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現在樑思成面前的,是一具實實在在白白嫩嫩的果露身體。

說實在的,樑思成雖然愛玩、混賬,可是,全裸的身體卻也只見過一個人的,那就是自己。如今突然見到了另外一個全裸,雖然是個男的吧,可是竟然都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

可對方卻偏偏如此迷濛,看他那腳步,都有些虛浮,就像是踩着棉花,樑思成下意識地攤手一抓。他只覺得這個皮膚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細膩光滑了,樑思成甚至不由得想着,這個叫黎昕的鄉巴佬的皮膚,是不是許多小美女都比不上他?

更要命的還在後面,手被抓着,醉醺醺的黎昕似乎就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的浮萍,趕緊雙腳一軟,貼了上去,雙手還柔柔地將眼前少年的腰給纏得死緊死緊的。

讓樑思成的身體一下子就緊繃了。樑思成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這種肌膚相貼實在是有些刺激,他僵硬着低下了頭,感覺自己的臉都有些燙了。這種感覺讓自認爲沒有厚顏無恥到一定境界的樑思成感覺到格外不好意思,他此刻站在這裡,將黎昕推開也不是,不推開也不是。

可是某人卻偏偏是如此地不知好歹,一直朝着自己貼來也就算了,竟然還有些不安分地扭動着身軀……要知道,這可是兩人面對面的相貼,加上兩人年齡都還小,又接近,此刻身高的優劣還沒有展現出來……這個,那啥,某個部位隨着這一動,那就有些太過親密接觸了……

樑思成只覺得似乎有一股電流從自己某處朝着頭頂灌來,讓他覺得難受無比,可是又找不到發泄的口子。

他這次可沒有再猶豫,直接就把黎昕推開了,讓對方的背撞在後方的玻璃上,啪地一響。背脊吃痛,黎昕有些朦朧地朝着樑思成看來,那雙清明黑亮的大眼睛裡似乎有着霧靄縈繞,看上去格外可憐巴巴的。讓樑思成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是做錯了什麼。

他趕緊就蹲了下去,人生中第一次去哄一個人:“黎昕,你快起來,剛纔是我錯了,手不小心滑了……”

黎昕砸吧了幾下嘴巴,靠着樑思成就閉上了眼睛,他的臉還有些紅,蹭了蹭,看上去一副安然的靜謐。

不過,這種靜謐在下一刻就被打破了,就在樑思成擡起手,竟然下意識要去拍黎昕的背部,讓他趕緊入睡的時候,黎昕突然身子朝後一仰,哇地一口……吐了樑思成一身……

“你妹!”樑思成望着黎昕那雙朦朧的眼睛,所有的憤怒化成兩個字,然後咬牙切齒地起身,把他朝着蓮蓬下一拉……一邊兒嫌棄地往他身上抹泡沫,一邊兒口中低罵,“媽的,爲什麼我忒媽就沒有把你給丟出去……”

——帝宮浮沉作品——

要說黎昕對樑思成的映像,那是有些畏懼的。在黎昕看來,樑思成是絕對有些兇惡的,看他在樑家耀武揚威的樣子,他就巴不得和他遠遠離開。

不過到了後來,樑思成給黎昕的感覺卻變了,變得格外有依靠來,不僅維護他,帶他出去喝酒,後來聽自家外公說,自己喝醉了,還是樑大太子照顧他,將他送回來的。黎昕的一顆潔白的心,從此就格外認定樑思成是值得自己認真相信的朋友了,至此跟在他身後屁顛屁顛地跑,向來不亦樂乎。

而說來也奇怪,樑思成雖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他的交際也很混蛋,行爲做事更是霸道,可是至此之後跟在他身後的黎昕卻沒有受到他的污染,反而像是每日都沐浴在春風陽光裡,一日比一日更加健康地成長着。

樑思成有一個最好的兄弟叫做宋景,宋景和樑思成給人的感覺有異曲同工之妙。宋家,京都出了名的政界家族,向來以清廉正直爲名,不過宋家的悲劇也和樑家差不多,正好不好地出了宋景這麼一個混賬東西。從小就不喜歡政治不說,最讓宋家鬱悶的是,宋景從小到大接觸過多少人啊,可是就偏偏同樑思成這個出了名的混賬玩在了一起……

