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赫喧帶着人馬遠去,蒙書悅衝回前殿,準備和同衣套輛小馬車回去,她要去找越宮景,要問他借一些人手。不料竟被車伕阻止,說要用馬車必須等到大小姐的命令,不然他不走馬車也不能走。
雙方正僵持不下,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停在她們面前的竟然是越宮璃!
“這麼巧?五小姐也來上香嗎?”越宮璃騎在馬背上,笑着問。
蒙書悅行了個禮,低着頭回答:“見過太子,小女今日連同兩位姐姐過來進香。”
“現在是怎麼了?”看她的樣子似乎很氣憤,於是他多嘴問一句。
沒等她回答,笨頭笨腦的車伕打量完眼前這個一身貴氣的人,開口說:“這個庶出的小姐一點都不懂禮貌,大小姐和二小姐還沒走,她自己竟然私自要離開,還要套馬車,這不是害我被大小姐罵嗎?”世界上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這位貴人一看就知道是跟大小姐一樣的人,他們最討厭嫡庶不分自作聰明。
“大膽!我們主子問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鄉野村夫來回答!”不用越宮璃出手,他身邊一個侍衛一鞭子甩過來,喝斥道。
車伕縮縮腦袋,真是脾氣大!退到一邊不敢再開口。
太子此時出現在這裡,剛纔無夷也說看見了知末,莫非……知末跟赫喧又是什麼關係?知末跟柘國又有什麼關係?蒙書悅想着這些,渾然不覺越宮璃此時打量的目光,直到同衣輕扯一下她的袖子,她才猛地擡頭,淚眼汪汪地望着他。
越宮璃跳下馬背,來到她面前,輕聲問:“怎麼了?她們又欺負你了?”
蒙書悅趕緊搖頭,眼睛又望向地面,只是不說話。
“剛纔我問你爲什麼着急要走,你還沒回答。”
蒙書悅後背抽動,抽泣聲輕輕地傳來。
同衣撲通一聲跪下來,哭着說:“求太子殿下做主!大小姐、二小姐想壞我家小姐的名聲!”太子的臉上沒有不耐煩,似乎還頗爲關心,她猜不透小姐要做什麼,只能賭一把小姐是不是要藉由太子的手打擊那兩姐妹。
“可是真的?”
蒙書悅點頭。
越宮璃拍拍她的肩膀,時間還早,他就去看看,這家姐妹幾個到底想做什麼,自毀聲名還是自作聰明。
“帶我過去,我給你做主。”
越宮璃帶了十幾個人,分了四個守在大門口,剩下的都跟着他們往廂房裡去。到後院的時候,又分了兩人守在門口。早有僧人去報了住持,至樸住持和方丈都迎了出來。
幸好此時正值日午,飯後大家都在休息,沒有人來後院,那兩個傢伙被太陽曬着直流油。
至樸住持見到也慌了,這裡是後院,男人是禁止入內的,領路的都是十歲左右的小沙彌,而這兩個男人雖然穿了寺院的僧衣,卻明顯不是寺院的人。
不等越宮璃吩咐,至樸已經讓人把那兩個男人綁了。
越宮璃淡笑着說:“爲什麼同是尚書府的小姐,這位五小姐的廂房怎麼安排到了這裡?”
至樸歉聲
道:“都是貧僧的疏於管教,安排不周,驚擾了小姐,還望海涵。”
“寺院這麼大,人員來往頻繁,有這些宵小之輩混進來,玷污佛祖名聲,損壞寺院形象,還好這一次是我的侍女機靈,沒有釀成大錯,還望住持徹查。”蒙書悅說。
至樸應下來,叫人把兩人帶下去。越宮璃看一下天色,也正準備離開,蒙書雅、蒙書禮帶着人趕到了,驚聲問:“這是怎麼了?”
蒙書悅輕笑,就怕你們不來呢!
