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內亂起

山林深處一棟廢棄的獵人木屋裡,從木縫間透出來的微弱光芒,在暗黑的森林裡卻顯得特別醒目。幾個人影如鬼魅般飄然過來,門開了,燈火明亮處出現的人影赫然就是皇帝、越辳這一行人。

陸家軍剛對付完外面殘留的開平、逸林三地守軍,就聽聞越宮璃又增派了萬餘人馬過來,便不再戀戰,趕去與越辳匯合。

出谷之後,越辳看了下方向,竟然跟西郡的方向完全相反,此時若要折回去,從烏那山西麓進西郡,無異於將自己送到越宮璃的槍頭下,何況他們現在還有一個傷重的皇帝和中毒的越宮景。皇帝的情況實在不太好,如果不盡快安定下來,仔細護理傷口的話,只怕更糟糕。

這一萬多的軍隊要隱藏蹤跡還真的不容易。越辳將他們分散轉移,暗地裡潛伏,自己一行人則在這個偶然遇到的木屋裡,暫做停留。天亮之後,再喬裝離開。只是傷患有兩個,而神醫只有一個,還真不好分開行動。

來人俯身行禮,低聲稟報:“今日酉時,皇宮傳出了九五喪鐘,廢太子回宮宣佈了皇上駕崩的消息,並宣稱王爺和瑞王是叛軍之將,發檄文徵全國之兵,保衛京城,徵西平亂。”

“京城局勢混亂,三輔已廢了兩輔,首輔秋大人於今日傍晚被廢太子奪權,與瑞王交好的幾位大人家中都被盯了梢,對廢太子意見提出異議的,數名提出要先見到國璽或皇上手書、私信等信物證明廢太子說的是否爲真的大人,也都被貶斥。廢太子宣告天下,要先平定內亂,迎回皇上遺體之後,再論登基之事。另廢太子是一人回宮,屬下等暫未查到悅姑娘的下落。”

“瑞王府已被查封,府中上下均被收押,另衛公公、全公公、岑公公三人失蹤,國璽也一起失蹤了,皇后震怒,宣稱要在宮中掘地三尺找出三人和國璽。宮中另三位娘娘和七皇子、小公主也都被單獨關押在各自的宮殿,太后和莊嬪娘娘也被軟禁,但又傳莊嬪設計已離宮潛逃,此消息暗部還暫未來得及覈實。皇宮守衛森嚴,暫無法將七皇子和公主接出來。”

“開平、逸林率先燃起烽火,組織軍隊,準備做徵西軍的前鋒部隊,函林關守將孟大人還在觀望中。”

越辳冷哼一聲,開平、逸林的兩個守將陶備和藍度太子伴讀出身,不然也不可能率兵到烏那山來支援,而函林關的孟學彬可以說是兩人的師傅,孟學彬也一直被當作太子黨,也出兵支援了烏那山,爲何這時候卻不夥同一起出兵了?

但是衛林三個失蹤,是看出異常自己躲起來了,還是被太子黨抓去了?突然想到一點,越辳問:“禁軍統領謝安呢?”

“皇后曾向謝統領示好,謝統領不從,被擒數日後,今日上午已由副統領等人解救,目前帶着半數禁軍,加入神機營。兵馬大元帥旗下軍隊盡反,目前京城中不肯反的只有謝統領帶領的五千禁軍和神機營的萬餘人馬,京城反軍人數已有八萬之衆。”

禁軍當中竟然也有一半是越宮璃的人,這些年,自己還真是小看他了。越辳揮揮手,讓他們下去。眉頭緊擰,現在京城就有八萬餘人做越宮璃的爪牙,等各郡縣收到越宮璃的檄文,又有多少人舉起反旗?天正竟然就因此而亂了起來?那他和皇帝還真沒有臉去見越家的祖宗了。

“東方,阿景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

東方也很鬱悶,越宮景和蒙書悅兩人從皇陵出來後,他便仔細檢查過兩人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沒有任何中毒的症狀。而幾天前鍾玉兒卻告訴她,蒙書悅身上中了劇毒。而昨天跟他們匯合之後,蒙書悅又說自己身上的毒在墓洞的時候已經解了,他當時就覺得奇怪了,她身上竟然真的中毒了,那他之前爲什麼沒有診斷出來?同樣的,越宮景身上是不是真的也中了毒?

就剛纔聽越辳說起越宮景吐血的事,落地即成黑色,已經可以斷定越宮景身上的毒即將瀕臨發作,而他爲什麼還是診斷不出異常?!天下竟然還有他診斷不出來的毒?這不是在砸他的招牌嗎?

巨蟒現在又不見了,在地洞裡它吐給他的一瓶藥,他也前所未聞,不知道能做什麼用。想到這裡,東方的臉色就更加難看:“除了體力透支,精神不濟之外,其他症狀我完全診斷不出來。”

這下衆人都驚呆了,越辳卻知道,越是這樣說明毒性越強,“可有其他對策?”

