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鋒相對
“原先聽說大小姐對待下人刻薄,我倒覺得她挺有大家閨範的氣質啊。”
“總歸是個嫡女,我倒沒有見過大小姐忤逆老爺,但老爺對大小姐的苛責,府中的人都看在眼裡啊。”
“哎,昨晚二姨娘竟冤枉小姐與人苟且,結果是自己的生的女兒做出下作的事,她理屈詞窮,相爺不僅不處罰劉氏,聽牡丹園的丫鬟說,相爺還打了小姐呢,哎,相爺要維護劉氏也不能這般的不講道理,這不會叫大小姐寒心麼?”
“是啊,劉氏一向耀武揚威,時常欺壓我們,這次可真算老天有眼。”
幾位姨娘從偏廳出來後,各自議論着走開,莫氏倒沒有參與她們的討論,這位大小姐的厲害她可是親眼見過,她是不會相信楚曦真的像方纔那般柔弱,方纔,楚曦只說了三言兩語,便成功收服了那些姨娘的心。
莫氏快步追上離去的楚曦,道,“大小姐,姨娘還沒感謝你幫了姨娘這個大忙呢。”
楚曦心底冷笑,莫氏和劉氏何嘗不是一種人。笑臉迎人,卻在背後陰狠的捅人一刀。她冷然一笑,態度疏遠的說道,“三姨娘說笑了,曦兒哪裡幫了你什麼。”
莫氏吃癟,尷尬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如今也算當了半個家,沒想到楚曦對她的態度這般冷淡,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憋氣,臉色也拉了下去,“大小姐,我可不像其他姨娘一樣被你矇混,前幾日被你稱作大哥的那個男子是什麼人?哼,昨日劉氏雖沒得逞,但姨娘我可是看的出來,她態度堅定,所言所說並不像作假。”
若說之前楚平一直想撮合楚曦和歐陽燁,莫氏對楚曦還有幾分巴結的意思,如今,府裡的人都知道,這位大小姐及笄之禮一過,可就要嫁給那個廢太子了,還有什麼未來可言。
“哼,你這是什麼意思?”聽到莫氏的一番話,阿四氣急,連忙跑上去護主。這楚府究竟都是一些什麼人啊,個個心腸都黑透了,整天裡就只知道胡言亂扯。
阿四雖是一個丫鬟,但莫氏想起今早這個丫鬟一人之力撂倒了那麼多武士,對她很是忌憚,逼人的氣勢立即減去了一大半,哆嗦了一下,就拔腿逃走了。
尾秋的午後格外的清涼,楚府的景色依舊和往日一樣,但今日,似乎總有一股濃濃的愁霧照着這個府邸,連下人們的臉上一片壓抑。
六姨娘和她的丫鬟正坐在在楚府門口的石桌上,目光焦急的望着門外。
許久,那個丫鬟忽然激動的拉着莫氏叫到,“回來了,六姨娘,二姨娘,回來了。”
六姨娘看見門口的身影,放下手中的熱茶,立即朝着劉氏那裡小跑過去。
劉氏看到慌張的跑到自己面前的六姨娘,心裡一陣嫌惡,卻依舊耐着性子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六姨娘原本想將午時發生的事情告訴劉氏,只是剛一擡頭,她的目光卻落在了劉氏身後的錦衣男子身上。
那男子約莫二十幾歲,長相俊朗,衣着鮮亮,腰間掛着幾件名貴的配飾。他望着六姨娘,眼中浮現出滿滿的紅光,不由得讓六姨娘心神一蕩。
劉氏的臉色沉了下來,不耐煩的說到,“六妹,你究竟想說什麼?”
“啊?”六姨娘突然回過神來,想起了來這裡的目的,連忙說道,“二姐啊,三姨娘和四姨娘昨晚將府裡的賬本全都清查了一便,發現你...哎,她們竟然還知道二姐你將銀子存在了匯通錢莊,找來了那裡的人作證,老爺此刻正大發雷霆呢。”
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直擊劉氏面門。這件事她一直小心翼翼,掩藏的極好,莫氏怎麼會突然去查賬本?
