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非常不舒服,周裴析從頭到尾都皺着眉毛,不過和他那蒼白的臉色何以在一起倒給了人一種病美人的錯覺。
“爲什麼……”
“什麼?”周裴析的嘟嘟囔囔讓唐雨聽不清楚,她將耳朵湊過去的時候周裴析的眉毛皺的更厲害了,“誒誒誒!你不要吐啊!”
唐雨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周裴析的腿一拽往衛生間拖了幾步,就在革命的成功就在眼前的時候,周裴析在主臥裡又嘔了一地。
“……”
唐雨任命地閉上了眼睛,完全不想去看那一地的嘔吐物和意識不清的人。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啊,我還想問你爲什麼吐了一地呢!”唐雨老婆婆式地抱怨道,“早知道就不管你了,我看看我這倒黴的。”
彼時的周裴析側仰着脖子躺在地上,唐雨正抱怨地時候恰好看見了周裴析頸脖間的疤痕,在燈光下格外清晰。
在一年前的一次拍攝中因爲儀器砸了下來,從左臉鼻翼到頸部都受了很重的傷,唐雨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那傷痕,恐怕是之後做過了植皮手術。想到這裡唐雨又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週裴析的左臉,真的發現了非常非常細微的並沒有完全恢復的痕跡。
唐雨突然一陣心軟,她小心地把周裴析撐起來,扶到了衛生間的馬桶蓋上坐下來。
周裴析一身酒味,唐雨想了想,先把他穿的黑色t恤脫了下來,又用毛巾沾了水擦拭了一下。
“要不要漱口?”便幫周裴析擦着臉唐雨一邊問。
“……不……”
“不漱口的話多難受啊。”唐雨皺巴着臉說。
“別……”
“什麼?”
“不要碰……”
“不要碰什麼啊。”唐雨拿着毛巾的手稍稍頓了頓。
一段長久的沉默後周裴析才小聲地回答,“……臉。”
唐雨垂下了手,目光又很不經意地落在了周裴析的左臉上,扶着周裴析的左胳膊稍稍鬆了一下對方便支撐不住地歪向一邊。
唐雨險險地扶住,“你的臉怎麼了?擦疼了?”
“有——有傷。”
“疼嗎?”
“不疼。”
“那你還不讓我碰,真是的,這麼大人了要人伺候就算了,還嘀嘀咕咕不願意。”
被指責的人沉思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在反思自己被指責的地方還是在想別的什麼,半響才又說,“那好吧……”
“誒?你還得瑟的很啊。”周裴析應許的口氣讓唐雨很不樂意,“我這一路把你拖過來你知道多
辛苦嗎?你還‘好吧’,好什麼好,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丟在這!”
“……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要是被媒體抓拍到了我明天直接退學去當修理工好了。”一說到這裡唐雨的海帶淚就流下來了。
“……我……我是鹹蛋……”
“……”
都承認自己是鹹蛋了你還能怎麼樣,再不好好對待眼前的人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唐雨小小地批判了一下自己後又用溫水過了一遍毛巾,再次幫周裴析擦起了臉。
大概是剛剛唐雨有些小生氣的緣故,意識不清的人這次並沒有再說什麼,任由唐雨擦着臉。
之後唐雨又盡職盡責地倒了一杯水,甚至親自試了試水溫。
誒呀呀,等會周裴析再喝時不知道算不算間接接吻了,唐雨賊兮兮地瞅了瞅還坐在馬桶蓋上的周裴析,捂着嘴偷笑。
可是讓一個能默認自己是鹹蛋的人把水喝下去漱漱口再吐出來這個問題一下子就難住了智商本來就不高的唐雨。
“知道什麼叫漱口嗎?”
沒有人回答她。
“你要像喝水一樣把水喝在嘴巴里,然後不要嚥下去,再吐出來。”
喂!你這教的是錯誤的吧!漱口漱口,你還沒有教他怎麼漱呢!你形容不出來就直說!
“……”
唐雨嘗試着讓周裴析自己喝下去,但是對方因爲頭暈嘴巴都一直抿着,根本無從下手,折騰了好
幾遍後周裴析一滴水都沒有喝到,只是潑了一身的水。
無奈之下唐雨把周裴析的臉一捏,直接把水灌了進去,對方似乎很不滿意這種粗魯的動作,反抗似地沒有吞進去直接吐了出來。
剛好完成了唐雨想要完成的程序。
把收拾乾淨的周裴析扶到牀上後唐雨任勞任怨地把滿地的嘔吐物清理了,事後精疲力竭地躺在了周裴析旁邊。
“睡着了?”唐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裴析閉着眼的臉。
沒有得到迴應後唐雨又開始哼哼唧唧地,“睡着了可就不好玩了,鹹蛋,別睡了,來,我們來聊天吧。”
好像很不滿意唐雨的聒噪,周裴析把腦袋往牀上拱了拱,彷彿要把頭鑽進去,結果只是在被子上壓出了一個印子。
好萌!