東方冷笑,看着空蕩蕩的屋子說:“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我又不是真的神仙,吹口氣,木頭也能變成靈丹妙藥。”

東方的語氣有些不快,越辳也不以爲意,不管是越宮景的毒也好,皇帝的傷也好,他們都應該儘快離開這裡,“此地不宜久留,但皇帝的傷又不宜移動,關於撤離,東方有什麼看法?”

他能有什麼想法?這兩個人,若不是跟蒙書悅有關,就算他們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有什麼愧疚不安。心裡雖然這麼想,但還是說:“我們目標太大,而且皇帝的傷需要儘快安頓下來醫治。我覺得離開這裡後,儘快找個隱秘的地方停下來,我會請些朋友來幫忙。我只管醫治他們,而你要保證將蒙書悅毫髮無傷地帶回來。”

越辳點頭,“這是自然。可是……”

“咳咳……”兩聲輕咳聲傳來,隨後聽到赫喧喜不自禁的聲音:“皇上,你醒了!”

越辳、陸芳塵等趕緊圍了過去,東方見狀扒開幾個人,沒好聲氣地說:“行了,別圍那麼緊!你也少說幾句,留點精氣神養傷。”

看到越宮景就躺在自己的旁邊,看一下這個屋子,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家徒四壁,除了這一個拼起來,勉強算榻的東西之外,缺胳膊少腿的木凳子有三四張,剛纔他們都席地而坐,而自己的身下,墊着的是披風、大氅,皇帝虛弱的一笑,問:“阿景怎麼了?”

越辳遲疑一下才說:“他累壞了,休息一下。”

皇帝不疑有他,看向赫喧:“如果我不當

皇帝了,隱於市野,你會喜歡嗎?”

赫喧握住他的手,笑着說:“只要你活着,在我身邊,就算是當一個乞丐,我也會甘之如飴。”

皇帝又笑了一下,看着怔住的越辳,說:“我做了二十年皇帝,已經不堪其累了,你們以後就當我死了,安心輔佐阿景,平定內亂,再創一個太平盛世。”

“皇兄……”

皇帝擡手,止住越辳的話,“容耕,內亂不可擴大,否則如西漢一般全民皆傷,滿目瘡痍,傷了根基,就算沒有外侵,很快也內部分化,國之不存。衛林幾個應該到了皇陵,我在那裡有一支伏兵,你帶着這個阪指前去,他們自會聽你號令。所以明天一早,你就離開,三日後,段唯陽會與你聯繫。安西軍不可動,就只有十萬軍隊,只要將阿璃和皇后拿下,內亂可平。否則半個月之內,京城不平,則恐全國皆亂。”

皇帝的聲音越來越輕,卻依舊含笑,目光殷殷地看着他。越辳忍不住鼻頭髮酸,陸芳塵在一旁握住他的手,他看她一眼,點頭,目光堅定地回答:“必不負兄長所託。”一個越宮璃和皇后,他還不放在眼裡。只是他這次反得時機太妙,雖然一直防着,卻沒想到他反得這麼快,這麼決絕,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若不是赫喧機靈,派人送信來得及時,若他再晚到那麼一會……不,是他還是到得太慢了,不然皇帝就不會受傷。

皇帝終於笑着慢慢合上眼,輕聲說:“你和弟妹好好的,我很欣慰。”

“皇上,你放心,今生我必不負他。”陸芳塵最後說。

赫喧不知道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他醒來卻只對自己說了一句話,就算卸下了重任,也還是不放心啊!隱於市野?這樣的生活,她會很期待的。

“阿美,帶上你的人,給我殺了陶備和藍度,現場給我留下‘犯上謀逆,必誅’的字樣。”越辳沉聲說。

阿美一聽,笑顏逐開:“屬下遵命,一定會讓所有敢參加反叛的人,聞之喪膽!”

陸芳塵知道阿美的脾氣,這時說:“不要太過火了,保住自己。”

阿美一笑,什麼也不說,行禮之後,就在消失在黑暗中。

“芳塵,我現在就走,皇兄和阿景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陸芳塵點頭,剛要開口,卻聽到越宮景反對:“不行!我要跟小叔一起。”

越辳瞪他一眼,“你自己的小命還要不要了?這事沒得商量!”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越宮景站起來,死犟着說。

越辳一聽,火大,太久沒見面,欠收拾了是吧?

