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書悅看一眼天色,微微頗了眉頭,冷聲對東方說:“我把小龍留下,你處理這邊,我要趕快去一趟離魂山。”青鳥說了,那裡也被人闖入了,還有人敢在拂塵宮裡作怪!
她這根本不是跟東方商量,只是告訴他而已。說完飛身而起,而在下面休整的巨鳥也跟着一躍而起,追了上去,留下巨蟒暴躁地揚了一下尾巴,驚起陣陣塵土。蒙書悅落在鳥背上,很快消失在視線裡。
東方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一怔,然後苦笑。靈女的封印已經解開了,她現在是靈女法法琳,不再是蒙書悅。
其實自去年她在西郡落崖,給她療傷時,他就發現的體質特異之處,她的體內暗藏着一股神秘氣息,他給她引導出來後,就看到了她胸前一個火鳳的記號,時隱時現。當時他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沒想到他用攝魂之術,得到的答案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樣。但她爲什麼沒有關於赭翥栢栢族的記憶呢?也正因爲這些特異之處,所以他在教她兩族特有的修行之法時,她領悟力驚人,才能在那麼短時間之內,武功修爲達到中上水平。
直到回京後,他再去找素氏,企圖再用攝魂術找出答案,沒想到關於素氏和她們母女之間的記憶,又被人封印了。他開始重新審視一直被他埋怨的小姨——蒙書悅的母親,誰知關於素氏,竟然又讓他得知了一個驚天秘密。
小姨似乎知道他一定做這些事一樣,在他對素氏施攝魂術時,她跳了出來,笑着對他說:“小東方,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封印之前,我對悅兒說過,等她長大之後,不要隨便嫁人,會有一個姓東方的人來娶她。如果你解開了她的封印,知道了我們要埋藏的秘密,最後她就不會屬於你了。所以你確定嗎?”
當時他便放棄了。並重新對素氏的記憶新加了一層封印,即使將來蒙書悅自己找上來,答應了素氏的要求,素氏也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
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關於烏那山寶藏的事情怎麼被鍾家人知道了,還知道了封印的事,將她擄了出來,從而引發了這一連串的事件。
族秘史上記載:青鳥、白龍乃天女靈獸,歲千年,一守離魂山,居於拂塵宮;一守暮嶺,居於長樂地洞。山、嶺、宮、洞每處都機關遍佈,非我族類進入即會引爆機關。
他也是在聽到蒙書悅說起洞裡的女屍和白蟒時纔想起來,原來白龍已經認出了她靈女的身份。他當時還沒想解開她的封印,讓她面對這一切,可是青鳥又出現了,帶着萬均之勢,直朝他們藏身的樹梢飛撲過來。山林之中更是現出一道白光,他萬般無奈,如果不解開她的封印,青鳥和白龍不能聽從她的指揮,有鍾玉兒武器裝備精良的百名暗衛,只怕他們和青鳥、白龍都會陷入不利之境,烏那山最終失守,祖宗基業毀於一旦。
只是恢復了靈女之力的蒙書悅,不僅把他當下人,更把他當作了陌生人,這種
感覺他可不喜歡。她現在趕去離魂山,是越宮景闖入了嗎?
聽到鍾玉兒的問話,東方冷冷一笑,“鍾小姐現在以爲自己還有資格談條件嗎?”
就在他沉默不語的時候,鍾玉兒心裡也計算了一遍,自己憑着僅剩的三四十人,能否從他和巨蟒手下逃脫。此時聽到東方的回答,也只是輕輕一笑,坐在樹幹上,開始處理傷口,暗衛們見到,也有樣學樣,分批次自行處理起傷口來。
“聽說赭翥栢栢族之所以賺錢有方,學醫有術,是有天女保護,而且每一代都有天女出生,長保兩族安樂。青鳥、白龍爲天女的靈獸,供天女驅使,護佑兩族。不知是不是因爲一百多年前,有位天女背棄了族規,愛上了外族男子,並與之私奔,從此失去音信,之後兩族就再也沒有天女出生,所以開始災禍不斷。”
東方的目光冷冷掃過來,這些秘聞她都知道?怪不得能找到這裡來了。
