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海島的日子,或許是劉經緯這段時間以來最爲舒坦的日子,在這裡他不用整日的奔波,他手下的那幫人已經逐漸的成長起來,並且獨當一面,他所要做的就是把握好大反向,當好舵手不要讓船開錯了方向就行。
“鬼眼,這段時間來我發現你每天總有一段時間神思恍惚,是不是有事?”一座礁石上,劉經緯和鬼眼二人正拿着海竿釣魚。
鬼眼聞言,苦笑一聲道,“頭兒,沒事,都是些私事。”
“哦?”若是公事,劉經緯或許還沒那麼關心,但若是私事的話,他劉經緯可就感興趣了,“怎麼了,跟我說說。”
那鬼眼最笨,一向不會撒謊,但是這事情說出來他確實感覺到尷尬,饒是他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卻也打不出個屁來。
劉經緯見狀心中一動,試探的問道,“我看那猴子和舒繼光都已經邁出那一步了,就連那笨得像頭牛一樣的徐賁也開了竅,正跟島上那個叫阿花的打的火熱呢,老鬼,你是不是也春心蕩漾了?”
自從舒繼光發現這個島嶼之後,鬼眼帶着部隊和工坊的人都駐紮到了叼魚島,由於來的多是男人,平時很少有女人出現,所以島上的原住民中,有很多女的都成了軍士們的目標,而且軍士們每次去倭國實戰,也會帶一些倭國女人回來,因此這島上卻也比以前多了一番生機,像猴子他們都找到了自己的真愛,已然開枝散葉了。
聽着劉經緯那略帶揶揄的話語,鬼眼再也把持不住釣魚竿了,索性將那魚竿往邊上一放,知道躲不過劉經緯的追問,索性說開了來,“頭兒,實話跟你說了吧,俺是看中了一個人,但是,但是……”說到這裡,鬼眼雙手一捂頭,將頭埋了下去,再也說不出來了。
劉經緯見鬼眼如此作態,顯然是用情已深,便問道,“那女的可是有夫之婦?”
“不是。”
“那女的可有婚約?”
“不是。”
“那女的可是我龍騰國人?”
“是。”
“那女的可知道你喜歡她?”
“不知道。”
見鬼眼不善於表達,劉經緯索性問了起來,待問的幾個問題之後,劉經緯也是惱火,便說道,“好你個鬼眼,你平時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既然人家沒有婚配,你儘管大膽的去追便是,別說是我龍騰人,即使是他倭國人又怎樣,老子派個天狼小隊,綁也要幫你綁過來,何苦在此單相思?”
或許是說到了痛處,鬼眼竟然大聲嚎啕了起來,說道,“頭兒!你不懂,你不懂的,若是一般人家,我鬼眼也就上了,可是她身份特殊,我又不能跟別人說起,這份感情埋藏在我心中又不敢跟別人說,我憋屈啊!”
說罷,鬼眼拿起地上的魚竿用雙手一折,使勁的甩到了海中。
劉經緯此刻也收起了八卦的心思,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發現鬼眼的狀態有些不對了,鬼眼可是他手下的大將之一,自從跟隨他之後便忠心耿耿,可以說劉經緯拿鬼眼是沒有當外人的,只是當成自己的兄弟。
“鬼眼,你給老子坐下,你且將此間緣由與我說清楚,這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天大的秘密我劉經緯也要知道,即使是皇帝搶了你老婆,我劉經緯也要給他摳過來!”劉經緯用下達命令的口吻對鬼眼說道。
鬼眼見狀無法,只好一一將他的處境說了起來。
原來鬼眼喜歡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當初在桃花村接待的那名天使負責人,由於鬼眼的身份特殊,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都能清楚,劉經緯也從來沒給他瞞過什麼,自從上次在桃花村見過那收到張遠山委派,前去倭國負責大天使計劃的清燈之後,鬼眼便開始關心起這名女子的命運來。
在後續的接觸中,隨着鬼眼跟清燈的交談,他雖然沒有問道關於清燈的任何有用信息,但是他感覺跟着清燈在一起的時候,他會非常的開心,在清燈籌備出海前往倭國的這段時間裡,他日日陪伴在清燈的身邊,不過他能看出來,那清燈雖然跟他在一起也很開心,但是似乎在跟他保持着某種距離,這讓他很是糾結。
鬼眼還能回憶起當時清燈帶着兩艘戰艦起航的那一刻,那的內心頓時彷彿空落落的,渾身也失去力氣,他不知道這名離他而去的女子遠赴倭國,執行如此大的計劃會不會遇到危險,此刻,他或許才反應過來,他的這種開心,叫**情。