後面的男子立即扶住搖晃的劉氏,安慰道,“姐姐莫擔心,那莫氏不過是個商人的女兒,哪比得上姐姐出生高貴。”
沒錯,劉氏後面的男子正是她的幼弟劉俊,劉氏昨晚連夜回了劉府,請弟弟過府做客,就是想老爺看在她孃家的面子上,重新將府中主母的權利交到她手中,可千算萬算,她都沒想到此時出了這般差錯。
“你不明白。”劉氏穩住身形,身子仍然在顫抖着,她嫁進楚府多年,步步取得主家的權利,需要花費不少錢財去疏通打理,這些年來她在楚府的產業之中聚斂的錢財有幾萬兩之多,她十分清楚楚平的性格,若是他發現枕邊的人多年來一直在他背後耍心思,老爺非得要撥了她的皮不可。
想到這些,劉氏心中開始不知所措,臉色一片蒼白。
“二姐,你先別慌啊,還有一件事我還沒告訴你呢。”六姨娘看到快要垮下去的劉氏,快步上前去扶住她。
六姨娘望了望旁邊的劉俊,到口的話又覺得難以啓齒,怎麼說也是這家中的醜事,她也不敢當着劉家少爺的面說出來,於是扯了扯劉氏的衣角,嘴巴貼着劉氏耳邊輕說了幾句。
“你說什麼?”這句質問猶如鬼哭狼嚎般,聽得人直哆嗦,她狠狠瞪着六姨娘,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
“是真的,府中伺候王爺的下人都發現了,四小姐現在還在昨晚王爺休息的房間裡躺着呢,這事還是昨晚四小姐去求大小姐幫忙的呢。”六姨娘低聲補充道。如今這事在府裡已經傳遍了,劉氏要是聽到那些流言還不知道要氣成什麼樣。
“不成器的東西。”劉氏痛心的罵道,突然想到,老爺這個時候被降了官職,或許是天在幫助她,現在楚平的官職比她爹還低一級。想到這層,劉氏的鐵青的臉才稍微緩和了些。
那邊的莫氏聽說劉氏回府了,果斷的拋開手中的事,飛快的趕到了府中的主園。她現在是恨不得在老爺處罰劉氏的時候,去添油加醋的說上幾句話呢。
可莫氏沒有想到的是,當她興奮的趕到了楚府主園時,看到的卻是劉氏捂着臉捂着臉,趴在地上抽泣着。
而楚相的臉上的怒意早已經消失,他卻上前去扶起劉氏,滿臉憐惜,用溫柔的話語說道,“知道錯了就好,我讓柳兒將她手中的權利講給你,日後你就跟玉蘭一起掌家吧。”
“不行!”莫氏聽到楚平對劉氏如此的處置,也不顧這是什麼地方,在門口就不甘心的大聲叫道。
“老爺,你說過不會放過她的,昨日你明明就說好的,妾身與四妹掌家,可爲什麼今天二姐犯了這麼大的錯,您卻將一半的掌家全交給她?爲什麼,爲什麼啊?”
莫氏已經失去了理智,這麼多年來她受了劉氏不少的氣,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抓到劉氏的把柄,沒想到老爺竟這麼簡單就放過劉氏,她哪裡甘心。
楚平的臉色沉到了極點,這個女人也不看看周圍有什麼人,就在這裡撒潑,他抱歉的向旁邊的劉俊鞠了一禮,笑道,“劉公子見笑了。”轉頭卻對一臉不甘的莫氏狠狠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不重,但卻打到了莫氏心中。明明犯錯的是劉氏,老爺卻還打自己,莫氏捂着臉,心酸到了極致,一時卻不知在說些什麼。
劉氏狠狠的瞪着一旁的莫氏,那雙眼睛萬分陰狠,似乎要在莫氏身上盯出個血窟窿。一切都是這個賤人在搞鬼,她才離府一日,沒想到莫氏這個賤人就敢在府中興風作浪,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她父親是正二品官員,老爺在官場上還需要倚仗她孃家,如今她雖然丟了一半的權利,但總有一天她會讓莫氏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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