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人的肺部看起來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他的眼睛在看向位醫生肺部的內部時突然覺得有些異常,他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是戴了一副高倍顯微鏡,這位醫生的肺部在他眼下竟是那麼多清晰,肺部的每一個紋路,甚至是每一個細胞,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難道,他的透視能力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從透視人體到了透視細胞?
歐陽晨輝有些激動,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向旁邊另一位醫生這位醫生曾經做過手術,在他的手術切口處,他能清晰的看到那些疤痕組織
教科書上曾經這麼寫着:疤痕形成之後,疤痕鮮紅然後顏色逐漸變淺,硬度也是逐漸變軟。疤痕表面**發,皮脂腺和汗腺。疤痕組織的彈力纖維較少,所以疤痕通常較爲硬,是因爲疤痕組織缺乏水份導致的。疤痕組織一般包括:細胞成分:纖維母細胞、成纖維細胞、成肌纖維細胞、肥大細胞、中性粒細胞、巨噬細胞等。基質成分:大量的膠原纖維和沉積於這些錯綜複雜排列的纖維間的粘多糖成分。
這些生澀的文字此刻在歐陽晨輝的眼裡變得生動了起來
歐陽晨輝這下興奮了起來,有了這樣一雙眼睛,那就相當於隨身攜帶的一架高倍顯微鏡啊這以後要是遇上細胞變性,細胞變異什麼的,無需去實驗室檢查,只要用眼睛一看,一切就一清二楚了這可是個絕好的法寶歐陽晨輝再次輕輕的揉了揉眼睛,現在這雙眼睛可是個寶貝,絕不可傷害了
幾個醫生們輪流做了胸透,又仔細的查看了扁桃體的變化,這些一向都使給別人做檢查的醫生們,這會兒一溜煙的排隊等候檢查,卻也是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有幾個本來就不願意被隔離的醫生們,此刻在一項項完全正常的化驗結果出來之後,又開始說風涼話了。
“我就說了,這絕對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我們幹這一行的,接觸傳染病人那還不是太正常的事情了?要是這樣也被隔離,那傳染科的醫生們估計不用上班了,每天的任務就是往隔離病房一躺,月底照樣拿工資,那多爽啊”呼吸科的吳醫生在做完了胸透之後大聲的說着,很顯然,這些話他是說給歐陽晨輝聽得。
歐陽晨輝了,只是笑笑,在做這件事情之前,他就想到了會有這些冷嘲熱諷如果他懼怕這些的話,他早就放棄了,怎麼會堅持到現在呢?
“吳醫生,您說的真是太對了,那些沒在臨牀上幹過的,完全憑着想象去做事的,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得到院長賞識的倒是像我們這些一直勤勤懇懇的默默無聞的爲醫院做貢獻的反倒院長記不住我們唉悲哀呀”呼吸科另一位醫生葉唏噓感嘆着,大有一副不得志的鬱鬱寡歡之情
“對了,張主任,您也被隔離了,外面呼吸科誰來挑大樑啊?這呼吸科少了我們這些住院醫生倒是沒關係,但要是少了您,那可是一大損失啊,羣龍無首,那一例危重病人誰來主持治療工作啊?”說這話的醫生自然是別有用心之人,要說這呼吸科的事情,科室裡的醫生們沒有言語權倒也罷了,可是連科主任也說話沒分量,所有的安排都聽一個小小的實習生的意見,這就顯得科主任太沒有作爲了,而且呼吸科的正副主任之間的明爭暗鬥也是全院人盡皆知的秘密所有,這個情形之下說這話要說不是別有用心,相信沒人會相信
張仁款沒有吱聲,別看他人呆在裡面,外面的情況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正副主任相鬥,自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腹陳武已經開始接手那個危重病人的事情他也早就知道了,他心裡也鬱悶得很,要是陳武將這個病人處置的漂亮,想必會給他加不少的分
張仁款當呼吸科主任也已經有十幾年了,對於如何當好一個科室的領頭羊,他有自己的見解,在收治這例病人的時候,他心裡就有些忐忑,對於這些有爭議的挑戰性的疑難雜症,他向來不主張冒險,到了他這個年齡,保住自己名聲比什麼都重要,積累了幾十年的醫學聲望,他不能因爲冒險激進而砸了招牌,他老了,已經不對有所突破抱任何希望了所以,在齊院長聽從了歐陽晨輝的意見對所有接觸過的醫務人員進行隔離的時候,他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畢竟,安全醫療比什麼都重要
