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個激靈一點兒的,說不定就撿個別的不是很要緊的事情講了,也算是將這個事情給糊弄了過去,然後過會兒再來想辦法說說看別的事情。
但是,這個家丁就不。
林如輝讓他說,他還就真的如實地說:“大人,柴房裡的那個女人,被人給救走了。”
“什麼?”林如輝險些就要失態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了。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家丁居然來彙報的是這樣的一件事情。
他驚訝的樣子,也一點兒都不差地全部都到了越清鯉的眼中。柴房裡的女人?
被人給救走?
到底是什麼人呢?
越清鯉心中十分地好奇,嘴上也做出不是特別在乎的模樣,就彷彿是順口一問一般地問着:“柴房裡的女人,原來,林大人家中,還關了人啊。”
林如輝只能硬着頭皮道:“那就是個打算在微臣家中偷東西的盜匪,盜匪……微臣將人給拿了下來,然後就關到了柴房裡頭。”
“這樣啊……”越清鯉慢悠悠地說着,忽然一下話鋒一轉,“既然是被林大人拿下的盜匪,怎麼不送到官府,非要給關在柴房裡呢?”
林如輝簡直後背一陣冷汗,還好人在緊急的時候,總是特別聰明的,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下意識地就道:“內賊,是個內賊。”
一旁聽到的,除了那個不知道怎麼說話的家丁,還有端着茶假裝自己是個丫頭的林府小姐。
這個林府小姐,雖然端着茶假裝自己是個丫頭,但是行事卻半點兒丫頭的規矩都沒有。此刻她聽見林如輝說是內賊,不自覺地就插嘴道:“爹,是哪個手腳不乾淨的丫頭,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看我不去撕了她的嘴。”
她話音未落,自己也一下恍然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樣的事情,頓時臉色一白,不好意思起來。
林如輝就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了,只能是低着頭,無奈地擺擺手,叫人趕緊地將這個不知羞恥的小姐給拖了出去。
越清鯉一直都安然地坐在主座上,看着下面的這些鬧劇,直到最後,看到這個前廳重新安靜了下來。
他這趟出來,到底還是長見識了。原本,按照越清鯉的想法,這個人官員的家裡頭,又不是子承父業的,也沒那麼多嫡庶之間的區別,加上就算娶了不少老婆,那也多不過皇宮去。
所以,肯定沒有宮裡那麼多的骯髒事情。
但是,越清鯉倒是沒有想到,即便是這樣,這些個官員的家中,治家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看到了別人家的笑話,不自覺地,越清鯉的心情就輕鬆了起來。
他的話不多,就那麼坐在主座上,慢慢地將自己杯子裡的茶給飲盡了,方纔緩緩地問:“林大人,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不知道那邊的屋子,是不是收拾妥當了?”
如果沒有方纔的插曲,林如輝肯定還會藉機將越清鯉給留下來用個飯什麼的。
但是因爲有了方纔的插曲,林如輝是真不敢讓越清鯉多逗留了,
總覺得,自己的家人都是政敵派來的,如果七皇子再多逗留一會兒的話,還指不定要出什麼奇怪的意外來。
況且,現在他還着急一定要去追查那個柴房裡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畢竟,這個女人的問題肯定是很不小的,似乎身上有個大秘密,還很有背景的樣子,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而且,顧忌到這個女人身後的背景,他到底也是不敢讓下面的人做出什麼太過不禮貌的事情來。
但是,林如輝沒有想到,就是他這麼點兒小小的顧忌,竟然就這樣讓這個女人跑掉了。
不管怎麼想,這都是太不應該了。
所以,正是因爲這樣,林如輝也沒有了繼續招待越清鯉的心思,反而是希望越清鯉能夠早點離開,好給他留出來空間,能夠讓他好好地整理一下現在發生的事情。
越清鯉雖然很好奇,這個林如輝的府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十分地好奇,那個被他給關在柴房裡的,而且居然還能被人給救走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身份,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其實沒什麼理由一直賴在這裡不走的。
況且,一旁服侍他的陸寶,已經偷偷地,給過好幾次的眼色了。
陸寶從進了充州的州府開始,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
因爲在半道上,陸寶將蒙書悅的消息透露給了越清鯉,所以自己心中一直都是十分忐忑的,生怕自己到了充州的州府以後,根本就接不到蒙書悅,而是隻能得到一個消息,例如,是皇后娘娘出了意外之類的。
