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爲而無不爲’,好!”文命嘆道,“既然您不贊成大堯如此做,那爲什麼還要主動讓他利用呢?”
“哈哈!”王倪笑道,“世界萬物都有對錯黑白兩面,如果我們不襯托他一下,世人如何知道他是對是錯呢?”
“難道你們是爲了證明大堯是錯的,這才以禮相待的嗎?”文命感覺到這有點諷刺。
“正是如此!”披衣道,“只有無爲才能天下太平,那堯還沒有將天下治理好,就費盡心思,來求賢,不過是博得一個求賢若渴的美名罷了!”
“經過我們的襯托,世人看到了大堯,但是,也同時看到了他仁義治理天下是多麼荒唐!”許由笑道。
“哦!”女嬌不禁驚歎起來,不禁要崩潰了!
文命微微笑道:“各位或許你們的想法是對的,只是,大堯似乎更受世人愛戴!你們這酒很不錯,只是,小子我享受不了這酒的香烈之氣,我要告辭了!”
文命說着,起身準備帶着女嬌離去。
“慢着!”方回忽然阻止道,“你小子聽了這半天,一句話沒說,怎麼救走了?我們也想聽聽你的高論!”
“是啊!既然你跟了來,可見我們也算有緣了!最要說些什麼!”披衣忽然開口了。
文命聽到披衣說完,不得不停下來,轉身朝着披衣微微下拜道:“各位,大家都是賢者,一點也不錯。能夠安守本心,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那又怎樣?”許由道,“我們並不想聽你的恭維,就說說你們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吧!”
“說出來會讓各位失望!”文命道,“其實,我們這次排除千辛萬苦來此,正是大堯安排而來。那山外邊的公子就是大堯的兒子丹朱公子!”
“大堯派他的兒子來了?”善卷問。
“不錯。”文命道,“恐怕你們又要說,這次大堯派他的兒子來,會有什麼目的呢?我告訴你們,恐怕會讓你們失望,正是因爲這次丹朱公子前來,恐怕也是想借助各位賢者的美名,博得世人的認同!”
“小子果然通透!”齧缺道,“看來你來這裡聽了我們的一翻議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明白了?”
“老先生!”文命道,“各位的思想高深莫測,我乃凡人,豈能那麼容易就真的懂得各位?只是,這時間百姓受盡疾苦,我也不能超脫,總想伸手幫助一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無爲而治!”
“哎呀,世人多混沌,往往如一片樹葉遮住眼睛,竟看不到整個世界;兩顆豆子塞住自己的耳朵,卻聽不到雷霆一般。想要讓世人明白,非有緣人,豈是容易的事兒?”披衣嘆道。
“是的。”文命道,“帶到天下太平了,命兒也十分嚮往各位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是,現在……”
“那閣下離開是想到那山口將丹朱公子帶進來嗎?”善卷忙問。
文命遙遙頭,道:“丹朱公子已經達到山口,現在山外邊洪水滔天,外人根本無法進來,丹朱公子進來不進來,有什麼區別嗎?”
“你的意思是……”許由不解。
“哈哈!諸位大賢,隱居山野之中,不顯露自己的賢名,賢名卻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向天地四方。丹朱公子求見諸位大賢,已經來到門口,即便不進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了!”
“那丹朱公子來此,不知道真正用意是什麼?”王倪問。
“這還用說嗎?”文命道,“既然各位都是大堯的老師,大堯曾經以聖王之位想讓,可見對各位禮敬有加,現在讓丹朱公子前來,自然是想讓兒子效法他!”
“效法他?難道他想讓自己的兒子借我們的名聲?”方回驚問。
“我不過是順着各位的思路猜測罷了!”文命道。
“既然如此,那還請小英雄將那公子帶了去吧!還是不要讓大堯的兒子再來污染我們的耳朵!”許由道。
“哈哈!不會的!”文命道,“我剛纔不是說了,丹朱公子到了諸位門口,已經達到目的,何須再來?”
“如此多謝了!”披衣竟然顫巍巍地站立起來,朝着文命拱手。
文命急忙俯身還禮。但是,心中卻又種說不出的感覺來。
這些賢者隱居在此,不爲世人所見,賢名卻遠播在外,恐怕也不甚其擾。
現在好了,姑射山四周被洪水包圍,外人根本無法進來,恐怕世人都要忘記這賢人了!
只是,大堯竟然讓自己的兒子來這裡訪賢,可見用意之深!
文命和女嬌辭別衆人,原路返回,見后羿和衆人還在原地。
“哎呀,小子,你終於回來了!你一去就是這大半日,你到底去了哪裡?剛纔那兩個人呢?你追上沒追上?”丹朱叫道。
文命並沒有及時回答他,只是一個人暗暗遐想。
“你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丹朱還在叫。
“就是啊!”放齊也跟着叫起來,“小英雄,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山後邊到底是什麼啊?”
