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毒王谷的小院裡,田園看着將紅蛇當寵物一樣玩的蒙書悅,眼角止不住的抽搐,這女人到底是怎麼養成了?不說名門閨秀,就是很多男子看到這麼多豔色的小蛇,只怕也兩腿發軟邁不動步子了,這院裡這麼多的暗衛,也沒幾個能臉色如常的從蛇羣裡走過。
“小姐的膽量真是讓人佩服。”
蒙書悅淡然一笑,“我在想,既然三閣主能將這些當作寶貝,說不定我也可以試試,就算被咬了,我也知道三閣主一定會出手相救,沒想到它們還真的很友好。”
“小姐就不怕我來不及配好解藥,就毒發身亡了嗎?”這可是最毒的赤煉蛇,見血封喉,毒發不過片刻之間的事。
蒙書悅無所謂的笑笑,“那也只能怪我運氣太差了,而且我不覺得這樣活着跟死有什麼區別,我明天打算嚐嚐那些花,花瓣肥厚,汁液又多,味道肯定不差。聽說宮裡的柔妃娘娘最喜以花瓣爲食,所以進宮十幾年了,還花容月貌如初。”
田園直覺得她額頭的血管也暴跳了幾下,她很懷疑太子將蒙書悅關到這裡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她所說的那種花叫幽芙,人稱地獄花,全身都有劇毒,特別是汁液,沾之即亡,所以才連蝴蝶蜜蜂都不敢去採蜜,她竟然想去嚐嚐?她是真的想求一死嗎?
“我知道小姐說這番話,就是仗着太子有言在先,以爲我們一定會保你不死,不過你真心求死的話,大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來救。”田園冷聲說。
蒙書悅給她一個意義不明的笑,看着她出去,目光便定在幽芙那紫白相間的花朵上。片刻之後,暗衛來請,說三閣主請她去藥室幫忙。蒙書悅笑了笑,起身跟去了。
田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指着寬大的檯面上亂七八糟混在一起的藥草,沒好聲氣地說:“前些天弄亂的,你既然說無所事事又千方百計想進來,那就把那些一堆堆給我分好了。”閻王閣個人的藥室,可是禁止外人進入的,想起來田園心裡就覺得窩火,柴津根本就不管事,只說太子是將人交給她的,她自己去處理,反正如果出了事,也是她承擔所有後果。越宮璃讓她制的藥,她完成了,但不當着越宮璃的面,她也不敢輕易試,想想對於蒙書悅,她還真是什麼辦法都沒有!
田園看一眼她,又叮囑一句:“若是不小心弄混了,那可是會死人的。”
“咦?三閣主難道要我單獨在此不成?我認識的藥草種類可不多,若是真吃死了人,大概也沒人會怪到我頭上來。”嘖嘖,她好不容易進來,可不是爲了分這些藥草來的。
田園只覺得自己一身的脾氣都要變得沒有脾氣了,看她一眼,轉身進了內室,呯一下甩門的聲音,發泄了她心裡的不滿。
蒙書悅隨手翻了翻,都是些治刀劍傷的藥草,白芷、菖蒲、川芎、生麻都還比較好認。在外間裡走了一圈,不知道是防她還是怎麼的,外間的藥材都是像檯面
上那樣各種藥草混雜在一起,好像真的曾遭遇過一場大亂似的,而且都是些無甚大用的,勉強算得上毒藥的大概是蒙汗藥和泄藥了。
不過一口吃不成胖子,既然進來了,就一定能得到她想要的。蒙書悅笑笑,慢條斯理地分起藥草來。
而皇宮裡的越宮璃前一刻還笑意吟吟的臉,在看到下一條消息時,陡然變得很難看,好你個越宮景!外面遍尋不到你的蹤影,竟然是躲到皇陵裡去了!
還有越辳依舊不見蹤影,只派一兩個大將在靖門關外,也不進攻,只是照常練兵,就能讓靖門關上至將軍下至士兵,及至百姓都心神俱悸。看到覃爲義寫回來的戰況,越宮璃真是恨得全身都痛,就好比你本來想找人好好打一架,卻像打到棉花裡的感覺。現在終於找到發泄對象,越宮璃焉能不激動萬分?
“來人!給我叫上藍濤,領一萬軍馬,將伏虎山下的所有通道都封死了!許樺,帶三千禁軍跟我走!”
還有安若素竟然敢讓金翎山莊的人去刺殺蒙書悅,她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成婚之後他有幾百種手段讓她生不如死,她就等着吧!出來襲擊那一百騎兵的竟然不是越宮景,而是華無尤的手下,還真是便宜他們了,這本來是他最後的殺招,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暴露出來了。
現在就在皇陵一決生死吧!
