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暮卿定睛注視着她,擡手揉了揉眼,在他面前的真的是林夢如,時間除了珍妃,只有林夢如纔會喚他一聲暮卿。
時間只有那麼一雙眼,乾淨透徹沒有絲毫的渣滓,完美的就如同一塊墨玉。
“夢如。”他嘴角一彎,苦澀全無,起身便將那嬌弱的身軀擁在懷裡。
這是他的夢如,他不會讓任何人搶走,這是他的夢如,永永遠遠只屬於他一個人,不能讓任何人染指。
他是喝醉了,允兒想,他身上的酒味兒掩蓋了那薄荷的香味,只是呼吸還是那麼的好聞。
他相信了?他相信她是林夢如了?
這個擁抱來的太過突然,他的力氣很大,似乎想要把她拆骨入腹一般,那麼的溫暖,讓人捨不得推開。
“王爺……”允兒想要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清醒着,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話,如果是相信,那麼她就把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她話音方落,一股酒香便度進了嘴裡……
那柔軟的脣帶着酒香有些冰涼,附上她的脣瓣時候,允兒腦袋裡一片空白。
他沒有停下動作,似乎簡單的觸碰並不能滿足他的慾望,於是撬開了她的脣長驅直入,只想將她整個吞了下去。
“嗚……嗚……”允兒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要掙扎,她還有話沒有問完,可是雪暮卿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手上愈發的用力,按着她的背脊,讓她整個人都嵌入他懷裡,使得她動彈不得。
“不要說話。”他鬆開了她的脣,說完一句話又聞上了她的面容,她的肌膚很柔滑,像是入口計劃的掛花糕,帶着甜,讓他欲罷不能。
允兒只覺得臉上酥酥癢癢,他咬上了她的耳朵,想要掙脫已是無力,只好癱軟在他懷裡任他擺佈。
衣衫何時落地,她已經迷惘,又是怎麼痛到清醒,又是怎麼沉淪下去……
是夜,三更已過,東宮的正殿還亮着燈,顯然是有人還沒有入睡,這時候太子正撐着腦袋打着瞌睡,而一旁的榮貴妃則至始至終都愁眉不展。
太子淺睡,突然手上一鬆,腦袋往下一墜立馬醒了過來,嚇了一跳,騰地站起身來,見並無異樣又坐了下去。
見榮貴妃白了他一眼,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母妃您爲何還不回寢宮歇息,兒臣都快睡着了,你回去了兒臣也好睡個安穩覺不是?”
“睡!睡!你只知道睡!哪天睡死了也不知道!”榮貴妃看着自己兒子這副德行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也不是沒有聽見,那來路不明的人說的是王爺,你知道是哪個王爺闖到這裡來了?”
“不知道。”太子癟了癟嘴,又撐着頭想要繼續做個美夢,能夢到花容月貌的女子是最好了。
榮貴妃見他一點也不憂心,一下子敲在他腦袋上喝斥道:“你怎麼這麼不警醒?要是來人是要你性命又是皇子中的一個,我看是有人想要造反!”
允兒的那句王爺榮貴妃聽的真切,可是看不出哪個王爺竟然如此的大膽敢來東宮撒野。這還不是最擔心的,如果真是哪個皇子將他們母子的話聽了去,到時候皇帝那邊可就難辦了。
“哎呀,母妃,兒臣現在是太子,誰敢造反,最近幾個弟弟都被我的人看的死死的,
更別提那蜀州之地的雪暮卿了,兒臣不給蜀地糧草,這會兒蜀地的人就算不造反肯定也是團團圍住了壽康王府,他哪有那個閒工夫來偷聽,母妃,你多想了,趕緊回寢宮休息罷!”太子不耐煩的說着,一邊說一邊把榮貴妃從凳子上拽起來往門外推,擾人清夢,就算是榮貴妃他也不樂意。
“你啊!”榮貴妃氣火攻心,擡起手又要打他,手到半空中又停了下來,只得恨鐵不成鋼的出了東宮的殿門。
太子見榮貴妃一走這下高興了,脫了鞋襪便往牀榻上一躺拉長了身子準備睡一個美覺,對於刺殺之事他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大清早,一聲驚雷便響徹了驪山,允兒嚇了一大跳從夢中醒了過來。門外不知道何時下起雨來,而且雨水還不小,可聞屋檐上的水珠啪嗒啪嗒的打在青石板上。
是個雨天,允兒揉了揉頭髮,是這些日子過得實在提心吊膽,一聲雷鳴都嚇得不輕。
頭髮一揉餘光卻瞥見身側的人,他卸掉了面具,長長的青絲攤在枕頭上,刀刻般的面容,緊閉着雙眼還在安睡。
允兒面上一紅想起昨晚的事情來還抑制不住心頭悸動,雖然並不是第一次同牀,雖然她曾經還有過他的孩子。
可是就是少女情懷的嬌羞,她看着他的樣子,就如同時光倒流,那是他們新婚之夜,他們同牀而眠。
他,是知道了嗎?相信了嗎?不然怎麼會……
她想着,旁側的人已經醒來,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睜開眼來,漆黑如墨的瞳眸映着她的模樣。
“你醒了?”允兒笑盈盈的問道,垂下頭看着自己衣不附體又是紅到了耳根,“王爺再歇息一會兒,我去傳女婢給您端洗臉水……”
她說着,撩開被褥正準備走,卻聽他冷聲問道:“你這是做了什麼?”