只是他沒想到,他隔離了,外面竟然就成了陳武的天下對這一點,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哎喲,你們還沒聽說吧?剛剛外面一個同事打電話,說是那個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已經做了細菌培養,等會估計就出結果了,他們都說,這十有**是一例嚴重的病毒性肺炎,因爲病人體質較弱,所以,病情有些反覆,大家就安心的等好消息吧,等一旦確定了致病菌,這場鬧劇也就該中止了,我們啊,該上班的去上班,該回家的回家。”
這個醫生的一番話一下子令這幾個已經隔離了一天一夜的人們興奮起來,歐陽晨輝卻皺起了眉頭,如果真的像他說得那樣,一旦將這個病人定性爲一般的病毒感染,那麼,他所做的一切的工作都算是白費了,而且會成爲大家的笑柄
被人嘲笑,他並不害怕,他怕的是,大家一旦對這個病人放鬆了警惕,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不管這一例病人是**亦或是布魯斯教授懷疑的禽流感,都是要引起醫務人員高度重視的流行病如果僅僅當成一例單發的普通肺炎的嚴重反應那可就太疏忽了
但是,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再繼續堅持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說服力,現在一邊倒的都在聲討他,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爭不過他們,最重要的是,他拿不出足以讓大家信服的論據來
他堅信自己的判斷,那是因爲他是從那個滴滿血的的**時期走過來的,而大家卻都不是,長期以來,瘟疫這個詞對大家來說已經顯得太陌生了,甚至於對一些年輕的醫生來說,這不過是在教科書裡才能見得到的事情
“小夥子,今天當着這麼人的面兒,你說說自己的想法,對於這個病人,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張仁款有些惱火,要是被這個實習生給耍了,他的老臉真不知道該怎麼出去面對陳武!
歐陽晨輝沒想到,在事情還沒有完全的搞清楚之前,他們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興師問罪了只是不知道,當確確實實的認定這是一場瘟疫的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不能這麼積極的來感激自己
“張主任,病人沒有確診之前,我這麼做,往小了說,是保護我們自己,往大了說,那可是給公衆提供一個安全的環境,病人的病情來勢兇猛,根本不像是一般的肺炎那麼簡單,這個時候,作爲醫務人員,我們難道不應該提高警惕嗎?如果所有的都等到真相大白於天下的時候再來防患,那不是太晚了點兒嗎?任何疾病都有一個潛伏期,如果現在我們當中的某一個已經處於病的潛伏期了的話,我想在座的每一位都比我清楚這後果的嚴重性”歐陽晨輝說着,眼睛掃視着每一個人。
但是這些人已經被隔離的有些神經質了,他們這個時候,心裡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歐陽晨輝所說的一切不過是危言聳聽。
“小同學,你說的這些大道理我們誰不懂啊你還年輕,沒經歷過多少事情,對那些書本上的知識只會死記硬背,等你到了臨牀上,幹得久了,你就明白了,書上講的跟工作完全就是兩回事兒”其中一個不以爲然的說着。
這樣的理論,前世的歐陽晨輝也堅信不已,可是,往往很多時候,那些被大家都疏忽了的事情卻會釀成大錯,**最行之有效的預防措施就是嚴格七步洗手法,可是,有幾個能夠堅持着如此規範的去洗手呢?
當**來臨的時候,大家恐慌了,殊不知,這其實就是對我們一直以來工作上的疏忽的一種懲罰
面對這些人的質疑,歐陽晨輝真的覺得無助的很,他難道要說,我是從那個可怕的時代回來的,那場可怕的**,曾經奪走了幾百個一線醫務人員的性命?
歐陽晨輝知道自己不能說,說了人家也未必相信
就在這時,呼吸科主任張仁寬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迅速的接起電話。
打來電話的是院長齊建設,他聲音生硬,似乎在跟什麼人生着氣,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只說了一句話:“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工作吧”
這個電話令張仁寬覺得有些突然隔離的時候,他也給自己打了個電話,那個時候他說的是:一切聽從歐陽晨輝的安排
難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