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甘霖聽了梅蘭報的毛豆炒牛肉,總覺得怪怪的,似乎沒有聽過這道菜,剛要開口問問梅蘭如果沒有這道菜用什麼替代時,正在一旁研究蔡甘霖的顧如鬆開口了。
“這是一道家鄉菜,我讓我媽從家裡炒了送過來。”
“顧先生還是顧好你自己那邊吧,蘭兒的事情有我。”蔡甘霖總算正眼打量了顧如鬆一下。
顧如鬆正待問問蔡甘霖的具體工作,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拎着一個果籃陪着顧璞的奶奶鄧小鳳進來了,梅蘭認出這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就是曾經在鄧家灣罵過她的那個汽車司機,跟顧如鬆長得很像,應該就是那位叫顧如江的。
鄧小鳳看到梅蘭,眼圈紅紅的,想要上前拉着梅蘭,鄧建文一下攔住了。
“麻煩你們出去,我家梅蘭要休息了,還有,我家梅蘭同意捐獻骨髓,跟任何人沒關係,就算是從不認識的陌生人,我們家梅蘭也會出手相救的。”鄧建文着重把“我家梅蘭”四個字說得很清楚。
“小文,我曉得你恨我們,當年的事情是我們做的不對,可年輕人沒感情了分手也是正常的,再說我們當年也拿出了所有的家底來補償你二姐,我們也不曉得她把孩子生了下來,早曉得的話,我們顧家不會不管的。”鄧小鳳擠出了幾滴眼淚。
“老人家,你要這樣睜着眼睛說瞎話,今天這骨髓我還就不捐了,我們走。”梅蘭一聽對方的話,想到鄧水英這麼年受的苦,一股怒火在胸口亂串。
尼瑪。見過不要臉,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
顧家都是一傢什麼樣的奇葩?
明明是自己嫌貧愛富,明明是顧如鬆想奔一個好前程,誰也沒攔着,鄧水英一家已經夠委屈的了,可鄧小鳳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居然還睜着眼睛說瞎話,說是兩人是沒感情才分手的。
如果沒有鄧小鳳在一旁推波助瀾。顧如鬆和鄧水英還未必會走到那一步。
不對。我也是氣糊塗了,顧如鬆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如果沒有動搖的話。沒有揹着那個什麼汪佳媛回家的話,鄧小鳳就是想推波助瀾也找不到那波啊。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說的大概就是這道理。
梅蘭氣得一邊碎碎念一邊下牀要離開,蔡甘霖自然不會攔着。他雖然沒有聽懂鄧小鳳說的是什麼,但是梅蘭生氣了他總能看出來。所以他攬着梅蘭,對顧如鬆說:“如果說時至今日顧先生還沒有一點誠意的話,這骨髓不捐也罷。顧先生還請三思。”
“梅蘭,對不起。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你奶奶她。。。”
“打住,顧先生似乎錯了。我是一個連父親都沒有的人,哪裡來的什麼狗屁奶奶?梅家灣倒是有一個我喊了十幾年的婆婆。可惜,她從來就沒有承認過我是她的孫女。”
“梅蘭,只求你看在顧璞的面上,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他總歸是你的弟弟,你總歸是他的姐姐,你現在是他唯一的希望,我求你了。”顧如鬆站到了梅蘭的面前。
“好啊,我倒要看看,顧先生能拿出什麼誠意來求我?”梅蘭冷笑道,一把甩開了顧如鬆伸過來想要握住她的手。
“梅蘭是吧,不管你認不認我們,我們都是你的親人,我是你的二叔,二叔保證,你若給我們顧璞捐了骨髓,我們顧家補償你一百萬,不知這個誠意夠不夠?”
“顧先生,如果一分鐘內你們不消失的話,我絕對會帶着蘭兒離開。”蔡甘霖動了怒氣,因爲顧如江也是跟顧如鬆一樣,說的是普通話。
顧如鬆看着蔡甘霖的眼睛,不知爲何打了一個冷顫,最要命的是,他居然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老二,帶着媽先離開。”
鄧建武見了,拎起地上的果籃,放到了顧如鬆手裡,附帶了兩個字,“不送。”
“等等,姓顧的,我們梅蘭說了,捐完骨髓後,我們梅蘭不想跟你們顧家的人有任何牽扯,希望你們顧家言而有信,還有,這些天在醫院我們也不想再見到你們顧家的人。”鄧建文說道。
“笑話,當我們顧家稀罕這個丫頭?不就是找了一個有錢的男人給你們鄧家蓋了一棟大房子,你們就拿她當寶了?哼,不過就是仗着年輕有幾分姿色,到時可別跟她媽媽一樣,別哭着喊着求着我們顧家認回她就成。。。”
顧如江嘴裡不乾不淨還待說什麼,梅蘭正要一腳踹過去,誰知蔡甘霖直接一個巴掌先抽了過去。
“我靠,你,你敢打我?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也不打聽打聽,我顧如江是什麼人?”顧如江氣得跳腳,蹦了起來,指着蔡甘霖罵。
顧如江這些年一直順風順水的,他是一個包工頭,在老家那邊,誰不知道他有一個在南京當大官的哥哥,誰不得給他三分面子,如今又剛找回一個億萬富翁的親爹,他還怕誰?