“啊?”允兒不明所以,側身看着他,卻從他眼裡看不到自己的樣子,那眸光裡只餘一片冰涼和冷漠。
她心裡涼了個透,“王爺難道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雪暮卿冷言道,讓允兒心緒一下子又活絡了過來,正欲欣喜又聽他說,“你爲何要勾引本王,果真是居心不良。”
此言一出,允兒瞬間又愣在原地,勾引?她怎麼勾引了,明明是他……
他是真的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怕是也記不得她說過她就是林夢如,那……如今這樣,豈不是他酒後亂性麼,可是他爲何又用上‘勾引’二字。
“你初到錦官城初入王府,等的就是這麼一天?”雪暮卿嘴角一抹揶揄之色,他可記得允兒入王府時候的樣子,那樣的目光看着他,那樣拼命的要保護他。
他不是瞎子,相處久了他也知道,允兒對他情深意重,但是她喜歡他跟他無關,他也不必對她有什麼歉疚。
可是,沒想到她居然會趁自己酒後,一起做了難以啓齒的事來。
他不得不懷疑,她一直都在等待着這麼一個時機,他雪暮卿自認爲他不會輕易的去和哪個女人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背棄林夢如。
允兒哭笑不得,“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
她怎麼說纔好,將昨晚的事情解釋清楚?可是她不想了,雪暮卿居然說她是早有預謀,
是,她是喜歡他,可是她也不是隨便的女人。
如果,他不將她誤認爲是林夢如,如果不是他在耳畔一遍又一遍的喚着這個名字,她怎麼會以爲是他認出她來,是愛着她,從而纔將自己交了出去。
“難道不是麼?”雪暮卿挑眉問道,他不生氣,允兒對他有恩這是事實,他不是那種知恩不報之人。
但是允兒如今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想得到什麼?娶她爲妻?不可能!
允兒既然如此,以後有必要的劃清界限,他不想耽誤一個他不愛的女子,也好讓她趁早死了這條心,她對他還有用處,他不想親自送她離開。
“是。“允兒心灰意冷,他都這麼認爲了她能說什麼?只是她不甘心,死死的咬住了下嘴脣滿滿的委屈,淚水又落了下來,她問道:“如果說世界上有兩個林夢如,你,會愛哪個?”
她多想說出口,她就是那個林夢如,可是就算他相信了,他會接受麼。
雪暮卿嗤笑出聲,起身赤腳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拿起地上散亂的衣物開始着身。允兒低頭裝作沒看見,只聽衣物摩擦的聲音,良久他戴好面具轉身說道:“世間不可能有兩個林夢如,本王喜歡誰不喜歡誰跟你沒有絲毫的關係,你死了那條心吧。”
允兒鼻尖泛紅,他讓她死了這條心,她從來也就沒有抱有一定要成爲他妻妾的一份心。她也知道,成爲允兒後就很難再走進他的心裡,也很難再做回林夢如,她只希望陪在他身邊,只希望他安安穩穩福祿長壽,可是從今天起恐怕這種念頭都快被他無情的剝奪。
雪暮卿是何時走的她不知道,只知道淚水一遍一遍的溢出,一遍又一遍的模糊了視線。
待到傷心欲絕後反倒是平靜了,起身穿了衣裳,整理了牀鋪,將沾了血的被褥放起來,身體全身痠痛。
本是纏綿悱惻的事,如今巫山雲雨後只餘滿腹惆悵,就當錯愛錯戀,她放不下那段感情。
不過,或許這就是命……
同樣都是林夢如,那個林夢如的命也好不到哪裡,她已經被皇帝賜婚嫁給太子,想來又是一番苦命鴛鴦的戲碼。
可憐了雪暮卿,他又何嘗同自己不一樣,同樣是看着喜歡的人而得不到。
她正心酸,這時候有人推開了門來,她以爲是女婢也沒多看兩樣,自顧自的目空一物看着一處,這時候卻是張順的聲音,他對允兒說道:“允兒姑娘,皇上近來身體好轉今日便要回宮,允兒姑娘是否一同前往?”
允兒愕然,這麼快就要回宮了?不該是要在驪山養病麼?
不過轉念一想,皇帝荒廢政務已經很久了,太子執掌天下已經搞成了一鍋粥,如若皇帝再沒行動,天下怨聲再造會出大亂子,回宮也是好事。
該去告知雪暮卿?她邁開步子正欲出門,又硬生生駐步在門檻,他都那般羞辱自己了,話也說的那麼明白,她怎能厚着臉皮再去呢?
想了想,她回張順,“那好,我這就隨張公公一同前去。”
就這樣吧,相忘於江湖,各走個的路,從此他還是那壽康王,她留在宮中謀個生路,也最好尋到良方根治了皇帝的病。
只是爲何這麼心疼,如同何人拿着匕首一遍一遍劃過她的心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