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時,在場的舉子們靈感一發,或許能做出好的詩句,可是這現場作文卻又不一樣,何況這裡還有一尊大神在那盯着,學子們緊張的心情可想而知,結果選來選去,也只選出了二十八人。
第一輪結束,待那二十八人往那中間位置上一坐的時候,文萃苑二樓則傳出一絲騷動,隨即便有各色物事往樓下砸來。
原來參加這文會的不止是各地舉子,還有洛都各大名門或待字閨中的小姐們也在侍女的陪伴下來到了文萃苑。
一時間手帕,脂粉盒,簪子,頭飾隨着陣陣香風迎面撒來,更有甚者,劉經緯居然被一隻繡花鞋給砸中了腦門。
那閔尚書卻是手撫下顎,笑而不語,待樓上稍一淡定,便開口說道,“此次二十八人,我們快點進行,索性就由老夫提一問題,老夫掌吏部,爲國選材,當腳踏實地纔是,各位以後爲官一方,當了民生,如此,問題就來了,說雞兔同籠不知數,三十六頭籠中露。數清腳共五十雙,各有多少雞和兔?”
“噗。”聽到這閔尚書居然問出這一問題,劉經緯忍不住嗤笑出聲。
“哦?這位公子爲何發笑?莫非心中已有答案?”那閔尚書對劉經緯印象極好,而且他今天過來也擔負着考覈摸底的任務,因此問道。
“小生失禮,確有答案。”劉經緯面色古怪的說道,“得兔十四,得雞二十有二,不知對否?”
那閔尚書心中吃驚,這問題他可是花了一整天才解答出來的答案啊,而這人卻是片刻便知,心中果有韜略。
也難怪他吃驚,這算學之術在龍騰國乃是術業專攻,一般學子將精力都放在了齊家治國平天下之上,況且術數在大比的時候又不考試,因此沒什麼人願意學它。
“公子且稍待,還選出兩人便進入下一輪,若一炷香內沒有人得出解答,那公子便是這文魁了。”閔尚書此時說話可謂是客氣至極。
時間就那麼一點一滴過去了,待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之時,又有一人站出道,“大人,這位公子,小生這裡也有答案了,剛纔這位公子所說之數乃是正確的。”
這時,那二十八人站出一人,這人一身學子裝束,只是衣着比較破舊,幾處還打了補丁,顯然是寒門出身。
那閔尚書剛要開口,卻見旁邊又站出一人,乃是鄴城王子師是也,只見他站在臺上,雙手高舉,大聲說道,“我也有答案了,十四隻兔,二十二隻雞!”
“哦?”這下閔尚書倒是意外,這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怎麼會得出答案,於是繞過劉經緯和剛纔那寒門學子問道,“不知你是怎麼得出來的。”
“我,我,我就是算出來的,大人當問前面怎麼算出來的,我纔會講我是怎麼算出來的!”那王子師說道。
“如此,第一位答出的學子不用解答過程了,想必他自有方法算出來,那就請第二位答出的舉子說一說吧”兩個人,都是舉子,但是稱呼卻是一個公子,一個舉子,親疏立分。
看的出那寒門學子很有家教,躬身一禮,答道,“小人這算法頗爲取巧,假設所有的兔子都“隱去”兩隻腳,則應該有:七十二隻腳;現在有一百隻腳,故隱去了二十八隻,則有兔子數目是乃是二十八的一半,則得到雞是二十二隻;那麼兔子自然是十四隻!”
“贊!”首先出聲的劉經緯,而那閔尚書卻是若有所思。
“過程且不論,得出結果便是好的,你且坐下,我們聽下這王朗的兒子又作何解答。”那閔尚書朝着寒門學子笑了笑說道。
那王子師聽聞要他解答,一張老臉通紅,頓時耍起無賴道,“那穿着破爛之人將我所想說出,我又如何說?我的算法與他一樣!”
“哼!來人啊!將這王朗的兒子給我叉出去!真真是有辱斯文!”聽完這話,閔尚書將手中的茶杯一扔,大聲喝到。
那王子師在立馬便被兩個身強力壯的漢子抓了出去,直接丟到了大街上,底下的學子也是滿臉鄙夷,這人的人品很是有問題。
“好了,既然只剩下兩位了,那麼你們就對對子吧,誰贏誰就是文魁!”閔尚書收拾一下心情說道,這對對子可比寫詩的難度還要高,但是卻更爲激烈,很是有看頭。
劉經緯和那寒門學子朝着閔尚書行了一禮,二人相對而立。
“請這位仁兄出題。”劉經緯虛心的朝着那寒門學子說道,這是表示對人的一種尊重,他這一舉動頓時贏得了場下衆人的好感。
“如此,小生便當仁不讓了。”那寒門學子也是貧窮慣了,難得抓住個機會出風頭,當下也不推辭,因爲他知道,出題的可是佔據了絕對的先機。
“兄臺聽真,我出天上月圓,地下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
“我對今日年尾,明日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 劉經緯答道。
“好!好聯!”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這聯出的難度可不低,一時間叫好聲四起,其中也不乏二樓的女眷。
“我言一盞燈四個字,酒酒酒酒;”
“我對,二更鼓四面鑼,哐哐哐哐。”劉經緯面不改色。
“什麼貴?什麼重?風吹什麼動?什麼裡面能藏風?”