可惜,他偏偏撞到了蔡甘霖手裡,蔡甘霖又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顧如江想上前跟蔡甘霖廝打,可惜,他連蔡甘霖的身子都近不了。
“顧先生,你看着辦,我不介意好好替你教訓一下令弟。”蔡甘霖再掃了一眼顧如鬆。
“老二,我們走。”顧如鬆上前拖住了顧如江。
“你,你是誰,你敢打我兒子?”鄧小鳳不願意了,指着蔡甘霖問。
“老人家,你也記住了,以後口下留德。”蔡甘霖說完,牽着梅蘭的手大步出了房間。
“你,怎麼會明着動手打他?”梅蘭不明白,如果蔡甘霖想收拾顧如江,他有的是法子,根本不會讓對方看出來,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給了對方把柄?
“我就是要明着教訓他,看他以後還敢胡說八道?”蔡甘霖還是一臉的怒氣,兩個巴掌根本不解氣。
“蘭蘭,這骨髓我們不捐了,什麼玩意。”鄧建武從房間裡追了出來,也是氣得一臉鐵青。
“算了,我是爲了顧璞,不是爲了顧家的人,以後見到他們也別搭理他們了。”
梅蘭的確很窩火,可是,真要讓她漠視顧璞這條生命,她也做不到,她現在就想着早些完結這件事,然後再也不見顧家的人。
“暫時不捐了,等他們來道歉,讓顧家所有的人都來道歉。”蔡甘霖說。
“小夥子,年輕就是好,我也想找機會揍他一頓,可惜。”鄧建文想說的是可惜他打不過人家,再一個可惜,打的不是顧如鬆。
“那個老婆子也不是什麼好人,這麼大歲數了,還拎不清,我看她也是一個欠收拾的,難怪這家子都沒有一個好人。”鄧建武也直覺心口有一團火在亂串,方纔如果蔡甘霖不動手,說不定他也會動手了。
蔡甘霖沒有回答鄧建文兄弟兩個的話,而是拿出手機撥了幾個數字,說:“告訴你們顧家的人,如果你們顧家不拿出一點誠意來好好跟蘭兒道歉,這骨髓我們不捐了,你們自己看着辦。”
梅蘭一聽這話,猜出他是打給顧雷了。
果然,梅蘭幾個在飯店吃飯的時候,梅蘭的手機響了,是顧雷打來的,問梅蘭在什麼地方。
“有事?”
“我老爸和那邊的人想要見你,大家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一談,聽說你們家老蔡衝冠一怒爲紅顏,給那邊老二的臉抽成了豬頭,剛纔他們拉着我正打聽老蔡的身份背景呢。”
梅蘭從顧雷的語氣中聽出了點幸災樂禍,他似乎也對那邊的人沒有什麼好感,不過,這不是梅蘭想關心的事情,“我家老蔡說了,這口氣不出,不讓我捐骨髓。”
梅蘭不知不覺地也用上了“我家老蔡”幾個字,她自己是恍然不覺,不過身邊的蔡甘霖聽見了,嘴角倒是往上扯了扯。
“醫院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你們現在哪裡,我們過去,正好大家在一起坐坐。”顧雷說。
“這會正吃飯,不想影響心情,還有,顧雷,麻煩你跟他們傳一個話,以後我若聽見有人再詆譭我往我身上潑髒水,對不起,我們法庭上見。”
梅蘭說完掛了電話。
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個臉顧家肯定丟不起,不說別的,單說梅蘭的身世曝光了就夠顧如鬆喝一壺的了。
梅蘭的電話掛了沒幾分鐘,有一個生號打了過來,梅蘭直接關機了。
兩分鐘後,蔡甘霖的手機響了,是顧如鬆打來的,也是問梅蘭他們在哪裡,說是要過來道歉。
“道歉可以,你們半個小時後過來。”蔡甘霖報了餐館的名字。
“蘭兒,你想怎麼出這口氣?”蔡甘霖問。
“道歉也挽不回我小姨的青春歲月,道歉也挽不回我失去的成長歲月。”梅蘭懨懨的。
“孩子,大舅對不起你,是大舅的錯,你要怪,就怪大舅好了,是大舅不忍心看着你媽媽一個人那麼辛苦,才攔着你媽媽沒有把你接過去,還有你現在的媽媽,她也跟我說過,她不是不想疼愛你,只是實在顧不過來,你看在她這些年也不容易的份上,就原諒她吧,這一切說起來,都是大舅一個人的錯,大舅沒有本事,大舅沒有護住你。”
梅蘭沒有回答。
她誰也不想原諒,可是不原諒的話,她又能如何?
她可以讓一切都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