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7發現

V27 發現

那一錘子下去,卻並沒有達到沐如嵐想要達到的效果,不禁有些失望。

“要不然試一下直接把釘子釘進去?”沐如嵐拿過一根釘子,銀色的釘子尖部抵在金彪虎的手臂,肩膀和手肘中間,銀色的小錘子微微的撞擊它的頭部,好像隨時會用力敲進去一樣,叫金彪虎幾乎嚇得要暈厥過去,他剛剛就想要暈過去了,然而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體格太過強壯,竟然沒有暈過去,只能繼續擔驚受怕。

“不對,不可以。”沐如嵐在金彪虎心臟快要跳出來的情況下收回了釘子和錘子,“釘子直接釘進去的話,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啊,只有把骨頭打斷了再把釘子釘進去才能進行操控動作吶,嗯……真叫人難辦。”

沐如嵐沉思着走到衣櫥那邊,打開一個衣櫥小門,露出裡面的人偶,被線操控着的人偶表情驚恐姿態扭曲,咋一看之下就像擺在服裝店裡面的道具模特。

金彪虎眨去從額頭滑到了眼睛裡去的汗水,疼的肌肉顫動的看過去,看到那人偶的時候一時沒反應過來的怔住,好一會兒,他漸漸的發現那是什麼,瞳孔嚇得猛然一縮。

沐如嵐好像發現了金彪虎的情緒不對勁似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笑,“啊,差點忘記了,你們是認識的吧?見到老朋友你高興嗎?他在我這裡呆了很久了呢,可能也愛上我了哦。”

失蹤了三年的人,被警方立爲“人間蒸發案”的主角,彼時跟着金彪虎爲非作歹殺人放火的“兄弟”,此時就這樣**裸的以這樣扭曲可怕的姿勢和形態出現在他的眼前,恐懼像黑暗的潮水,四面八方的涌來,眨眼將他淹沒。

原來是她……

金彪虎心臟狂跳,每一下都清晰的向頭腦表達着驚慌和恐懼,他看着沐如嵐,就像在看一個可怕的生物,沐如嵐今年才十六歲,三年前才十三歲,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竟然就已經是殺人犯了嗎?!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這樣做?她有什麼理由……

猛然想到了什麼,金彪虎瞳孔顫動,這是報復?沐如嵐在報復他們五年前對她的綁架?可是他們並沒有對她做什麼啊!最多也僅僅是綁架而已!還是說,她和其他的變態一樣,只是把自己當成了獵人,把人類當成了獵物,冷酷無情的進行捕獵,施以可怕的折磨,然後殺掉?

金彪虎不會知道,沐如嵐不是一個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單純的好人,她是一個變態,卻又不是單純的變態,她具有一切變態所具有的特性,優秀、聰明、富有魅力、討人喜歡、善於僞裝、冷酷無情、個人主義,卻又具有一切變態所不具備的東西——善與惡的劃分。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壞人,甚至環繞於沐如嵐的惡人也有不少,爲什麼沐如嵐偏偏揪着金彪虎這一夥人不放?

……

藍家。

“啪”的一聲聲響,幾份文件重重的被甩在書桌上,叫坐在書桌後面的藍秉麟正在寫着什麼的動作頓了頓,擡眼看向站在書桌對面的少年。

少年帶着幾分狂浪不羈的身影在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的濃郁了一些,黑色的身影籠罩在對面的藍秉麟身上,藍一陽雙眸銳利冰冷,隱隱的,帶着幾分兇狠,就像還未成熟的食肉性野獸。

“這是什麼?”藍一陽冷冷的問道。

藍秉麟聞言隨意的翻了翻書桌上被甩過來的幾份文件,嘴角勾起一份漫不經心或者說略帶不屑的笑,“不過是幾份合作案而已。”

“而已?你說的可真輕鬆,是因爲藍氏不是你建的,所以被你隨意的糟踐嗎?”藍一陽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突然想要關心一下自家爺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結果竟然發現這種事!今天就有聽說周雅雅和金彪虎被放了出來,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回來就看到這幾份藍家和沐家的吞併華芳和金博雄的公司的合作計劃,他藍一陽有一顆邏輯思維很強的腦袋,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卑鄙的傢伙,爲了利益,當初可以選擇和金家合作把安家推出去當替死鬼,現在立刻就拋棄金家和沐家合作打算吞併兩家!他難道不覺得良心過意不去嗎?爲了利益,讓原本清清白白在業內極有名聲的藍家開始染上黑斑,讓本該接受法律制裁的兩人被放出來,那麼差點因此而死掉的沐如嵐呢?!