越宮璃是這樣想的,只是當他來到皇陵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他那幾名暗探的屍體,整個皇陵空無一人,連個陵衛一片紙屑都不見。當威遠將軍藍濤過來報告說,在皇陵後山有數萬人在此停留過的痕跡時,越宮璃的臉色暗沉如墨。
越宮景,你果然是個好樣的,竟然能帶着幾萬人馬悄無聲息的潛入京城,“玄墨!你的暗部都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大的動靜竟然完全都不知情!”
一名黑衣男子從陰影裡走出來,跪地謝罪。皇陵這邊他們向來沒有安排人,而且爲了追蹤瑞王和安西王的下落,幾乎大半的人都安排在京城外,由西郡進京的各條通道上,以及所有跟瑞王、安西王有關的朝臣府上。雖然他們是從鍾家暗部的人裡出來的,但很多方面和能力,還遠遠不及皇帝的龍陽衛,他們的人在查探消息的時候,頻頻遇阻不說,還被人耍得團團轉,甚至還帶回了不少假消息。這半個月來,玄墨覺得自己前三十年沒有捱過的訓,沒有跪過的地,都在這半個月內償還完了。
藍濤出來說:“殿下,當務之急是要找到這數萬人的去向。”還有就是確認這些人的身份,瑞王手裡何時有了這樣一支力量?安西軍那邊也並未有調動的跡象,這些兵馬又是從何而來?
“屬下已經讓人追出去了。”玄墨沉聲說。在接到太子要往皇陵來的消息時,他就先派了一隊人先過來,那幾具屍體是之前留下來的暗衛,那一隊人沒有看到,應該是沒有被發現。
越宮璃說:“幾萬人的行跡沒那麼容易隱藏,藍將軍你我分
頭去尋,說不定他們此時就藏在哪裡看我們笑話呢!”
“殿下請慎重!也有可能他們早布好了陷阱請君入甕,請殿下先行回宮等候消息。”藍濤出言阻止。
越宮璃沒有理會,帶着三千禁軍和五千健銳營的士兵,把伏虎山上下踏了個遍,半點收穫都沒有。暗部的人傳了消息來,他和藍濤帶人過去時,又只看到了暗探們還沒僵硬的屍體。白忙活一天,什麼收穫都沒有,越宮景和那幾萬人馬詭異地就消失不見。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
民間的流言他無力去壓制,朝中關於那些異象的議論也沒有結束,翰林院和御史臺言辭更爲激烈,直到越宮璃將幾個頑固不化的老臣關進大牢,朝堂上才稍稍平靜了些許。但是和越宮景交好的那些,以及中立派的大臣,開始接二連三的上疏請假,朝中大小事都堆積到了案頭,越宮璃看得火起,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那些摺子。
鍾家暗部的人前些天幾乎全數出動,還是沒有將鍾玉兒找回來,甚至連片衣角都沒找到,鍾家老太太自不必說,出了這麼大事,也瞞不住,當時就兩眼一翻暈過去,現在也只靠人蔘吊着命。鍾竣廈夫婦也是傷心欲絕,唯一的兒子因去年惹了安西王,離家逃命,生死不知,現在連唯一的女兒也失去……若不是心裡懷着那個萬一,夫婦倆也早就傷心死了。
是以朝堂中的大事,鍾竣廈都沒有參與。皇后自那天說出不多插手的話之後,雖然心裡着急擔心,每天問三次,但越宮璃也從來沒有鬆口讓她來幫忙處理,她也做不出那種食言而肥的事。只好暗地裡處理掉一些麻煩,當靖門關外關於皇帝要親臨的消息傳到她耳朵裡時,她便再忍不住了,微服到在奮勇侯府。
此時鐘竣廈夫婦在老太太的牀前,一臉喜色:“娘!部兒有消息回來了!他還活着!”
“部兒還活着?誰傳回來的消息?”皇后邊走進來邊問。
鍾竣廈面色一僵,趕緊過來迎接行禮,一番寒暄之後,皇后來到書房,鍾竣廈落後兩步進來。
“娘娘怎麼出宮來了?”
“兄長痛失玉兒,我也很傷心,但該做的事還得繼續。部兒有消息回來,實乃祖宗保佑。我知道兄長的意思,我們所謀事大,一着不慎就萬劫不復,我不會把部兒再牽扯進來的。我們家已經失去一個玉兒,斷不能再失去部兒,讓鍾家斷了香火。”皇后溫聲說。
鍾竣廈臉上劃過一絲暖色,“多謝娘娘體恤,不知娘娘出宮所爲何事?”
“靖門關的消息兄長聽說了嗎?越辳旗下的兩員大將卓烽、陸陳兵臨城下,宣稱皇帝不日將親臨靖門關,兄長對此事有何看法?”
鍾竣廈面色沉了沉,拱手相問:“不知娘娘需要微臣做什麼?”
皇后凜然一笑,“他死了,我的兒子纔是皇帝。鍾家的所有力量都在兄長手上,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