“念慈大師也並不是唯一一個能預言未來看透生死的人,早在他召見蒙書悅之前,我手下便有人算出了天運變化,全繫於一人。聽說那個人是蒙書悅時,我都在想他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個膽小怕事懦弱不堪的庶女,能影響天運變化?我觀察了她很久,看着她出手對付蒙書禮、蒙書棋,和蒙夫人、蒙書雅鬥法。突然性情大變的她,會不會就是徵兆?我去問手下的時候,他說天女甦醒了。隔天就聽說了念慈大師指明要見她。不管念慈跟她說了什麼,我不允許天道有變,所以她必須是造成大亂的天女,一定要死。”
“但奇蹟般的,每一次災禍,她似乎都運氣剛剛好的避過了。而且她跟越宮景的糾葛越來越甚,越宮景也突然變得正經,開始關心起朝廷大事國計民生,太子似乎也對她頗有興趣,鍾家就更不允許她活着了。我開始重新審視她和她身邊所有人。這一查可把我嚇了一跳,她的母親竟然是栢栢族人,而且她還突然結交了一位神醫,神醫的身份竟然是赭翥族人。赭翥栢栢族寶藏的傳說,我自小就聽過,我一直相信是存在的,從前沒有遇上,既然遇到了,我就不會放過。”
“沒想到我的運氣真的是很好。她的封印剛剛是解開了吧?據我所知,解開封印之後的天女,按你們族規是必須要在禁地裡鎮守的,我想神醫應該不想她揹着天女這個身份留在這裡吧?除了解開封印的方法,我還有重新加封印的方法。我掌握的資料大概沒有神醫的多,但絕對都是有用的,神醫真的不跟我合作嗎?”鍾玉兒不急不緩的說完,微笑着看他,似乎篤定他最後一定會答應自己一般。
東方沉默着聽她說完,佩服她果然有兩下子,看見她臉上了然的笑容,卻覺刺眼,“能掌握到這麼多消息,確實不錯。可惜籌碼還不夠。”
鍾玉兒臉色一僵,這個男人還真不好對付,“再加上密毒的解藥呢?”
“在我眼裡,沒有什麼毒是解不了
的。”
“是嗎?就算她有天女之命,可到底也是凡人之軀,她身上的毒離第一次發作只剩下三天了,三天,你們能從這裡逃出去,準備好解藥嗎?第二次發作是半個月後,如果五天之內不能完全解毒,第三次發作,便是她毒發身亡的時候。”
這麼說起來,他們只有二十三天的時間才阻止毒性發作。東方看她的目光頓時凌厲起來。
鍾玉兒又笑着說:“神醫可別把這一切怪到我頭上來,這可不是我做的。在皇陵的時候,她和瑞王走過的火焰殿、桃花宮,裡面的煙霧可都是劇毒,她能壓制這麼久不發作,真讓人驚訝。我想這大概也是神醫之前沒有少給她身體喂好東西吧?我手上有這些毒藥的配方,神醫以爲如何?”
蒙書悅乘坐青鳥達到拂塵宮時,越宮景正與一羣白骨作戰,險象環生。
越宮景也不知道怎麼回來,出了溫泉池,就聽到一陣怪異的笛音,圍着他的那些妙齡女子突然就變成了一具具白骨,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聽得人寒毛倒立。
而且這些白骨怎麼殺都殺不死,劈倒了,片刻功夫又組合在一起站起來,揮着各種各樣的骨頭武器又圍攻過來。
越宮景真是上天無能入地無門,無憂也不知被水裡的妖女擄到哪裡去了,他一個身經百戰,從刀山火海里走出來的暗衛,怎麼會折在這種地方?分開之後,他到底見到了什麼,纔會被誘惑?
身邊的白骨不增不減,而越宮景揮着利劍的手,動作卻越來越慢,力度也越來越不如從前,身疲力竭以爲必死無疑。
要倒下的那一刻,他都聽到白骨們放肆的笑聲。阿悅……你可還好?終究只能走到這裡,我好不甘啊……
突然間狂風大作,白骨們如落葉般齊刷刷飛了出去,他的身體隨之一輕,有什麼東西輕柔地捲起了他的腰,他睜眼一看——阿悅?
青色大鳥扇動着翅膀,一時間整個院裡石頭、花盆、桌子、凳子齊飛,而蒙書悅站在一旁,卻紋絲不動,一身凜然。越宮景心裡疑惑,這真的是她嗎?能跟巨蟒交流,現在還能讓巨鳥聽她指揮?
在狂風裡,一切漸漸明晰,什麼院子、什麼溫泉,不過就是一個亂石堆,烏那聖女和她的四個親信,正死死的抱着巨柱,抵抗強風。
青鳥翅膀一停,低頭在地上用力一吸,呼啦呼啦……草叢石堆被吸出了一大羣黑乎乎的東西,全都進了肚子。
越宮景看得噁心不已,而烏那聖女卻在那一頭,如喪考妣般嘶叫。她的親衛還在繼續吹奏詭異的曲子,都沒看清蒙書悅是怎麼出手的,那四人突然就摔飛出去,連慘叫一聲都沒有就嚥了氣。
蒙書悅冷冷地說:“你這女人私慾太重,在外面偷學赭翥族的醫蠱之術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偷學靈女禁術,貪心不足,纔會給全族帶來橫禍。我饒不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