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被帶回天龍國的時候,已經受傷頗重,兩日以來昏迷不醒,天龍國的皇上大爲驚恐,除了秘密宣太醫院所有太醫救治龍淵,另外還張貼皇榜,尋覓良醫,對外卻是宣稱後宮一個妃子染了急病。
未免太子重傷的消息傳出去,引起動盪,那些太醫被軟禁在了皇上的宮殿,兩日兩夜,吃喝拉撒全在宮裡,若說當初皇上賜死姬貴妃,又重用太子讓人猜不透聖意,但此次,太子重傷,高燒不退,皇上的驚恐慌張與擔憂都是半點都假不了的,由此可見太子在皇上心中的重要性。
在天龍國皇上心中,龍淵有野心,不然這個兒子也不會瞞着自己,去尋找南詔姬氏所遺留下來的寶藏,只不過這種野心,身爲太子的龍淵可以有,但是身爲妃妾的姬貴妃便絕不能有。
天龍國的江山是龍氏先祖留下來的寶貴的財富,姬貴妃是南詔前朝皇裔,龍淵極爲孝順這個母親,若是有遭一日龍淵登上九五,天龍國的皇上實在不敢想象有着南詔血緣的姬貴妃會利用這滔天的權勢做出什麼有損天龍國利益的事,以報私仇,恢復姬氏榮譽,所以爲了未雨綢繆,姬貴妃,必須殺!
他挺直的站在窗前,右手食指不斷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臉色深沉,透過窗縫失神的望着這皇宮的宮闕殿宇,心中卻都是龍淵在重病昏迷之時,口裡一直念着的一個名字!
“皇上,太子退燒了,已然度過安全期,還有太子的心腹已在宮外候命!”
皇上揮了揮手,前兩日,淵兒命懸一線,無暇顧及旁事,這個時候,他很想知道一個答案,龍淵奉命捉拿臨天/朝皇帝歐陽嬴衍和楚曦,帶了不少精兵和殺手去,更何況淵兒的武功不弱,爲何還會受這麼重的傷?
龍淵身邊的近侍進來時,左右掃了一眼殿中來回的宮婢,見她們雖有疲勞之色,但面容上卻是十分輕鬆,便猜想到太子殿下已無大礙,兩日以來懸着的心終於放下,“參見皇上,不知宣微臣有何吩咐?”
那心腹略微擡眼,斜視着天子的背影,只聽他微微嘆了一口氣,接着開口問道,“太子是何人所傷?”
那人遲疑了片刻,便如實回答,“太子追歐陽嬴衍至山中,不曾想大部分追兵被歐陽嬴衍用奸計引進沼澤之地,後來太子躲入一處山洞,聽那日和太子在一起的官兵說,太子曾獨自一人和臨天/朝皇后在山洞內呆過一段時間後,太子便受了傷!”
“是她?”天龍國皇上面上浮現出一絲凌厲,手下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跪着的人以爲龍顏大怒了,不曾想,片刻後又聽上方天子發出粗狂的笑,“太子這個性子就像朕,那樣,朕就送他一個禮物!”
那人揣測着聖意,迎合着臨天皇的喜怒,小心翼翼的問道,“還需要追殺臨天/朝明帝麼?可以藉助北疆國的幫助。”
“不用了,想以歐陽嬴衍的性子,是不會進入北疆國便會渡江回朝。你只需安守本分就好!”
“遵命,不過皇上,這兩日蘭妃和三皇子似乎過來請安的次數頗爲頻繁,蘭妃和三皇子似乎...”
“放肆!”那人每一句話都是看着皇上的臉色而說,即便是實情也說得十分含糊,不曾想他才提及蘭妃,皇上便發怒了起來,他立即噤若寒蟬,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心中卻是疑惑漸生,皇上對蘭妃的態度霎是奇怪,時而寵溺得不可自拔,時而又生防備之心。
此次成功利用楚曦引臨天/朝明帝來天龍國,卻還是被他們逃脫了,不過那皇上並未有絲毫怪罪龍淵的意思,甚至替他隱瞞着此次追殺的事件。龍淵醒來已經是七日後了,只是那個時候楚曦和歐陽嬴衍已經安然回到了臨天/朝。
久違的故鄉並沒有給楚曦帶來多少的欣喜,離開這裡太久了,京都的天都變了樣,尚未至城門,楚曦就已感覺到了三大世家壓人的氣勢,一路上秋王孟三家賑災捐款,施糧增益,恩遍京都。
雖說三大世家之中暫時無人在朝爲官,但是此次和天龍國的戰爭,皇上讓秋子善掛帥,三大世家同氣連枝,又支撐起了臨天/朝的經濟,便說明了他們開始鼎盛。
二人並未直接回宮,而是跟玉錦去了東宮之下的暗室,聽他交代最近的時勢。
據說南詔公主已經抵達臨天/朝,目前就住在皇宮,歐陽嬴衍離朝這些日子對外宣稱是去了皇陵爲朝廷祈福去了,南詔那邊一直催着歐陽嬴衍趕快與那位公主和親,已是十分不耐煩了,秋王兩家有事無事就把女兒往宮裡,往朝臣面前送,感覺就像別人都不知道他們兩家還有兩位未出嫁又和皇上門當戶對的小姐似的。還有東宮那個假楚曦近些日子和歐陽鈺走的頗近,秋王兩家總愛找她的碴,每次遇到麻煩她就往歐陽鈺那裡跑,索性歐陽鈺還十分樂意當這個護花使者。
最後就是和天龍國的戰爭雙方都是傷亡慘重,目前是相峙不下,但天龍國國力畢竟最爲強盛,調兵遣將也只是時間的事,拖得太久,對臨天/朝這邊定是隻有壞處沒有好處的,這是一場疲勞戰,天龍國也知曉臨天朝的弱點,便那麼肆無忌憚,戰爭勝負未分便已提出蠻橫無理的講和條件,當然這個以楚曦一人換取邊塞暫時和平的條件玉錦只悄悄告訴了歐陽嬴衍。
“我死而復生,必不能爲三大世家所容,他們如今勢力大,嬴衍,你先回宮處理要事,我想暫時去看看李大哥,還有七妹!”
