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和劉經緯的對話,李諫之又與趙衡相商了良久才離開了趙衡的大帳,連日操勞,自是身心疲憊,李諫之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便是倒頭就睡了下去。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只見帳外縫隙處伸出了一根細小的竹管,隨即,那竹管中噴出了一絲絲淡淡的白色煙霧,而沉睡的李諫之自然是發現不了任何異常。
“王爺,這是從軍師衣服中搜到的。”趙衡營中,正跪着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軍士,雙手向前託舉,手中卻是放着一塊小布條。
營中沒有任何人服侍,趙衡起身從那軍士手上接過了那張寫着蠅頭小楷的是布條,就着火把看了起來。
也就片刻時間,趙衡的臉上已經是陰晴不定,但最終還是將那布條扔到了火把上,燒爲灰燼。
“你可有看過字條上的內容?”趙衡對跪在地上的軍士說道。
那軍士搖頭,答道,“王爺,小的懂規矩,不曾看過,也不曾讓任何人發現小的的行蹤,還請王爺放心。”
“嗯。”趙衡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很是滿意此人的回答,繼續說到,“好了,辛苦你了,你且回去,明天便到我這來報到,充當我的親兵吧。”
軍師聽罷心中一喜,可別小看這親兵,那可是天天能見到趙衡的人,雖然親兵也是兵,但是往往那些將佐見了自己也會給三分顏面的。
“是,小的謝王爺提拔,小的告退。”那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便轉身朝着營門外走去。
然而,也就在此時,他身後響起了一聲巨大的響動。
“轟!”
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火銃擊發的聲音,一時間,趙衡大營也是生出了一股騷動,然而卻有很快被平息了下來。
趙衡此刻的心理很是奇妙,當初大權在握的時候,他將一手將他推上權力巔峰的李諫之撇到了一邊,再遭受到劉經緯的突襲打擊後,又重新啓用了李諫之,李諫之不負衆望穩定了陣腳之後,趙衡仍舊是對他懷着一絲戒備。
他心中是願意相信李諫之的,但是他內心又矛盾無比,出身皇家,更是經歷了各種裝孫子的憋屈之後,趙衡不願意再忍受大權旁落,他想要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思考了一晚,得出了一個結論,用李諫之之謀略,但必須制衡,制衡一道乃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就在趙衡大營鬧的一陣雞飛狗跳之時,劉經緯也與錢勇在商量着下一步的對策,對於下一步己方的進攻態勢,在劉經緯沒回來之前,錢勇可操碎了心,此刻劉經緯回來了,錢勇在擺正心態之後,也決定跟着劉經緯後面學一學。
雖然他在軍中資歷比劉經緯要老的多,但是劉經緯這兩年打出來的名聲也不是蓋的。
“大帥,接下里怎麼辦?今天這麼一齣戲會有用麼?”帥帳中,錢勇輕聲問道。
劉經緯卻是一笑,說道,“錢兄,此刻就是你我,別這麼生分了。”
“今日這場戲有沒有效,還得看趙衡的氣度來,說白了,我去見這李諫之,主要是見見這位將龍騰攪得天翻地覆的大能,至於那點小手段,純屬噁心一下趙衡罷了。”
錢勇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劉經緯今日所做這一切的目的何在,片刻之後,錢勇問到,“那麼,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等,等那趙衡自亂陣腳。”劉經緯衝着錢勇神秘一笑。
錢勇一聽,頓時一臉茫然,自亂陣腳?突然,錢勇腦中卻是靈光一閃,但又覺得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當初派到淮南的那些天狼麼?憑藉他們幾十號人能讓趙衡千軍萬馬自亂陣腳?”
但是對於這個問題,劉經緯卻沒有回答,他只是衝着錢勇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點頭,是因爲天狼確實是計劃的一環,但是搖頭嘛,是因爲他的計劃可不僅僅是天狼這一個環節。
淮南,原本趙衡通過世家實現了對整個淮南的平穩接手,因此整個淮南局勢並沒有任何動盪,趙衡也得以憑藉這份平穩接手了淮南的各種資源。
然而,就在趙衡和李諫之在前線操心戰事的時候,淮南暗地裡卻是已經爲風起雲涌了,只是還沒到達一個瓶頸,沒有噴發出來而已。
武安郡,治平縣,上善村。
“狗蛋,你在家裡好好歇着,爹孃去一趟馬王村求妙靈仙姑給你治病。”一名樸實的漢子衝着屋裡喊了一聲之後,便拉着自己的婆娘朝着村外走去。
“他王大哥,可是去鄰村找妙靈仙姑?等等,一起,一起去!”就在那漢子剛走出沒幾步的時候,隔壁卻是竄出了一名精瘦的農夫。
這種現象並不是個例,淮南也並不是只有一個妙靈仙姑,就在兩日前,淮南天師道在貧苦百姓中傳達了這麼一個消息,天師道李天師法駕蒞臨淮南,並頒下法旨,着淮南天師道諸弟子開啓“百日法壇”。
“百日法壇”爲期百日,天師道將日日佈道,天天施藥,並且廣收門徒香客,傳播天師道福音,並會賜下天師開光的信物,保佑天師道衆閤家平安,全程皆是行善,不收取任何饋贈。
這個消息一傳開,頓時便在勞苦大衆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天師道自從在淮南傳播一年多來,本就受到了貧苦百姓的認可,此次天師道天師親自開啓了“百日法壇”,他們豈能錯過?
