾脆,內搭的深藍色低領薄絨衫完全遮不住她傲然的曲線。
她先環視一眼,朝衆人一瞪:“看什麼看!這麼一大堆人剛纔就顧着看熱鬧,有一個上來拉架的沒有?還有臉看!”
女生們被她罵得生氣:兩個女生打架,誰是誰非他們還沒弄清楚,拉架?萬一打到自己怎麼辦?
男生們就更是鄙夷了:女生打架無非兩招——九陰百骨爪,還有扯頭髮。又不傷筋動骨,打一會兒自己沒勁了自然就停了!
不過看林蔚剛纔那麼彪悍的樣子,男男女女們也只敢私下抱怨幾句。
誰也不敢出頭去找不痛快。
林蔚也沒想把他們怎麼樣,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家都吼走後,她才轉過頭去,對着江初語展顏一笑:“咱們兩清啦!”
江初語卻笑不出來。
她小半張臉正疼着呢!
抽着一邊嘴角,江初語哼哼了兩句:“行了,我知道了,你走吧!”
林蔚點點頭:“你中午還是不要待在教室。今天是她沒帶人來,要是帶了人來,我也躲不過。”
說着,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骨傷方愈的左臂。
出了這樣的事,江初語回到自習室,迅速收拾了東西就走。
只不過被摑了一掌,回去拿冰塊敷一下就好了,就不去找校醫了。
春寒料峭,江初語把書本放下後,掏了兩張溼紙巾展開重疊好,用冷水洗過,直接貼在臉上。
沁涼和疼痛令她“嘶”了一聲,而後,手機響起。她用另一隻手掏出手機,想了想還是接了。
“嗯……”
賀之璧聽到女朋友像是含着棉花似的聲音,還以爲她還在午睡:“快兩點了,起牀上課了。”
江初語也沒解釋,又含糊應了幾句,大概約了下課見面的時間,就掛了。
她臉上的傷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消下去,下午的時候,楊果從校外回來,嚇了一大跳。
“齊涯打你了?”
江初語把事情一說,楊果也無語。
“你怎麼就這麼能惹事……”
江初語白她一眼:“哪裡是我去惹事,分明是事來惹我。”
楊果看過了她臉上的傷,覺得不是太嚴重,又聽她說殷露露傷得比她厲害多了,便還有心開玩笑:“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啊?緊緊張張勸我,不要多管閒事。結果自己衝得挺歡!你幹嘛啊?三月了所以學雷鋒啊?”
江初語嘴角疼,扭過臉去,懶得理她。
楊果捅捅她肩:“說起來你對林蔚的態度變得好快啊!她到底幹了什麼事讓你改觀了?”
江初語想了想,還是回了句:“我發現,以前我可能誤會了很多人,很多事。我現在看清事實,所以願意幫她了。但是你也聽到了,她今天跟我說兩清。所以事情就這樣了吧!”
楊果聽到這話後,目光帶了幾分探究。
“上回對齊涯的事,你好像也這麼篤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是我所不知道的?”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特別是有些奇怪的事發生在自己親密無間的人身上的時候。
楊果的話讓江初語又一次陷入沉默。
但她還是選擇一個字也不說。
“怎麼了?不許人看走眼?”
楊果那顆懷疑的心,此時算是徹底坐實了。
用攻擊性的反問來轉移話題,這裡面沒有問題纔有鬼了呢!
不過楊果知道不能多逼她。
江初語這個人,看着挺柔弱的,確實戰鬥力也是-5的渣,但是心裡的主意卻極正,如果她不願意說的話,自己再問也沒有用的。
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楊果隱隱有感覺,這會是一個令她震驚的大秘密。
“行!你只要看我的時候沒瞎就成!不過說實話啊,林蔚真是脫胎換骨。我上次在KTV見她的時候,還是一頭黑髮挽着,看上去也很蒼白柔弱。怎麼就變化這麼大呢?”
江初語搖搖頭。
她和林蔚真是沒熟到這程度。
不過楊果只是例行八卦一下,自言自語一番就把這件事丟開了,轉而研究起這學期的課來。
“哎小語,你和賀之璧怎麼樣了?”
就是在今年過年前夕,江初語和賀之璧達成了默契,二人正式開始交往。
只不過迄今爲止,他們的約會向來是三人行——賀明軒正是貓棄狗嫌的年紀,空閒時間不跟着監護人,能把別人煩死!
“就那樣唄!”
江初語畢竟是前世談過一次長戀愛的人了,對於這種親情相處模式明顯大於激/情的交往生活很是適應,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在前世的時候,自己就曾經幻想過,等她的孩子出生了,長大了,一家三口的日常生活。
約會帶個賀明軒,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也不覺得和普通情侶約會有什麼不一樣、不方便的地方。
明軒那麼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