不過,宋景的混賬比起樑思成來,很明顯地還是差了好一段距離,因爲樑思成如果說是一頭狼,那麼宋景,至少還披着一層斯文表象的頭皮。

對於黎昕還能這麼完好無缺、天真浪漫地在樑思成身邊兒成長,宋景是這樣評價的:“樑思成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人品差得出奇,渾身上下都充斥着讓人嘔吐的荷爾蒙,不過上天卻仍舊有瞎眼的時候,他周身的某個區域或許在他太過骯髒的本質中而百毒不侵了,竟然能夠讓一隻小綿羊如此健康地成長……”

對於黎昕的處境,宋景是這樣評價的:“你別看這隻小綿羊現在天天笑口常開、皮毛髮白,但是大灰狼終究是大灰狼,呆在大灰狼身邊兒,總有一天會被咬下一塊肉來。所以,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早點逃離這個大灰狼,以免到時候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得不說,宋景被稱作爲斯文敗類還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他說出的話是實實在在地沒有樑思成暴力粗魯,而是文縐縐的。不過,宋景的文縐縐,常常卻有穿心致命、殺人不見血的作用。

不過,不管如何,黎昕跟在樑思成身邊兒,健康成長卻是真的。樑思成雖然霸道,不過對黎昕卻也是真的好,關於這一點,他自己都很納悶,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看到那一雙太過清明的眼睛,就連一點重話都捨不得說。

轉眼之間,就過去了兩年。樑思成從十三歲變成十五歲,黎昕從十二歲變成十四歲。

這個年齡,正是青春萌芽、初戀成長的時期。

樑思成的混賬一如既往,甚至等到了初三,儼然是學校的第一頭等校草,大多女生心目中的王子。不過,這個王子可是黑道王子,而不是白馬王子,因爲白馬王子的稱號是宋景的。

但是很顯然,樑思成的人氣卻高出那麼一籌。因爲在這個偶像劇風靡的年代,白馬王子都向來是男二號,而不是男一號,有些壞壞感覺的帥哥,纔是衆位小姑娘心目中的追求對象。

這個時候的樑思成,早已經收情書收到手軟,一封一封,他向來是拆得不亦樂乎,小姑娘的手牽了一個又一個,人家姑娘的小嘴巴,親了一個又一個,可是短暫的交往,卻從來不會超過三天。

原因嘛,樑思成也不知道。他說不清楚,若是真的要讓他弄出個所以然來,那麼就是,等走進了他就會覺得,同這個人在一起沒有他想要的感覺。

可是,他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感覺呢?

樑思成也常常這樣問自己,可是他還是不知道。不過有一次,在他正在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看到在家中安安靜靜做着作業的黎昕時,就彷彿找到了答案。因爲他只要一看到這個人,就覺得心神寧靜,一看到他的眼睛,就覺得澄澈透亮,就彷彿來到了另一個天堂。

樑思成當時暗想:我想要的,原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剛剛想到這裡,卻被自己這個想法一嚇,趕緊蹭地就起了身,奔出了房間。

也就從這一天,黎昕第一次受到了樑思成的冷遇。

以前受慣了樑思成的照顧,如今突然對方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躲着自己不說,更是不常常看自己,自己問話還向來冷漠以對,這種截然不同的待遇反差實在是太過於明顯。黎昕可不笨,相反地,在某些方面他向來敏感至極,很快就感覺到了樑思成的反常,他總想找個時機去問問,可是對方卻不知怎麼的,總是一大早就沒了蹤影。

樑思成如今在初三,而黎昕正值初二,兩人的教室就相差一層樓。黎昕這天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要去找樑思成說說。因爲黎老爸告訴過自己,這個世界上,最方便的、最直接的、最真誠的就是語言,雖然謊言也是由它構成的,可是,只要你用自己的真心去面對,那麼它就足以打動所有人。

黎昕想,他一定得用自己的真心去打動樑思成,然後好好問清楚,究竟是咋回事?他怎麼惹了他了麼?他做錯什麼了麼?

說實在的,黎昕是有一點惴惴不安的,因爲樑思成雖然寵自己,可是他也很明白,樑思成本來的惡劣本質。

第二節課下時間準備長些,黎昕趕緊就上了樓去,從左朝上的階梯後,是一間廁所,它入門處看上去有些像一個梯形,正好同後方的牆壁形成一個凸出的死角。黎昕剛走到這裡,就聽到那裡有什麼支支吾吾的聲音。

他嚇了一跳,還以爲是誰出事了,趕緊朝着那裡走去。結果剛一走進,更是驚呆了。

就在這方的死角陰影處,兩個少年正抱在一起,而他們的嘴巴……現在親得火熱。

黎昕小白兔純潔的認知在這一刻被第一次打破,他看着兩人,腦袋裡首先浮出來的,是一張邪魅的面容。

——他怎麼會想起樑思成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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