於是乎,淮南各地勞苦百姓均皆朝着各自最近的道場走去,一時間,淮南香火頓時便賣斷了貨。
不僅僅是天師道,佛教各大山門也是紛紛開啓,一衆僧人反常的開始朝着縣城鄉鎮中各家信衆家中走去,這次他們不化緣,不除煞,只是爲各家祈福,並邀請各家信衆前往各地寺廟參加“穰災祈福大會”,屆時佛教掌教也將在玉衡山同一時間主持法會,各地遙相呼應,規模之大,乃是龍騰數百年來首次。
天師道,佛教均有動作,而此刻的儒教也不甘寂寞,一場場的文會,一場場的串聯正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這場串聯不像天師道和佛教一樣,僅僅限於淮南一地,這些串聯乃是貫穿了整個龍騰。
三教的行動雖然進行的如火如荼,但是動作都非常的溫和,他們所進行的一切活動都是爲了淮南的整個安寧,由於這個年代還沒有什麼宗教觀念,統治者對於宗教的力量還沒有形成充分的認識。
所以,當這些活動開展的時候不但沒有受到當權者的阻撓,甚至一些吏員和官宦都參與到了其中,畢竟,一個宗教或許有侷限性,那麼三個宗教加起來,他的包容性就不一樣了。
三教都在等,等着劉經緯那個計劃的通知,他們現在要做的便是鋪墊,積累,洗腦並且統一意識,等到通知下達的那一天,三教便會統一行動,當然,這個計劃除了幾個頭腦,並沒有人知曉。
若說三教就是一個未裝引信的**的話,那麼引爆這個**的引信便是天狼和暗影!
清渠縣,影子外事刑堂,由於張遠山的到來,張淑德和龔嘯天便始終陪伴在他左右,充當起了左膀右臂的職責,而鬼眼則是坐在了下手第二位。
“鬼眼,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張遠山高坐案頭,一臉嚴肅的問到。
憑藉鬼眼的資歷,自然是可以藐視除了張遠山之外的任何人,但是一向做事謹慎的他也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見張遠山問話,鬼眼立刻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躬身回答道,“天狼小隊已經聯絡完畢,在暗影和影子的幫助確定了目標。”
“此刻天狼小隊已經分爲三人一組,再配備十二名暗影協助,每組負責三個目標,主要人選已經在掌控之內,隨時可以發動!”
張遠山聽後點點頭,臉上也有了一絲笑意,然後對着龔嘯天和張淑德說道,“你們二人負責的那塊有什麼問題沒有?是否能在約定時間內發動?”
二人聞言,同時點點頭,隨即龔嘯天更是站起來回答道,“此次大帥讓我等負責的目標都是屬於第二梯隊的人物,憑藉我們手上的力量完全可以一網打盡,請大帥和一號放心。”
是的,劉經緯在淮南的局早就在當初費城會見三教話事人的時候就開始佈置了,若是要說劉經緯佈置的第一步,乃是當初吳璋的南蠻防線,自此開始,劉經緯就沒有放鬆過對淮南的監察。
此次更是將張遠山,鬼眼等一衆得力干將全都派到了淮南,主要就是爲了給趙衡來一個致命的打擊。
因爲兩世爲人的劉經緯清楚,戰爭,打的就是後勤,若是手中沒有那麼強橫的暗中力量,劉經緯斷然不會做出這個計劃,同樣,若是沒有強大的財力支持,他也弄不出這麼大的陣仗。
這兩樣,他全都有!
或許一年前劉經緯還沒那麼大的財力,但是有了叼魚島的之後,錢,對於劉經緯已經不是問題了,那裡可是有着整整一座金礦來支撐的,若是要論誰有錢,整個龍騰都比不上劉經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