“誒!鹹蛋!你今天晚上爲什麼喝酒啊。”
“……”
“我還以爲你會在酒吧那種地方喝酒呢,結果跑到路邊的燒烤攤喝酒去了,你喝二鍋頭喝成這樣我真是服了你了。”
“……”
“不過很好奇啊,你上次不也在路邊的小店隨便買了一碗砂鍋麪。”
“……”
“那你喜不喜歡吃方便麪啊,我喜歡吃老壇酸菜的,你呢。我看你這樣你肯定喜歡吃農家小炒肉的吧。”
“……”
“……都不理我——”好像真的已經睡過去了,唐雨抱怨了一聲後發現自己也困得不行,便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唐雨不是自己醒過來的,準備來說是被房間裡面細細碎碎的聲音吵醒的,雖然唐雨一般睡得都很沉,但畢竟是在陌生的環境中而且和一個只能稱爲認識的陌生人共處一室。
睜開眼的時候如眼的便是正在吹昨天自己浸在洗手池的黑t恤的周裴析。
唐雨立刻九十度坐了起來,滿臉的緊張。
相比起來周裴析就很鎮定,或者說是鎮定過頭了,一言不發,而且沒有表情。
是的,沒有表情。
唐雨感覺自己緊張到毛孔都張開了,她馬上從牀上爬起來,愕然發現自己的身上還搭着賓館裡夏日薄薄的被子。
“那個……我要解釋一下,我……”
聽見唐雨發言周裴析往這邊瞟了一眼,之後又繼續看着自己溼漉漉的黑t恤。
居然這麼不屑於和她說話!唐雨又立刻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我昨天看你喝醉了——”
“還要我感謝你嗎?”周裴析打斷了唐雨的話。
“不……不用。”唐雨立刻焉了。
“謝謝。”看了眼垂着頭的唐雨後周裴析突然說。
“啊?”
“不要說出去。”
“哦。”好像昨天晚上的角色顛倒過來了,唐雨傻愣愣地應着周裴析的話。
“說出去會很麻煩,你應該知道。”
“嗯……這個我當然……”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上課?”唐雨原地愣了三秒後驚呼着從牀上跳下來,“對啊!我今天早上還有表演課!這下完蛋了!死定了死定了!”
唐雨慌慌張張地跑到門口去穿鞋子。
“剛剛你室友打電話來了,我回短信了。”
“啊?”完全跟不上週裴析的思維。
“應該請假了吧。”
“哦……”唐雨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放緩了自己穿鞋子的動作。那現在該幹什麼?
唐雨在心裡已經默認了等周裴析說話。
“出去的時候自然一點,你先去梳洗一下。”
唐雨這才意識到自己頭髮都沒有梳,現在肯定是蓬頭垢面的樣子站在門口,手裡還提着自己的一隻鞋子。
她尷尬地把鞋子放下後來到了衛生間簡單地收拾着自己,而一直拿着吹風機的周裴析也一言不
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雨偷偷地瞄了瞄面無表情的周裴析,心裡面七上八下。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做得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記得,要是他還記得鹹蛋超人那個事情,自己就真的不用去上課了,還當什麼演員啊,趕緊回家打工去吧。
就在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而自己設的鈴聲居然是蠢到哭的“第八套廣播體操”。
生怕這鈴聲打擾到周裴析唐雨趕忙跑過去接了電話。
“喂?”
“喂唐雨!你之前拍的那個菊花露的廣告要拍平面廣告,還說讓我幫你拍,你現在在哪呢,我們
商討商討?”是方誌振。
“平面廣告?”
“對啊,唐雨你現在在哪?”
“我現在……”怕與剛剛周裴析找的藉口不一樣,唐雨不敢冒然開口,她便說,“你在哪呢,我現在應該去哪?”
“就來上次你拍這個廣告的那個地方,旁邊有個攝影棚。”
“哦,那我現在過去,你先等我。”
“好。”
“你要是有時間的話幫我帶點吃的啊,我早飯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