陸芳塵一見兩人的陣勢,就覺得好像回到了十年前,一把拉住越辳,笑着對越宮景說:“阿景,聽你小叔的,他先走一步,你晚幾天再出發,耽誤不了你的大事。”

“東方,你說我有事沒有?”越宮景轉頭問。

東方冷冷地說:“我沒意見,如果你想阿悅最後看到的是你的屍體的話。”

越宮景一怔,他就是不想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就這麼死去了啊。低頭沉聲說:“在墓洞的時候,那個神秘人曾經說過,我中的毒叫紫陌。說到紫陌爲萬毒之首,無色無味,至妙至極,至神至虛,莫能測其末,莫能定其初。除了毒發的那一剎那,根本讓人無法察覺。”

東方聽了更是一臉不解,紫陌?倒是跟族語無情同音,可這跟兩族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他在族典上也從未讀過關於紫陌、無情有關毒的記錄。“他還說過其他的嗎?毒發時是什麼樣子,能撐多久?”

越宮景搖頭,“他只說除了他之外,無人能解,即使是赭翥族的神醫,也不行。”

“既然有名字,就一定能找得到記錄,就算我解不了,也一定有其他人可以解!”

“嗯,我等着,一定死不了,我一定要去救阿悅,一定要去……”問問越宮璃,他的箭指着的是父皇啊,那麼好的父皇,他爲什麼下得了殺手。

越辳還想說什麼,陸芳塵攔住他,搖搖頭。

越宮景看着滿臉擔憂的衆人,笑笑說:“放心,我撐不住的時候就回來。德妃娘娘,芳塵姐姐、東方,父皇就拜託你們了。”

一聽這稱呼,越辳又黑臉了:“你剛纔叫什麼?我是你小叔,她是我妻子,你要叫什麼?”

看着越辳一臉彆扭模樣,除了東方和昏睡的皇帝外,屋內所有人都撲哧一下笑起來。因陸母和莊嬪是手帕交,雖兩人年紀也差了有十歲左右,但莊嬪未入宮之前,兩人私交很好。陸芳塵未入西郡前,跟莊嬪的關係也很好,婚前雖然只跟越宮景見過一面,但婚後跟越辳鬧彆扭,兩人也曾在江湖中相見,便姐弟相稱一直到現在。

陸芳塵嬌嗔地看一眼越辳,說:“好了,一個稱呼而已。”

越宮景則乖巧地答:“我知道了,小叔莫怪,小生正式向嬸嬸見禮了。”

“叫嬸嬸聽起來好老,我還是喜歡聽阿景叫我姐姐。”

“不準!”

而遠在京城的越宮璃收到消息說,安西王妃前來支援,安西王及安西軍逃脫,而己方的幾萬人馬,卻因撤離不及時,在烏那山地動中,幾乎全軍覆沒,只逃出了一千人不到。而主峰高達數千丈的烏那山在地動中,整片坍塌,變成了一個小土包。生活在其中的山民,無一倖免。烏那拱措河水暴漲,上游十幾個村子被淹,無一人生還。現大水正往中下游撲去,也許還會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越宮璃看完之後,簡直氣得想吐血。烏那山脈連綿數百里,是北郡與西郡的一道天然分界線,是哪個混蛋乾的,竟然能將一座山都夷平!而所謂的寶藏連半個銀子都沒見着,還賠了他數萬兵馬!

皇后從殿中走出來,關切地說:“璃兒,先去休息會吧?”烏那山的戰況,她每天也都收到暗衛傳回來的消息,聽到皇帝臨死之前,親口

將皇位傳給了越宮景,也沒有看她的孩子一眼。想到這個,她就怒不可遏,爲什麼她和她的孩子就輸給了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

越宮璃神色陰沉,仿若沒聽到一般。

皇后長嘆一聲,自己的孩子,她何嘗不知道他的性格?若沒有她在後面推一把,他怎麼會把箭頭射向他崇拜的父親?據他身邊的人說,那一刻他是極傷心的,可是她從來不喜歡後發制於人——爲了這一天,她等的太久,準備得太久了。

“不要太過煩心了,你是嫡長、儲君,我們起兵,名正言順!反正聽到皇帝那番話的人都死在烏那山了,光是他越辳和越宮景,還成不了大事。”如果他們敢佔據西郡,分裂爲治,就更給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讓他們名正言順出兵征討。

“母后,讓我靜一靜。”越宮璃輕聲說。

皇后一怔,離開之前說:“璃兒,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在這裡再傷心難過,外面的人還是會說你犯上作亂,弒君殺父。我從來沒有教過你後悔兩個字怎麼寫,我希望你明天出去以後,像一個理直氣壯的儲君!”