兩人過來對太子見了禮,蒙書雅視線掃過蒙書悅和太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還在午睡,聽到婆子來報,蒙書悅要走,似乎遇到了貴人。招來盯梢的人一問,才知道蒙書悅根本就沒有上牀睡覺。沒想到竟然是遇到了太子。
越宮璃說:“這件事就有勞住持了,本宮還有事,先走一步。”
衆人恭送,蒙書悅小聲說:“耽誤太子要事,小女有罪。”
越宮璃笑一笑,叫一個侍衛出列,才說:“我把他留下來,等會送你回府。”再看一眼衆人,才離開。
蒙書雅關切地詢問:“五妹……”
蒙書悅輕笑,“知恩寺裡混進了宵小之輩,正好被太子遇個正着,太子不忍佛祖清譽受損,責令住持嚴查呢。”
“這……寺院整治內務,我們也不好在一旁,不如先回家吧?”查她也不怕,反正她什麼也沒幹。
蒙書悅笑說:“可是我很想去看啊。”太子留了人下來,也是想知道徹查之後的結果呢。她這一次利用太子來對付蒙書雅,不知道能成功幾分。
蒙書禮完全不知情,只知道有熱鬧可看,也興致勃勃。蒙書雅沒有辦法,只得順從她二人,跟着一同前去。
同衣的藥份量算計得很精準,來到大殿上,一潑冷水潑過去,兩人就悠悠醒轉,只是神智還不是很清醒,卻知道害怕。
至樸厲聲問:“兩人爲何會穿我寺僧衣混進後院,還不快從實招來。”
兩人臉上本就撲了不少粉,剛纔在太陽底下曬,又沾了不少灰塵,現在水一潑,臉上白一道黑一道,真是好笑。
其中一個神智比較清醒的回答:“大師在上,小人二人本是歡興館的小倌,昨日受人委託,要我們前來知恩寺見客……”
又是老一招,總是找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東西,還能不能有點長進?蒙書悅看一眼蒙書雅,她神情平靜,好似與自己無關一般。
“可知委託你們的是何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裡?”
“小人不知,我們也是接收館裡任務。小人已知錯,在佛門淨地有此齷齪心思,請大師念在我佛慈悲的份上,饒恕小人一回。”
兩人痛哭流涕,磕頭與同搗蒜。
至樸看向蒙書悅,似乎這位小姐是受害人,又跟太子有交情,此二人的結局如何,要看她如何決斷了。
蒙書悅冷笑,這個開口的談吐不錯,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人不做,爲何偏要做這個?
“大師慈悲爲懷,只是若不給予懲罰,只怕有些人記不住教訓,會
一再犯錯。”
“小人再也不敢了,請小姐饒恕!”
“再也不敢了麼?說!到底是什麼人去委託你們,是男是女,長什麼樣,給了你們什麼價錢,讓你們害的人是誰!”蒙書悅手裡的杯子甩出去,砸在他們前面的地板上,四分五裂。
兩人哆嗦着,縮成一團,不敢回話。
至樸看一眼那個神色陰狠地小姐,念一聲佛號,閉上眼睛說:“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大師饒命!小姐饒命!我說!我說!”
兩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歡興館的男倌,只是街上的小混混,昨天一個自稱是蒙府小姐奶孃的親侄子的年輕男人,來找他們,說有一樁財色兼收的生意要不要做,雙方一拍即合。兩人一大早就來到寺院,熟悉了地形,圖一時新鮮就偷了件僧衣來穿。等到蒙府的小姐們到達,午飯的時候,他們按照約定的方式,來到星字房第七間,卻不見有人在裡面。兩人貓在房間裡等了好一會,也不見人進來,此時兩人的頭腦都有些迷糊,於是說出去找人,看他們是否被坑了。結果真的看到兩位美貌姑娘在後門處,只是不等他們行動,兩人就人事不省了。
蒙書禮衝上前,踹了兩人一腳,氣呼呼地說:“你們血口噴人!說!是誰指使你們來誣陷蒙府的?知不知道蒙府老爺是吏部尚書,他一跺腳京城都要抖三下,你們活得不耐煩了吧?”
蒙書雅也淡淡開口:“五妹,你這是爲何?”
“姐姐莫非懷疑我,自己陷自己於不利?我雖然不聰明,也知道胳膊肘不能往外彎呢。既然如此,不如報官徹查好了,看到底是誰在背後陷害整個蒙府。”
“請小姐饒命!小人們說的都是真話,小人對佛祖起誓,以上所言若有半分虛假,天打雷劈!”不要見官,他們這等蟻民怎麼能鬥得過官家?私了就好,他們寧願被打上五十個板子也不願去見官。
蒙書悅向至樸行禮告歉:“辛苦大師了,沒想到竟是這等有損聲名之事,接下來交給我好了。讓大師見笑了。”
至樸理解地點頭,率領衆僧離去。
“姐姐的手段只有這一些嗎?次次都用這樣的招數,也太沒長進了吧?”
蒙書雅臉色一僵,生硬地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記得柳媽是有一個侄子,還是個地頭蛇,是吧?”
“無聊!如果要報官就把這兩人帶回京城,我們現在要回去了,你請自便!”蒙書雅被說中心事,臉色便冷了下來。
“姐姐莫非心虛?否則這麼着急走幹嘛?”
蒙書雅一時僵住。
“誰心虛了?你這麼大張旗鼓的纔是欲蓋彌彰呢!”蒙書禮叫了起來。
“二姐有長進了嘛,都會說成語了。”
“你!”
蒙書雅拉住要發作的蒙書禮,重新坐下來,“好,我也想看看是誰活得不耐煩了構陷蒙府。”
蒙書悅蹲在兩人面前,笑着問:“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想不想我給你們一個輝煌前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