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宮景抓住益清的身形,在半空中生生一頓,一腳踢上旁邊的大樹,借力一個斜身後翻,借勢把益清扔了出去。自己貼着樹幹斜斜的射了出去,然而這面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樹木,根本沒有給他地方閃避,砰的一聲撞上後面一株大樹。
而那佈滿尖刺的大網同一時間罩在了地面,那尖利的倒刺深深的刺入泥土裡,若是血肉之軀,可以想象其慘狀。
身後的大樹一陣搖晃,抖落一地綠葉,然就在那綠葉飛舞而來的瞬間,斜後方,一塊長約一丈,寬約半丈的竹篾,編滿了削尖了的竹劍,從隱藏的大樹身後,正對華無尤等人站立之處落下來。
“主子小心!”益清心裡恨死了自己,剛纔爲什麼要退,竟觸發了這一連串的機關。
示警的話還沒說完,身上突然一陣大力襲來,常力一把抓着她就往旁邊推去。益清一個站立不穩,跟着常力就朝左邊地上滾了過去。
在滾動的間歇,頭頂上“呼”的刮過一物,正是那她剛纔看見的竹篾,幾乎貼着她和常力的頭皮蕩了過去,現在幾乎擦着地面朝前蕩去,要是在晚一點臥倒滾過,那從高處蕩過來的竹篾……益清忍不住後怕。
而一個眨眼間她也看清楚了,不僅是兩個方向,而是四個方向,四張竹篾從東南西北齊齊落下,迅猛絕倫的衝撞在了一起,那尖尖互相透過各自的竹篾,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
不待她和常力站起,那一方的土地整個突然下沉,不由身體一僵,一把捉住了常力的肩膀,“有陷阱!”
“抓好。”常力聽言一聲暴喝,一把鬆開抓着她身體的手,一手握劍,一手抓着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抓在手裡的樹藤,一個旋身反轉,帶着她纏繞上樹藤,臨空而上。
就在兩人離開地面的一瞬間,這一丈見方的鬆土完全的陷落,裡面露出了高高的標槍,寒光閃閃的倒插在裡面,上面閃着碧綠的色澤,明顯是粹了劇毒。
而就在他們抓着樹藤騰空飛出去的瞬間,無數的牛毛小針從陷阱底部秉射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一切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環環相扣,毒辣萬分,若這是普通人,早不知道交代在這裡多少次了。
遠遠飛出去的兩人,此時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險。
半山腰的一塊巨石之上,越宮景、華無尤都沒事,兩家各損失了一名侍衛,除了常力、益清,連何同在內的幾人都受了輕傷。
華無尤此時也笑不出來:“這是想要咱們的命啊!”
那紅光漸漸隱去了,刺鼻的味道也慢慢散去,整個樹林如同遭遇了浩劫一般,瘡痍滿目。
益清一臉愧色:“主子,屬下該死!”
華無尤沉聲說:“不關你的事,他們安排得這麼好,我們全都避過去,也太不給他們面子了。”
伴隨着風過樹林的沙沙聲,周圍響起一道刺耳的女聲:“哈哈……說得對!就算你們不按,我也可以發動機關。只是還是小瞧了你們。”聲音忽近忽遠,透露着說不出來的詭異。
山林中又響起沙沙聲,不一會剛纔已經消失的黑衣人又從四面八方圍追過來,整齊而迅猛,幾個呼吸間已經從密林中顯露出身形。
常力等人趕緊護在越宮景周圍,嚴陣以待。
“可惜……少了一個。”那個女聲輕輕飄過來,突然像出現在耳邊一般,連她輕嘆的惋惜都能聽見。
不是鍾玉兒,少了一個是什麼意思?如果按他們進山之前的人數,應該是少兩個纔對。越宮景沉聲說:“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後算什麼,有本事就趕緊現身出來。”
女聲“咯咯”一笑,聲音飄忽不定,“瑞王殿下何曾光明磊落過?身懷武功,卻偏做一副懦弱相,有大才又要做荒誕不經狀,我有沒有本事,自會讓你見識。華家無尤,你站在瑞王這一邊,是隻代表你個人,還是代表了整個華家?”
華無尤冷哼一聲:“我代表了誰,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卻關乎華家三百一十口人的性命。”
華無尤眼裡一片厲光,敢合華家上下的性命來要挾他?“廢話少說,有本事趕緊現身!”
“唉……看來是代表整個華家了。瑞王確實藏得深,武有安西王、北郡段唯陽,文有首輔、劉大學士,財有華家、寧家,貌似石家也聽命於你?太子殿下一心在朝堂上爭鋒,卻不知瑞王已經布好了一局好棋。”
越宮景臉色陰沉,握着劍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這個隱在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竟然把他的底細摸了個透!
