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林威一聽到有發現,連忙驚喜的擡頭問道。
“發現一道暗門,已經派人進去查探。”兵哥哥神情嚴肅,目不斜視的道,絲毫沒有留意韓路的好奇。
“快帶路。”林威說完,對着負責暫時看管這些受害者的人吩咐兩句,就跟着,往暗門所在的地方走去。
到了林威才發現,這道暗門所在的地方,居然離繳費大廳不遠,可以說和繳費大廳,只有一牆之隔。
林威來到暗門的所在地,並不着急着走進去,他仔細打量暗門,發現這暗門底下,還有另一道用作明面的門。
也就是說,一般情況下,這裡對外展示的,是有一扇明晃晃的門的,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比如今天這種情況下,這道暗門纔會顯示出來,用來隱藏背後的秘密。
林威細細打量暗門,之後,一言不發的往裡面去。
只見裡面四面都是牆壁,頭頂白晃晃的燈管散發着光芒。爲了不引人注目,這個不算密室的密室,並沒有開設窗戶。所以,這裡所有光線,都來源於頂上的燈管,而不設窗戶的目的,就是爲了隱藏這個密室。
因爲建在人流密集的醫院,哪怕建造者自信很少有人能發現暗門,或者發現明面上的門背後的貓膩,進而發現這個密室,這個密室的建造,也並沒有想象中的豁得開手腳。
密室沿着牆壁和外面走廊的走向,建的十分狹長,除了一條不算寬闊的走道,剩下的,除了劃分出來的公共區域,就都是一個個沿着走廊排列的房間。
林威還在觀察暗門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濃濃的血腥之氣,而當他走進密室時,這血腥之氣更是直衝腦門。
這味道,居然比鮮血橫流的外面,還要濃烈上數百倍,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爲這密室不通風,空氣不流通所以才導致的血腥味濃重。
林威面不改色,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這空氣中並沒有腥氣,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空氣而已。
纔剛走近密室,入目的,便是四處散亂的醫療器械、各種材質的藥瓶、撒的滿地都是的被糟蹋了的白色藥丸,還有被噴灑的血液弄髒的資料……
本來應該是白如雪的牆壁,上面有一片片的噴射狀的血跡,也有一個個狂化的‘人’追逐獵物時或者是被咬之人逃亡時,在牆上遺留下來的血手印。
這條走廊並不算特別長,但就這短短的距離,林威已經看見了五個姿態各異,卻都了無氣息的受害者。
這些人都瞪大着雙眼,眼裡滿是不甘、痛苦、害怕,其中有一個身上基本沒有一塊好的皮膚,渾身上下滿是傷口,血的顏色哪怕乾涸了,也依舊猩紅,也仍舊刺目。這人皮膚上佈滿一個個坑,昭示着這人臨死之前受到怎樣的非人折磨。
林威避開地上的屍體,走到第一個房間裡面,他本以爲,之前的已經足夠讓他驚心,卻沒想到,更加殘忍的事實,還在後面。
看到房間裡的這一幕,饒是自詡爲天不怕地不怕,已經刀槍不入的鐵血漢子的林威,也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來。
只見房間裡,一張孤零零的病牀上,一個‘人’躺在上面,身上卻爬滿了白花花的蟲子。
頭髮、脖子、胸腔、四肢……沒有一個地方沒有這些蟲子的身影,甚至連地上的血泊、噴灑到牆上的血液那裡,也有這些白色肥蟲子的存在。
一條條像是蛆一樣,卻比蛆要短小要肥胖的白蟲子,正瘋狂的吸食着血液。所過之處,只留下乾乾淨淨,而之前的血痕,哪怕是已經乾涸了的血痕,也消失殆盡。
突然,牀上的人發出些許細碎的呻吟,打破了一室的寧靜。林威見狀,連忙小心的避開地上零星的幾個蟲子,注意着不要踩到地上的血,以免引來蟲子,來到病牀前,關切的問道:“你怎麼樣了?再堅持一會兒,醫生馬上就來了。”
牀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定定的“盯”這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再聽見他的呼痛,彷彿身上並沒有傷口一樣。