所以,陸寶這一路上,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幾乎是從那天以後,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但也正是因爲這樣,進城以後沒有多久,他就找到了平安堂的位置,而且,第一次路過平安堂的時候,就已經想要進去將蒙書悅給找出來了。
只是,他自己身爲越清鯉的貼身伺候的太監,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是不能隨便離開主子身邊的。
陸寶只能偷偷地給越清鯉暗示。
可是,這一路上,越清鯉的腦子裡想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別說注意到陸寶的暗示了,根本就連那個特別明顯的平安堂,他都沒有發現。
這會兒,人也歇了一段時間了,陸寶想着,殿下應該沒有那麼地心不在焉了,因此,就偷偷地,又暗示了幾次,巴望着越清鯉能夠反應過來,他們還有個人是需要去接的。
其實,越清鯉並沒有想起來,陸寶還要去接蒙書悅的這件事情,但是,他也覺得,自己沒什麼必要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
因此,同林如輝告別了以後,越清鯉的隊伍,就這麼離開了林府,往林府的別院過去了。
到了林府的別院,自然是有下人來收拾東西,而且整理什麼的,也都不用越清鯉來操心,就這個時候,陸寶找了個機會,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輕輕地叫住了越清鯉。
“殿下。”他這麼說。
自從陸寶不小心說錯話了以後,其實後來已經很少主動同越清鯉講話了,就怕自己什麼時候,因爲不小心,回頭又說錯了話。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不開口,自然是不成的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都要去接人了,那肯定是要告訴越清鯉的。
越清鯉也是驚訝,陸寶居然還主動跟自己講話了,扭頭就問他:“怎麼了?”
陸寶道:“殿下,我已經看到了那個平安堂了。”
之前的幾句話,其實陸寶說出來以後,越清鯉都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聽到了平安堂這幾個字,一下就反應了過來,原來,其實是因爲,要去接蒙書悅了。
原本,還在糾結的越清鯉,這會兒倒是不糾結了。
反正,他現在就算是想要動手,其實也是沒有機會了,這會兒人馬上都要到他自己這裡,如果真的再出點什麼事情的話,那麼最後,越宮景肯定會查到自己的頭上的,這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想到了這裡,越清鯉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你快去快回,記得給她安排妥當。”
陸寶也沒有想到越清鯉忽然一下就變得這麼地好說話,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有幾分的吃驚,連連地點頭道:“好好好。”說完,就慌慌張張地出去了。
因爲不想人進來以後還要問自己在哪裡,而且問得越多,越容易暴露出更多的信息,所以,一大早的,蒙書悅將東方百利給送去帶走惠娘以後,自己就一直在平安堂的正堂裡頭等待着。
她其實是見過陸寶的,也相信陸寶一進門就能見到自己。
只要他們二人能夠相互打上個照面,那麼其他的事情,應該就會方便很多了。
想到這裡,蒙書悅就安靜了下來,很是自得地坐在大堂裡面,一面喝茶,一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
大概是因爲越清鯉的人過來的緣故,所以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人,而且這樣特殊的時候,原本外面的人,也就不會太多,只是會有那麼幾個人而已。
因此,只是坐了沒多會兒,比起先看到陸寶,蒙書悅倒是先看到了包子。
包子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很害怕她的樣子,但是進過這麼幾天的相處,總算沒有一開始那種說兩句都要往後縮的,鵪鶉一樣的脾氣了。
雖然還是戰戰兢兢,瑟瑟發抖的,但是包子總歸是可以完整地說上幾句話了。
包子來到了蒙書悅的面前,還是有點害怕的樣子,不是很敢特別低靠近蒙書悅,只是飛快地說:“先生說,人已經回房了,讓您一會兒記得一起帶走。”
蒙書悅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十分驚喜的表情。
她是知道東方百利今天就會去處理這個事情的,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東方百利的效率這麼高,居然這麼快就將人給帶了回來,而且已經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就將人給送到了自己屋子裡了。
她們之前也是都說好了的,最開始的時候,是說惠娘在充州的州府裡頭也是有親戚的,所以之前幾天不在,那是去走親戚了,而現在回來,到也不用解釋得太多了,反正一會兒就要搬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