“瑞王不用惱羞成怒,除了我的人,就是你自己的人。我的人又不會上朝堂去大喊大叫,放心,他們都是安全的。我今天想跟瑞王做個交易。”
越宮景直視着前方,那個人到底藏在何處?對他的舉動都瞭解得這麼清楚,“我不喜歡跟鬼鬼祟祟的人做交易。”
“那真是可惜了!本來想說一點關於你心心念唸的女子的消息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說了。”
越宮景簡直氣得想吐血。
那個聲音哈哈大笑一陣,又說:“假如要瑞王以己身換身邊所有人的性命,你可願意留下?”
“放肆!啊!”常力厲言喝止,話還沒說完,身上一痛,就啞了聲音。
“我不喜歡有人打斷我說話!下次就不是封穴這麼簡單了!”女聲突然怒氣衝衝地說,凌厲之氣讓衆人心裡都發寒。
華無尤等無聲地搖頭,越宮景沉默不語。
女聲再次響起,又重新恢復了平和:“你留下,我放他們離開,只要他們捉來了東方百利,我就放你離開,怎麼樣?”
這時才明白,原來他們真正想要的是東方!怪不得才說少了一個。
“爺!”常力幾個握緊了手裡的刀劍,擡眼看向他。
越宮景止住他們想問的話,淡然問:“她在哪?”
“哈哈……你留下來,不就知道了?”
幾人對望一眼,都明白了各自意思,常力等人率先發功,越宮景邊說邊退:“想留下我,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吧!”反身躍下
山澗,朝着陡峭的山澗小路,急奔而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女聲似乎發了怒,語氣很不好。
越宮景只感覺到身後有嗚嗚呼嘯聲,利箭破空,隱隱的整個空氣都在震動,似乎隱藏了無限強大的力量。越宮景停住,左手化訣,右手持劍,鬆雷之劍凝結了自己全部力量,迎擊那兩箭。
“轟……”一聲沉悶的對撞,兩箭破碎在半空,越宮景只感覺胸口氣血微微翻滾,二十一道劍氣盡皆破碎在半空,手指微微發疼。
這絕對不是一個女子之力,強弓詭箭,只怕再來一計強的,他也頂不住了。
果不其然,他想法未落,一支通體鐵色,箭頭漆黑,比普通箭身粗了足有兩倍有餘的玄箭,佈滿蜂尾般細密倒鉤,尖嘯着向他飛射而來。
完全不同於之前箭矢的驚人速度,令空氣都發出類似戰慄哭叫的聲響。這一箭,鋒芒銳不可擋。
越宮景屏神靜氣,將所有力量都凝結到右手之劍上,激化出一道道耀眼寒光,就朝那第三箭,當空劈了下去。
“嘭”一聲激烈的對撞聲響起,那玄鐵長箭被越宮景劈個正着,瞬間斷裂成幾塊,帶着異光,朝着四方迸射開來。越宮景飛身不停,不料還是聽到“噗”地入肉聲,身體一冷,力氣瞬間如被抽空了一般,身體就軟綿綿倒了下來。
箭頭有毒……
“王爺!”
“越宮景!”
常力、華無尤等幾個急得心都要從胸口蹦出來,卻被黑衣人纏得沒有分身之術。
只看到一頂極其妖豔華麗的轎子,從天而降,正好落在越宮景的倒地之處。片刻之後離開,黑衣人也如出現一般,詭異地消失,等他們再趕過去,哪裡還有越宮景的半點影子!
林中再次響起那詭異的女聲:“記得!明日酉時之前,將東方百利送到此處,否則你們將永遠也見不到瑞王殿下了。”
此時天邊已透出微亮,華無尤都一身狼狽,望着蒼茫天空,狠聲說:“出去找東方,不行的話,就放火燒山!”
蒙書悅醒來時,鍾玉兒還如昨晚她入睡前看到的那樣,坐在火堆邊,只不過此時她手上晃着一塊玉佩。
看到她醒來,嫣然一笑:“是不是覺得這玉佩很眼熟?”
搖頭,所有的玉佩在她眼裡都不熟!
“唉呀,真是可惜了,虧了你跟太子、瑞王都那麼要好,竟然沒有見過象徵他們身份的玉佩?來,給你看看。當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他們那一輩的玉佩是龍形的,後來覺得太彰顯身份,從越宮璃這一輩起,就換成了環形的,暗雕青龍紋。皇子們的玉佩都是出生時,就由皇帝賜下,死後隨身葬入棺中的。”鍾玉兒臉上帶了幾分得意之色。
蒙書悅臉上平靜無波,心裡卻翻起暗涌,這麼說來,她真的把越宮景抓住了?只是爲什麼沒有跟自己在一起?
鍾玉兒見她沒有半點反應,自己先無聊了,搖頭說:“你真是無趣極了。”
“他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