“好了!你們都不要叫了!我告訴你們!”女嬌道。
“嬌兒,還是我來說吧!”文命急忙阻止道,“公子,放齊大人,我看我們要打道回府了!”
“什麼?回去?”放齊一驚,道,“我們好不容易到了這裡,怎麼能說回去就回去?就這麼放齊了,多麼可惜啊?”
“就是!就是!”丹朱也叫囂道,“我們歷盡千辛萬苦,總算到了這裡,就這樣回去,該怎麼跟父王交代?”
“公子?我想問你,我們來自這裡訪賢,目的是爲了什麼?”文命直接了當地問道。
“這還用說?自然是求賢者協助我爹爹治理天下了!”丹朱道。
“那我想問公子,你可知道什麼樣的人是賢者?”文命又問。
“這個……”
丹朱回答不上來,這麼一個囂訟鬥狠的人,哪裡會知道什麼是賢者?
“我不知道有什麼關係?放齊大人不是跟着嗎?他定然知道!要不然爹爹也不會讓他跟着!”丹朱道。
“這個……”放齊猶豫片刻道,“賢者,自然是能幫助大堯治理天下的人,能協助丹朱公子的人!”
“協助丹朱公子?”文命早知道這放齊帶着丹朱來此的目的,不過是爲了讓丹朱接替大堯的位置,博得一個美名罷了!
“是……是的!……”放齊道,“這有什麼?現在大堯治理天下,丹朱公子也很賢能,協助丹朱公子和協助大堯難道不是一樣的嗎?既然,來到了這裡,也不怕跟大家說明白,我陪着丹朱來此,就是想爲丹朱公子博得一個美名!助力公子承襲大堯的聖王之位!我勸各位還是識時務,不要做違背大堯意願的事情!”
“放齊大人,你終於說了實話了!”文命笑道。
“我什麼時候沒有說實話?本來就是這樣的嘛!”放齊道,“只是你們愚笨,就是看不明白罷了!”
“那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回去吧!”文命並不和放齊爭論,道,“這山裡的人根本不是能夠協助公子治理天下的人!”
“不可能!”放齊道,“大堯經常說,在這南姑射之山中有賢者方回、善卷、許由、披衣四賢,他們都是賢者,就連大堯都曾經想將聖王之位讓給他們!但是,他們道德高尚,竟然沒有一個人接受!”
“他們沒有接受是真的,道德高尚也十分確實,只是,他們不是治理天下的人!你們剛纔其實已經見到了,那鋤地的人就是許由,那放牛的人就是善卷,你們覺得放牛的和鋤地的能協助公子治理天下嗎?”文命反問。
其實,能不能治理天下跟做什麼沒有關係。大堯在成爲聖王之前,也曾經帶着族人耕作!
但是,文命已經料定,丹朱和放齊都不會如此認爲!
在他們的眼裡,治理天下的人就像現在大堯,高高在上,前呼後擁。就算是走到族人當中,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裝個樣子罷了!
“那怎麼可能?”丹朱叫道,“鋤地的和放牛的都想治理天下?我呸!”
“你……你說的是真的?……”放齊也叫道,“難道那兩個人真是四賢中的兩個?可是,他們怎麼那麼撲通啊?……”
“所以,我說我們該回去了!”文命道,“還是不要再見他們了,不然,只有讓你們後悔!”
“啊!我的爹呀!這麼說來,我們來此一趟,不是白來了嗎?”丹朱叫苦連天!
“就是啊!”放齊說着,臉上也現出不悅的表情來,但是,那放齊可沒有這麼笨,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忽然,放齊大叫起來,“公子,其實沒有什麼,只要大家都聽我的話!”
“什麼話?”丹朱問。
“我們過來訪賢,不過是爲公子承襲大堯的聖王之位博得一個求賢的美名!只要大家統一口徑,回到平陽城後,就算已經見到了四賢!四賢整整和公子暢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知疲倦!那樣,我想不光整個平陽城的人,就算天下的族人都會對公子佩服的!”放齊道。
“對呀!”丹朱拍掌大笑道,“一點也不錯!這樣一樣可以達到目的呀!早知道如此,我們何必辛辛苦苦跑到這裡,還不如……”
“公子,沒有到這姑射山,如何能瞞過天下人?”放齊道,“只是,還請小英雄配合,不要說明白啊!”
“我呸!想不到你們竟然如此陰險!果然被那山野匹夫們料中了!竟然和你的老子是一個樣子!”女嬌禁不住朝着丹朱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