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對東方無條件信任,他對我更是有求必應。雖然不知道以後會變成怎樣,但我很想跟着他四處走走看看。”
她的雲淡風輕像是在說一個決定,決定要拋棄他,選擇另一種生活。他本該是支持的,他給不了她那種生活,可是他的心裡怎麼難受?
越宮景背轉身,斜踏出一步,腳下沒有感覺,密室陡然一變,一陣風聲迅猛,原本閉合起來的石頭大門轟的一聲打開,又唰的一聲砸下來,整個密室都抖了三下,緊接着乾坤鬥轉,整個密室瞬間錯位,飛速的旋轉起來,牆壁,屋頂,地面無不快速的變換,猶如一個滾動的圓球。
唯獨他所站的腳下一尺見方之地,與那擺設案几的地方,巍然不動。蒙書悅已經驚叫一聲,虧了她聰明,抱住了案幾,下身懸空,物件嘩啦嘩啦的倒在她身上,又飛快的落下去。
越宮景大驚失色,饒是他對陣法有所瞭解,可也從沒聽說過有這般的陣勢,天地鬥轉,乾坤挪移。
聽到蒙書悅的驚叫,立即飛身出去,把她拽進自己懷裡,沒有時間驚訝發愣,站在案几上,完全無視眼前不停旋轉的密室,一邊計算方位,一邊橫着就是一大步。一步踩在正緩慢從石壁中移出的一條青石上,天翻地覆的密室瞬間停下。
蒙書悅還來不及眨眼,耳旁嗤的一聲輕響,密密麻麻的箭頭從四面牆壁中激射而出,交錯而來,不留一點空隙。小小的密室立刻佈滿箭光,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蒙書悅瞬間心裡一緊,下意識的就欲躲避。
越宮景死死扣住她的身體,沉聲低喝:“不要動!”
話音還沒落,箭頭已然穿身而過,擦着兩人的身體射過,齊齊沒入身後的石牆,直沒入柄。
蒙書悅只驚得失聲,那箭頭是何物所制,那麼堅硬的石牆,在它們面前卻如豆腐一般綿軟。這案几不動,剪頭卻毫釐無差避過他們……她擡眼看向越宮景,他額頭上冷汗如瀑,心下一哂,莫非他也是蒙的?
越宮景可不像蒙書悅這樣輕鬆四望,不過她猜得絲毫不錯,自己確實是靠運氣。天下事物皆是有跡可尋,萬變不離其宗。
心裡計算着時間,突然抱着她一個飛身朝前,落在已半開的儲物室地面,一腳才落地,周圍石壁轟然一陣大響,咔嚓咔嚓的鏈條聲響起,石壁猶如刺蝟一般長出長長的尖刺,開始朝中間合攏過來。
蒙書悅看着越來越近的前後石壁,靠在越宮景胸膛上沒有動,情景雖然險峻,不過經過了最開始的驚駭,此時已經平靜了下來。反正重生後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每一天的活着都是賺來,死也夠本了。
越宮景感覺到她的平靜,不由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一勾笑:“在皇陵都沒有把我們困死,死在這裡就在不划算了。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說完更加親密的摟着她,“你們的族規可以改嗎?”
蒙書悅啞然失笑,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前後的牆壁合攏過
來,尖刺互相穿刺了進去,兩面牆壁合攏在了一處,緊緊的貼在一起,無一絲空間,好像這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密室,一個空間一般。
而就在這樣嚴絲合縫的牆壁中,兩人相擁而立的地方卻凹進去了一塊,尖刺刺進來,還看得見那上面的寒光,卻與兩人的身體差了一個手掌的寬度,真真是險到了極致。若兩人隨便動一下,或者兩人的身體再肥壯一些,只怕此時都掛了彩。
兩面牆壁一合既分,飛速的恢復成原狀。危機似乎已過,蒙書悅也有了心情開玩笑:“幸虧我這麼瘦。”
“我抱起來都硌手!身上就不能多二兩肉嗎?”
蒙書悅白他一眼,他卻笑得更得意,本想在她臉上親一口,動作卻一僵,鍾玉兒是存了什麼心啊?把人易容成這副倒盡胃口的樣子?
重又換上正經模樣,帶着蒙書悅左一轉,右一跳,時不時在牆壁的什麼地方摸一把,或者敲打幾聲,看起來輕鬆的很。
而蒙書悅看着眼前不斷飛過的毒箭、尖刀,石板塌陷、上升、浮動,每一次不是驚險萬分,知道越宮景要是算錯一步,他們倆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不由微微轉頭看着他,這人遠比他表現出來的樣子強悍得多,在皇陵也是,每一次都好像是憑運氣,可她卻知道,沒有實力,好運氣又怎會一直跟着你?