“書爲貴,情爲重。風吹秋波動,人心深處能藏風。”
三聯過後,戰鬥升級,難度也開始加大,那寒門學子從剛纔的從容不迫慢慢的開始原地轉圈,思考了起來,而劉經緯卻是開口即來,讓衆學子一時傾倒。
“四維羅,夕夕多,羅漢請觀音,客少主人多;”
“弓長張,又又雙,張生戲紅娘,男單女成雙!”劉經緯摺扇一打,微笑答道。
此時那寒門學子腦門已經是微微見汗,這次的思量卻是長久,估計想要一擊必殺,“兄臺挺好了,這一聯可是有點難。”那寒門學子說道。
“但說無妨。”劉經緯輕笑。
“八方橋,橋八方,八方橋上望八方,八方,八方,八八方;”
原以爲劉經緯會敗下陣來,最不濟也要思考一下,誰知那劉經緯又是張口便來,“萬歲爺,爺萬歲,萬歲爺前呼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
“果真妙聯!”
此時的氣氛已達**,輸贏已經不重要,不管是出聯的還是對聯的在一衆學子當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大聲的喝彩起來,連閔尚書都是全神貫注,滿臉的滿足感。
“嘿,沒想到那小劉子還真是有兩邊刷子,我還以爲他只會殺人呢!”閣樓中,趙靈兒興奮的說道。
“那是,我家劉叔可是能文能武,最最聰明瞭。”萌萌立馬答道。
“平時就是登徒子,沒想到還真能上的了檯面。”這話公子沒有說,只是心中暗想。
......
“這位公子,且讓小生出一聯如何,如果你對上了,我就算輸,這樣耗下去也不知道我們要耗到什麼時候。”突兀的,劉經緯說出了這麼一句。
聽到他說的話,地下頓時一片譁然,剛纔雖然說是旗鼓相當,可明眼人卻是看的出劉經緯是佔了上風的,這萬一要是人家對出來,這自己不是輸了麼?
劉經緯的話讓這寒門學子心中也是一陣狂跳,生怕劉經緯反悔,便急匆匆說道,“仁兄請賜教。”
這一句,高下立分,結局已經不重要,因爲在閔大人與衆學子心中,劉經緯已是文魁無疑,這寒門學子雖然有才,但格局明顯差了不止一籌。
“聽好了,我這上聯乃是,鳳山山出鳳,鳳非凡鳥!”劉經緯張口吐出了一聯。
衆人聽聞,也是一片失望,很普通的一個對子,怎麼都能對出來吧。
那寒門學子面色一喜,剛要開口,緊接着卻眉頭一皺,而那閔尚書剛開始也是面色難堪,但隨即便笑開了花。
那學子左右想不出回聯,手一拱道,“兄臺大才,廉輸的心服口服。”
劉經緯笑着回禮道,“承讓,仁兄也是才高八斗,令人敬服。”
“賢侄,不知這下聯何解?”閔尚書見兩人禮畢,走上來說道。
要說這上聯到底有何稀奇?原來這聯不僅將重言疊字,迴環頂真,拆字象形據爲一體,而且意境高雅,環環相扣,加之前兩字爲地名,後一風字繁體乃是凡鳥二字象形,所以難度極大。
“下聯自是有的,乃是龍口口回龍,龍本寵生!”劉經緯說道。
那閔尚書聽了下聯,頓時開口大笑,“哈哈哈哈,今天我算是長了見識,今科學子果然人才濟濟,還不曾問過賢侄名諱!”
“不敢,在下隴右舉子劉經緯。”
“劉經緯?可是那奉旨賑災的劉經緯?”
“是那絞殺紅巾賊的劉經緯麼?”
“果真是那提出賑災八法的劉經緯?”
當劉經緯道出姓名後,一衆舉子頓時瘋狂了,劉經緯的事蹟早就影響了這一科舉子,他們這一科出了劉經緯這麼個人物可算是長了大臉,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齊高聲呼道:
“文魁,劉經緯!”
“文魁,劉經緯!”
“文魁,劉經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