歐陽嬴衍臉上閃過一絲不捨,玉錦連忙插嘴說道,“你快點去見見那個南詔公主吧,野蠻的很,什麼封號都沒有就嚷着住進了你的後宮貴妃的寢殿。還有你那個寶貝師妹秋月,老是帶着王青雪那黃毛丫頭往你的宮殿跑。你再不回去,秋王兩家就要無法無天了!”
玉錦三言兩語將他支走,室內獨留他和楚曦二人,待歐陽嬴衍的背影遠離視線,玉錦神色開始凝重起來,嘴脣張了張,半天發不出一個聲音,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楚曦見他不說,自己也不問,只是突然想起了那日收到的噩耗,忍去一種一絲沉痛,淡淡的問道,“李大哥可有好些?我想去看看他,還有我的七妹!”
玉錦忙道,“不可!”
楚曦趁勢逼問道,“有何不可?還是你們有何事瞞着我?我知道,嬴衍初登地位,大半的兵權都交到了李大哥手中,他若是一蹶不振,豈非讓三大世家更加肆無忌憚,還是李大哥的一蹶不振只是爲了請君入甕?爲了對付什麼人?”
玉錦臉色越發的鐵青,他本不想告訴楚曦這些,但她竟猜得絲毫不誤,他臉色虛浮,試圖躲避楚曦的眼神,卻見她眼中利光更甚,只得老實說道,“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
“我不是想知道這個!”楚曦見他面色爲難,立刻打斷他的話,轉換話題,“玉染姐姐的死是否是真的?爲何會這麼巧合,玉染姐姐難產而亡?”
玉錦沒有說話,想起那個溫善如水的女子,英秀的眉宇緊緊皺起,楚曦卻已經瞭然了一切,難不難產,在產前就應該知曉,又有王神醫在,玉染姐姐怎會難產而死?
楚曦轉過身去,身子竟有些止不住的發抖,方纔提起玉染時,玉錦眼中閃過的一抹愧疚的痛色,楚曦看得清楚,因此,她更肯定了這件事十分蹊蹺,便沉聲問道,“究...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清楚!”
她身邊的人,她絕對不能讓之死得不明不白!
玉錦雖然鎮定自若的站在原地,但面上已經浮現出微微的慌張,“婦人難產而死...實屬正常,之前李將軍遇到刺客,被傷,後來李夫人出事,所以正好就利用她的死讓別人覺得李將軍意志消沉,曦兒,我有另外的事跟你說!”
楚曦冷笑一聲,辛虧,當初玉染嫁的是李大哥,並非玉錦,今日看來,玉染姐姐比她理智多了。
婦人難產而死,實屬正常!
呵呵,風流男子這麼忘情,若是玉染姐姐知道昔日傾心之人對自己的死竟是這般的評價,想必也會慶幸當初沒有選錯良人。
“曦兒,我實話跟你說了,目前的形勢,嬴衍必須和南詔聯姻,還要拉攏秋王二家,穩住秋子善。我知道你們之間容不得第三者,但是形勢所逼,唯有顧全大局,希望你能明白!”玉錦嘆了一口氣,如實分析道,楚曦的孃家已經傾倒,嬴衍江山未穩,雖說鬼商徐昌能牽制三大世家,但嬴衍也必須要依靠他們。
當初楚曦選擇歐陽嬴衍的初衷是他能助她復仇,沒有感情,所以不介意他將來會有多少女人,只不過如今既然真心相愛,以楚曦的性子,是絕不會甘心歐陽嬴衍娶其他女子的,但玉錦賭的是楚曦對嬴衍的愛,她是個聰明的女子,應該知道除了這樣,嬴衍根本無法解決眼前的額困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