越宮景感覺到她的目光,難得沒什麼驕傲表情的說:“多虧了小叔,其實小叔纔是最強的那個。”
蒙書悅也不是前世那個傻大白,早就明白,身處他這個位置,要是真像表面的那般無用,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要想在宮闈中活下來,並且想得到那個位置,他背後付出的肯定比一般人要多得多,也艱辛得多。
“很厲害。”沉默了會,蒙書悅由心地冒出這麼一句。
越宮景卻聽懂了,嘴角咧到了耳側,這是她在讚美他呢,真心的讚揚,他很受用。
看起來慢實則也快,幾個機關連貫交錯後,蒙書悅發現自己和越宮景又站回了案几上。
越宮景飛速在案几四角的點了幾指,案几突然往下一沉,周圍發出悶悶的轟鳴聲,整個陣勢被停了下來,不再活動。緊接着密室右方一道石門緩緩的開啓起來,越宮景抱着她就往外走。
迎接他們的是一條長長的,看不見邊際的密道,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裡,最後通向哪裡。
越宮景的身體鬆懈下來,既然是避難所,這條道就一定是通向外面的安全地界的,裡面陣勢已毀,應該沒有多大的威脅性了。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除了有些地方地勢低窪,潮溼泥濘,沿途果然沒有什麼危險。
蒙書悅在密室裡找到不少好東西,自己吃了兩顆藥,也有了效果,至少手腳不再無力。越宮景抱着她走了一段路之後,她便要求自己下來走。
兩人一前一後,託着手,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遠遠見到的光亮越來越近,視線越來越明亮,還有一股泉水叮咚的聲音漸漸
清晰,兩人臉上都帶上了笑容。
他們快出暗道了。
離出口越近,越宮景身上戒備的氣息越重。烏那族大張旗鼓抓他來也不是玩的,鍾玉兒更是不可能會放過蒙書悅,他們掉進來這麼久,上面沒有追蹤,說不定早在出口外面埋伏好了,等着一網打盡。身上的武器早被卸掉了,暗道裡也沒有什麼趁手的東西,只抓了一把小石子,充當暗器,一手拉着蒙書悅擋在身後,不管如何,小心總是沒錯的。
外面的陽光觸手可及,越宮景卻停下來,回身問她:“你還好嗎?”
蒙書悅心裡也清楚,外面不可能還如裡面這般平靜,沉聲回答:“不會拖你後腿。”
“逞強!”說完一腳踢開遮擋在密道出口的大石,轟隆一聲後,清新的空氣與耀眼的光芒迎面而來。
目之所及,寒冬時節,山谷中竟一片春意盎然,黃的、粉的一大片花海,綠草如茵,山澗泉水叮咚,在清晨的暖陽中,一地綺麗。
如果忽略掉下面舉着刀槍劍戟殺氣騰騰的百人隊伍的話。
“看來我們都小看了瑞王殿下。”清冷的嗓音響起,從天而降一臺粉色的車轎,輕紗曼舞,擡着車轎的是八個二十歲左右的靚麗女子,裡面坐着的是昨日見過的烏那聖女,今日也如昨日在山洞裡見到的那般,只着了一身淡色紗裙,好像一點都不怕冷的樣子。
越宮景冷笑一聲:“這也不怪你們,我自己都小瞧了自己。”
“這一夜殿下過得不舒坦吧?毒可解了?”
“只要不在你身邊呆着,就算地獄十八層讓我去,我都能過得舒坦。多謝你了!”
聽了這話,聖女爲之氣絕,目光爲之變得寒冷,語調也愈發陰森:“破壞了我們祖上的聖洞,就算是瑞王殿下,現在只怕也不能善了。”
蒙書悅冷冷地說:“你們祖上纔到這裡多久?我怎麼沒在洞裡見到任何跟你們民族有關的東西?霸佔了別人的地盤,還好意思說!”
打頭的侍女厲聲喝斥:“放肆!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階下囚說話了?”
“什麼時候又輪到你一個侍女說話了?果然是蠻族,沒上沒下!”
烏那聖女眼神帶着寒芒望過來,眉一挑,“暗主之前跟我說,殿下與她的女囚頗有淵源,我還不信。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哪裡值得殿下如此相待?”
越宮景聞言真的朝蒙書悅掃了一眼,好像在打量是不是真的值得一般。蒙書悅連翻白眼的心思都沒有了。
“跟聖女比起來,我還是贏了那麼一點,至少他不覺得呆在我身邊比在地獄還難受。”
蒙書悅身子一側,越宮景眼疾手快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啪”的一聲,石壁上就缺了一個洞。
聖女好似沒事一般,在車轎上,循循誘惑:“殿下若願束手就擒,我必不讓族人爲難你,可好?”
越宮景冷冷地回答:“你想太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