越宮璃呵呵低笑,竟讓離開的皇后覺得後背一陣陣陰寒,回頭看背光而坐的身影,只覺得像來自地獄的惡獸。她腳步一沉,頓了頓又說:“璃兒,如果母親的話說得太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或許你也不太贊同母親的做法,但我做的都是我認爲對我們母子好的,既然你回來了,又做到了這一步,我們就斷沒有了退路。日後,母親斷不會再自作主張……”

留下後半句,就走了。

越宮璃卻突然像失去力氣一般,四肢攤開,倒在地上。不自作主張啊……說起來容易,她能做得到嗎?這次她逼着自己舉起了反刀,卻從來沒有想到,舉起反刀之後,他所面對的困境。

不是沒有想過會走到這一步,但絕不是現在,這麼快。雖然一直有所準備,但他手上能調用的武力太少,越辳是不用說了,一定會站在越宮景那邊,北郡有平勝,向來跟自己不對頭,不說段唯陽會支持越宮景,只要他兩不偏幫,自己都要謝謝菩薩保佑了。

烏那山是剛開始,他卻在裡面損失了近五萬的兵力!徐較也不知死活,京城裡除了健銳營,謝安又帶走了一半的禁軍,在神機營裡蠢蠢欲動。武將裡他能用的只有肅誠侯、威遠將軍、鎮南將軍,且三人裡,肅誠侯久不帶兵,只領虛職,世子陶備遠在開平,而開平是西郡入京的第一道關口,他也不能在此時將陶備調離。威遠和鎮南在京城的兵力也不過百餘親兵……

就算其他郡縣還有他的人,但要把兵馬帶到京城,或者聯合起來共同出擊西郡,他沒有看過那些兵馬的實力,不知道勝算有多大。而現在守衛京城的兵力還不到十萬,而越辳一個西郡就有十萬之多的兵力,且安西軍世代善徵,又豈是京城這些從來沒有遠征過的士兵可以抵擋的?

朝廷百官半數歸順於他,但又有什麼用?能上陣殺敵還是能幫他出謀劃策?他手裡能擔大任的人太少了,真正有實權的三輔、六部長官,竟沒有一個是站在他這邊的。今天發出了檄文詔告天下,他卻不敢肯定最後是站在他這邊的人多,還是反他的人多……

原本婚事定於三月底,可現在爲了得到靜安侯府的支持,就必須要提前,而侯府的老太太卻不同意了,寧願推遲也不肯提前,美其名曰是捨不得,其實是怕他最後不能成事,連累全家吧?哼!他們難道還以爲安家能撇得清嗎?

夜色幽深,安若素卻還在牀上翻來覆去不能入睡。外面的消息說,皇帝私巡遭遇不測,瑞王和安西王反了。其實自去年三皇子封王之後,京城的局勢就一直波譎雲詭,所有人都在猜,皇帝寵愛三皇子竟把自己龍潛之時的封號都賜予他,是不是代表着對太子的不滿。

越宮景封了親王,加了食邑,太子一黨有人上摺子試探,瑞王的親事及何時去封地,皇帝卻未做出正面回覆。瑞王若要上位,除了有安西王的支持外,頂多再算上平勝長公主,就再無助力。

生母莊嬪入宮二十幾載,依舊只是一個嬪位,且出宮靜修多年。莊家聽說是南平的清流之家,皇帝登基前一年,巡視蒼南,得遇大儒莊睦石,相交三日之後,歸京。而登基之後迎的第一位后妃就是莊嬪,雖不說冠絕後宮,但在當時只有皇后、淑妃、莊嬪三位后妃的情況下,皇帝去她那裡是最多的,之後纔是淑妃、皇后。足足隔了五年之後,皇帝才納了恭、柔雙妃。而莊嬪外出修行之後,皇帝納了樂嬪。之後莊家便從蒼南消失了,空餘一座百年老宅,無人知曉他們何時離開的,去了哪裡。

安四小姐想,莊家可真夠怪異的。莊嬪寵極之時,皇帝也曾數次提出仕的事,但莊家人都誠惶誠恐的婉拒了,除了接受皇家的財物賞賜,一官半爵都不肯接。但接受的皇家財物,轉頭不是分給貧苦百姓,就是送到各學院的寒門子弟手中。

想到這裡,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天啦!原來莊家人一開始打的就是要爭這個天下的念頭啊!不出仕,卻接受財物,廣結天下寒門學子,試問那些貧苦百姓和寒門學子是會感恩皇帝,還是感激莊家雪中送炭?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感謝的是莊家!然後隱姓埋名消失,大隱隱於市,有這些百姓作掩護,誰知道他們暗地裡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

如果如她所想的那樣,莊家人消失後,改名換姓隱於民間百業、軍旅、學府,到時一翻出自己是莊家人的身份,再做點什麼要求,天下豈不是皆被號令?瑞王豈不是可以一呼百應?

想到這裡,她一個激靈坐起來,暗暗下決心,明天一定要說服祖母,答應太子提前成親!太子殿下,你可不要讓我失望了啊……靜安侯府已經沉寂太多年了,也是時候復興了。兩百前容橤皇后叱吒風雲的時候,蒙府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旮旯裡玩泥巴呢!所以,你蒙書悅算哪根蔥?也敢出來跟她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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