林威心裡着急,好不容易有發現,而且還在裡面發現了一個活着的人,雖然已經重傷將近要昏迷,但這也比什麼都沒發現要好。但這人卻一言不發,一副像是隨時要嚥氣的樣子,讓林威懷疑,他能不能撐到醫生趕來救人的那一刻。
沒讓林威等多久,便有醫生在幾位兵哥哥的帶領下,拿着擔架走進來。
儘管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他們要接的人身上,有大量的蟲子,但……
看着這一顆顆像是加長版的白果一樣的會蠕動的蛆,前來的醫生差點忍不住,隔夜飯都要吐出來,那白的跟鬼一樣的臉色,跟他身邊兩位負責擡擔架的軍人的目不斜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讓人不由的對兩位需要近距離接觸傷者的兵哥哥,肅然起敬。
“小心點兒,”醫生看過牀上的人的情況後,並沒有選擇將牀上的人移動到擔架上,而是讓準備將傷者擡出去的兩位大兵擡着牀,連人帶牀的擡出去。
至於傷者傷口上的蟲子,跟隨而來的一聲並沒有見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便忍着噁心和厭惡,戴着橡膠手套,用鑷子夾起地上吸血吸得正歡的蟲子,將它們隨手撞進密室裡的玻璃瓶中,準備帶回去研究。
做完這一切,醫生就立刻離開了,那個剛剛被擡走的傷者,還需要他的救助呢。
林威接着查看剩下的幾個房間,除了又多了兩具死狀慘烈的屍體外,再也沒有其他發現。
雲層中,突的出現一個小小的若隱若現的身影,隨着時間的推移,地上的人看到,這身影變得越來越大,直到最後,慢慢的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
飛機停穩後,林清玥和万俟辰,還有万俟甲万俟乙兩人,從飛機上下來,坐上早就在機場外等候的車子,朝中景酒店駛去。
因爲兩人到達首都的時間已經深夜,所以兩人沒有急着去查探真相,而是休整一晚,再出發。
因爲早就打過招呼,所以林清玥帶着万俟辰來醫院,也沒人攔着阻着。
車子來到門口,坐在駕駛座上的万俟甲,拿出一個綠色的小本本,遞出去給門口持槍的軍人檢查。
檢查無誤後,負責檢查的人將小本本遞迴給万俟甲,這時,車窗的玻璃落下,將車子裡的人檢查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一樣後,便放行通過了。
車子悄無聲息的發動,開進了醫院,醫院裡,負責接待的人早就等候在一旁。
林威正在醫院大樓一樓等候今天前來查看的重要人物,他昨天收到指令,說今天會有人來幫忙,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的時候,遠遠地,林威終於見到一輛從未見過的黑色的陌生的車子,從門口朝自己這邊駛來。
上面並沒有告訴林威,今天到底是誰,到底是什麼身份,長着什麼樣兒的人前來,只告訴他約定的時間,讓他到點就在那裡候着。
眼見車子裡自己越來越近,而自己還沒想出到底是誰會出現在這裡,林威的眼睛眯了眯,想要通過這樣的動作,讓自己清醒,甚至能夠看清來人。
很快,黑色的勞斯萊斯便停在林威面前。車門利索的打開,駕駛室靠近林威這邊,所以林威很清楚的看到万俟甲那張讓人忘不掉的臉。
万俟甲將車子停穩,車上的林清玥、万俟辰、万俟乙就紛紛下車,而万俟甲也只是堪堪慢了這幾人一步而已。
看着面前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林威怎麼也不會想到,過了這麼久,他們居然又再一次見面了。
林威還記得上一次見到這些人的時候,他發現了詭異的村子,並且因爲地震暴露出來的核輻射廢料而立功,這一次……
林威在打量和回憶當時見面的情形的時候,林清玥和万俟辰等人也在細細的觀察林威。
他們並沒有想到會是林威這個半生不熟的人來接他們,他們更沒想到,負責這件事的,居然會是當初有過短暫接觸的林威。
“好久不見,”林威率先開口道,因爲不知道林清玥和万俟辰的真實身份,所以林威只是打了聲招呼,便接着介紹自己道:“我是林威,是這次事件的負責人。”
比起上一次見面,這位林威先生肩膀上,從原來的兩槓四星,變成了金色的橄欖枝和一顆金星,看來,這段沒有見面的時間裡,這位原大校,現少將,立了不少的功勞啊。