聽完鬼眼的陳述,劉經緯也沉默了下來,這個大天使計劃是他跟張遠山商議了好久之後提出來的,執行大天使計劃的人都是非常可靠的人選,那清燈他曾經接觸過,清燈很是聰明,而且能夠應付各種人物,這也是當初劉經緯於張遠山選定她作爲天使頭目的原因之一。
“鬼眼,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若是當初清燈還沒有離開龍騰,你跟我說了之後我還能換人,但是此刻,我卻不能隨便講清燈換回來,你可清楚?”劉經緯語氣深沉的對鬼眼說道。
鬼眼點點頭,他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正是因爲他了解大天使計劃的艱鉅,他才從未對劉經緯提出過此事。
劉經緯感覺心中沉沉的,鬼眼越是如此顧全大局,他越是心中覺得虧欠,但是此刻棋局已開,臨陣換將是不可能的,因爲清燈身上肩負的不僅僅是龍騰的使命,而且還揹負着龍騰棋子的生命。
略微思考過以後,劉經緯盤算了當初他設想的一個大膽的方案,但是這個想法危險性極大,在他腦海中,清燈只是他在倭國佈下的暗棋,這暗棋再強大,估計發揮的力量也有限,當初在跟張遠山設計倭國的時候,他們準備的一明一暗的招數。
但是暗棋好布,那明棋卻是一直猶豫不決,上次舒繼光他們帶回情報說倭國已經開始走向統一了,那個明棋的時機也即將到來,他有想過一次,但是還沒有決定人選,此刻看着鬼眼,劉經緯嘆了一口氣。
“鬼眼,你可怕死?”劉經緯看着鬼眼說道。
鬼眼一愣,不知道劉經緯此刻爲何提出這麼一個問題,茫然的搖搖頭說道,“我鬼眼這些年來出生入死,孤家寡人一個,早就看淡了生死,頭兒應該瞭解纔是,爲何如此問我。”
劉經緯點點頭,接着問道,“那麼,你害怕承擔罵名麼?那種舉國皆罵,那種全國疼很的罵名,那種永遠擡不起頭,兄弟們反目的罵名!”
這話問出,鬼眼就傻眼了,他完全不知道劉經緯如何這到這塊,於是茫然的看着劉經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是不好回答。
“鬼眼,實話跟你說,當初我跟遠山討論倭國攻略的時候,大天使計劃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那是我們佈置下的暗棋,其實我跟遠山討論的,還有一招亡國滅種的明棋,一直沒有找到執行的人選。”劉經緯看着鬼眼說道。
鬼眼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針對倭國的明棋,那清燈執行的是暗棋,那麼現在劉經緯跟他說的這些,顯然是將他當做了那明棋的人選,這是劉經緯在給他創造機會。
“頭兒,你說,你要我如何做,我鬼眼相信頭兒,絕對不會坑自己的兄弟!這事我做了!”沒有絲毫的猶豫,鬼眼甚至沒有先問劉經緯讓他幹什麼,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劉經緯略帶苦澀的搖搖頭,將他心中的計劃全盤的說了出來。
那鬼眼越聽越是心驚,越聽越是凝重,若是按照劉經緯的安排,他自然是要去倭國的,但是去倭國的方式卻非常值得商榷,劉經緯讓他做的,便是叛變,尋找合適的機會叛逃龍騰,投奔倭國,打入倭國核心。
待得時機成熟後,這一明一暗兩顆棋子會互相配合,在龍騰國水師的進攻之下,多下倭國的統治權!
其實這一切說起來簡單,但是其中幾條卻是難上加難,第一條便是這時機成熟,誰知道這時機成熟要多久?此刻龍騰國內亂將起,平息的時日且不能定,若是劉經緯在這次博弈中輸了,那麼他鬼眼和清燈以及埋伏在倭國的一干人便再也無法回到龍騰。
若是劉經緯他們贏了,到時候龍騰國肯定在戰火的肆虐下成了一個爛攤子,收拾完這個爛攤子又要多久?
再說,他鬼眼是叛逃過去的,雖然同是在倭國,但是爲了計劃的保密性,清燈肯定也不會了解這鬼眼的真相,到時候是敵非友,他們二人即使見面了,又如何相處?
見鬼眼臉上清白交加,劉經緯也是有些後悔,拍了拍鬼眼的肩膀,劉經緯說道,“如果不願意也沒什麼的,畢竟若是答應了,你承擔的壓力比那清燈還要大,此事就此作罷,待得清燈凱旋,我劉經緯親自爲你去說媒!”
說完,劉經緯轉身便跳下了礁石,朝着遠處的房舍走去,只是走還不到十米,他身後便傳來了一聲大叫,“頭兒!我答應!待得時機成熟,我就執行這個計劃!”
劉經緯身形一頓,原地停留了一陣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身形卻顯得無比的蕭索,似乎這一句話聽來,抽盡了渾身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