“万俟辰。”字正腔圓的漢字從万俟辰嘴裡吐出,讓周圍第一次見万俟辰的人,眼裡再一次閃現驚訝,難得有外國人說中文說得這麼地道。
和其他人驚訝於万俟辰那口地道的中文不同,林威驚訝的,是万俟辰的姓氏。別人不知道“万俟”這兩個字代表什麼,有多麼厲害,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爬到他現在的位置,哪怕是再怎麼沒腦子,也只是相對的。
林威瞥了眼万俟辰身旁,那個沒說一句話,只靜靜站在一旁,像朵亭亭開放的花一般的少女,心道:這一位,恐怕就是林家那位被千嬌百寵着的大小姐,那位和万俟家家主万俟辰訂了婚的林清玥了吧。
果然,林清玥察覺到林威掃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後,接着開口進行了自我介紹。
林清玥一如第一次見面那般冷清的道:“我是林清玥,謝謝林先生的歡迎。”
三人在門口又進行了一番寒暄後,林清玥便直入正題的道:“這次來,我們是帶有目的的,具體是什麼,我暫時還不方便透露,現在只好麻煩林先生給我們帶路,帶我們看看醫院。”
“沒問題,那我們就從這棟樓開始吧。”林威在經過和林清玥、万俟辰進行的短暫交流後,敏感的發現,眼前的兩人,估計是行動派居多,所以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便帶着林清玥和万俟辰幾人,在醫院轉悠了起來。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環境不妥,看他們這不疾不徐,鎮定自若,滿臉悠閒的樣子,還真有點像是在看什麼美麗的風景似的。
但這附近的環境,還真的說不上“優美”二字,就連“風景”也不一定能算得上。
林威最先帶兩人蔘觀的大樓,是醫院的住院部,因爲住院部離林清玥幾人進來的門口最近,也是幾人在底下寒暄的時候的大樓。
昨天場面十分混亂,除了繳費大廳外,住院部在隨後有少數幾人狂化,不過因爲狂化的人基本都是常年住在醫院,體弱多病、腿腳不利索的老人或躺在病牀上癱瘓的病患,所以在這些人狂化後,還沒來得及咬多少個人,便被打暈了。
所以,儘管住院部當時有着和別的大樓幾乎相差無幾的人,但住院部裡的人受到的傷害和危險,明顯要小得多。
也正因爲如此,諾大的住院部都沒有幾個有血跡的地方,更沒有一具具倒在地上,形態各異的不甘死亡的屍體。
說起來,上面將見面地點定在住院部,也有這裡沒有那麼多血肉模糊的場面的原因在裡面。
雖然林清玥和万俟辰是來幫助解決這件事的,但上面的人卻不相信林清玥,將她給忽略,將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万俟辰身上。
至於林清玥爲什麼會來,大概是因爲小姑娘電視劇看多了,也想來見識見識。
上面的人並不認爲林清玥能幫什麼忙,只想着,林清玥在見到現場之後,能不哭不吵,不讓別人分心照顧她,或者她不搗亂就已經很不錯了。
考慮到小姑娘第一次見血腥的場面,肯定很不習慣,甚至會很害怕,所以上面的人就將接待地點定在住院部這邊,就是因爲住院部這邊相對比較乾淨,也不至於讓小姑娘害怕得太過厲害。
只是,林清玥的表現出乎了上面,和負責接待的林威的預料。和上面的人猜測的一樣,林威想林清玥這樣一個小姑娘,見了血肉模糊的場面,肯定會害怕,但林威比上面的人猜測林清玥的膽子要更大一點。
不至於見了血就害怕,但也不至於見到血淋淋的大廳裡的場面,能一直鎮定,毫無懼色。
只是,林威的猜測,卻是錯了。
因爲林清玥從見面到現在,就是一副鎮定的模樣,身軀纖細嬌柔,背部卻直挺着,就像是頂天立地的女子一般,哪怕場面再怎麼血腥恐怖,林清玥也沒有多眨一下眼睛。
如果不是她一個勁兒的盯着地板,手還被未婚夫万俟辰握在手裡,林威都要以爲,林清玥是真的不害怕了。
但林威還是猜錯了。
到了大樓裡,林清玥也沒怎麼做,沒多說什麼,只一個勁兒的盯着地面,一層一層,一寸一寸的檢查着,除了她自己和万俟辰,還有知道林清玥絕對不會害怕的万俟甲万俟乙,其他人都以爲,林清玥這樣垂頭低眼,是因爲害怕會見到血肉模糊的血腥場面。
見林清玥一直都是低着頭,也不說話,走在衆人後面的一人突然道:“要是林小姐覺得不適應,不如,我們就暫時結束行程?”
這人的提議,讓林清玥微微擡了擡頭,雖然她沒有扭頭去看提議的人是誰,但這樣的舉動,就像是動了心一般,想結束參觀醫院,儘快離開一般。
見自己的提議像是得到了林家大小姐的贊同,說話的人嘴角微勾,想着,看來他今天是成功的在這位林家大小姐面前,秀了一秀了,不知這位林大小姐,會用什麼來感謝他。
可遺憾的是,所有人都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說話搭理他,就連剛纔似乎對這個提議十分動心的林清玥,也沒有說話發表自己的意見,表示自己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到底是想離開還是不想離開。
說話的人見沒有人搭理自己,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底的笑意退卻,升起了些許陰霾,心裡想什麼,恐怕就沒人知道了。
沒人關注他臉色的變化,又怎麼會知道他這是在想什麼呢?
一羣人在醫院裡轉悠着,直到最後,來到和密室只有一牆之隔的繳費大廳。
林威怕林清玥這位看起來不是那麼嬌滴滴的林大小姐會害怕,到時候在他們這些人面前丟了臉,在跨入繳費大廳前,問道:“裡面的環境,比之前看到的要糟糕很多,林小姐你要去嗎?”
“去。”林清玥面不改色的點頭應道,她不知道這些人爲什麼認爲她會害怕,難道就因爲她低着頭看地面嗎?
但明明有的地面比四周的環境,還要可怕和狼藉得多啊!
林威看了眼林清玥,從她臉上看出她已經決定好了,不再更改主意,心裡嘆了口氣,隨後又看向万俟辰,用詢問的眼神問了万俟辰一便。
万俟辰有些不悅,但也知道這是林威爲林清玥着想,便給了林威一個肯定的眼神。
林威見將林清玥放在心尖尖上的万俟辰都同意了,自己也沒有立場再勸阻,所以便道:“那既然這樣,我們就進去吧。裡面太過血腥,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林威沒有再一次直白明瞭的提醒林清玥裡面的情況,畢竟有些話,說多了惹人嫌,所以他用自己的真實感受,讓林清玥提前做好準備。
如果林清玥太過害怕,臨陣退縮不再進去,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如果林清玥都這樣了還想進去一探究竟,那他的這番話,也能給林清玥一個心理準備。
只是,林威第一次嚇了一跳,是因爲他在現場看到了那些抓着自己的同類撕咬的‘人’,和那如人間地獄般的慘狀,當時地上還躺滿屍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有狼藉過後的血腥,昭示着這裡曾經發生了多麼嚴重的慘案。
林清玥和万俟辰等人走進大廳,林清玥還是和之前一樣,微微低着頭,眼睛也儘量目不斜視的看向地面。林清玥的手依舊被万俟辰緊緊握在手裡,大手包裹着小手,傳遞着溫暖,也傳遞着心安。
這樣無微不至的照料,落在心思不正,不懷好意的人眼中,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要是以後林清玥惹得万俟辰不處理公務,每天只想着在牀上做愛做的事,恐怕就會有人猜測林家居心叵測,用美人計侵吞万俟家了。
不過外人怎麼想,林家估計也不在乎就是了。
言歸正傳,林清玥一羣人走進大廳,繳費大廳的慘狀,要比其他所有地方的都要來的慘烈,哪怕事發的時候,這裡的人數最少,也離門口最近。
當時在大廳裡繳費的人,除了因爲有不祥的預感,又聽到了尖叫和救命的韓路撿回了一條命外,其他的都喪生在‘人’的撕咬之下,或因爲被“同化”而被擊斃。
所以這個韓路,可謂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至於當時鎖在門裡負責收費的相關人員,則是因爲過於害怕,不敢逃出房間,反而將門緊緊鎖死,用東西抵住,以保護自己,不讓狂化的人進來。
卻不料被聞到氣味的狂化的人,用大廳裡的滅火器等工具,強硬的砸開門。
用比狂化之前擁有大了數倍的力量的手,推開阻擋在門口的障礙物,強硬的抓住‘獵物’撕咬。最終這些原以爲自己躲在鎖死的房間裡的人,死在了自以爲安全的避風港。
將所有狂化的人都抓走之後,大廳就再也沒有清掃過,所以,現場還留有模糊的血肉、絞合成一團,已經無法分離的頭髮……
言語都無法描繪的災難情景,出現在了生活之中。
------題外話------
二更又要踩點了,各位大美妞別等了,我估計以後都會是這樣的了(*/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