“這話說的。”藍秉麟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我可是在爲了讓藍家踏上頂端而努力着,說到糟踐,我親愛的哥哥,不是你一直在糟踐藍氏嗎?如果沒有我,你以爲憑藍白峰那個懶鬼,藍家還能平安無事甚至蒸蒸日上的在商界站穩腳跟?”只要能夠往上爬,名聲什麼的,很重要嗎?在業內有誰是真的清清白白的?只有藍一陽這種蠢貨纔會存在那種愚蠢的善良和正義感,活該被他搶走一切。

藍一陽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看着藍秉麟的目光就像當初在醫院看着他和李豔的目光一樣,陰鷙兇狠,就像潛伏在黑暗中的食人野獸。

“你也就能夠在拳頭和嘴皮子上耍耍威風罷了。”藍秉麟對此卻絲毫無所畏懼,反而更加的不屑了起來,他如今的成就以及一顆完全不輸給藍一陽的天才頭腦,造就了十七歲的少年的心高氣傲和得意,現在藍一陽在藍氏毫無地位,就是那個老不死的爺爺在澳大利亞也沒有什麼作用,藍白峰信任他依賴他,他儼然已經是藍氏的第一順位者,他實在想不出,這個頑固又脆弱的哥哥能夠怎麼打敗他,又有什麼能力打敗他。

藍一陽被激怒,猛然傾身抓住藍秉麟的衣領把他扯過,藍秉麟迎着那拳頭臉上毫無所謂,“沒關係,你打啊,反正你的名聲已經爛到谷底,再爛一點,或者被趕出家門,應該也是無所謂的。”

其實藍秉麟不會讓藍一陽被趕出家門的,他就喜歡看藍一陽那副被他踩到了腳底下的感覺。這種感覺從當年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好一段時間纔回家一趟的爸爸還有另一個兒子,那個兒子被他爸爸和那個陌生的女人寵愛着,他臉上的表情肆意任性,和自己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的時候開始,就存在了,而當正室的兒子和小三生的私生子這兩者在道德以及人們的眼中存在的天差地別出現在他小小的世界裡的時候,更是急劇攀升。

憑什麼那麼任性的人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寵愛,他卻要像乞討一樣等待父親的施捨?憑什麼他也很聰明卻得不到糖果?憑什麼他乖巧聽話卻被厭惡和不屑着?憑什麼同樣流着藍家的血,他是尊貴他是卑微?

藍秉麟區別於藍一陽的是,他在從小生活的環境中,年紀比藍一陽小,卻比藍一陽更早熟,他更早的看到社會的黑暗面,更早的拿起了武器,藍一陽輸在了起點上,所以,此時,藍秉麟坐着,而他站着。

藍一陽動作猛然頓住,他看着藍秉麟臉上的笑容,眼中的不屑,一片漆黑無光的腦中,忽然響起那彷彿來自悠遠時光的溫柔聲音,她說:人的一輩子有那麼長,你總會遇上一個又一個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人,想要不被人看輕和傷害,手上一定要持有武器。只有手執利器的人,纔會讓別人害怕會受傷,迎合你,躲避你。

他握着的拳頭因爲壓抑着什麼而暴起青筋,微微的顫動,卻最終沒有落下,他重重的把藍秉麟扔回座椅,轉身大步的離開書房。

藍秉麟坐在座位上,看着突然反常沒有衝動做事的藍一陽的背影,眸中劃過一抹疑惑,真是奇怪……

藍一陽大步的回到房間,砰的一下重重的關上房門,他站在門後,深深的呼吸,目光落在書架上面他從那天過後再也沒有去碰的法律相關的書籍,視線一瞬間有些恍惚感,微微的出神。

也許是曾經受過的傷害太大,也許是因爲太過一廂情願的想要緊緊抓住,所以當沐如嵐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纔會有那麼那麼重的被拋棄被背叛的感覺,以致於他一蹶不振,就想這麼幹脆隨波逐流吧,反正餓不死,愛幹嘛幹嘛,沒人管着也挺好,但是沐如嵐卻又再一次讓他察覺到,在他生存的這個世界……沒有武器是不行的。

沒有武器,他連藍秉麟的嘲笑都還擊不了,他連守住藍家清白的機會都沒有,他連……在沐如嵐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提供一絲一毫的幫助的能力都沒有,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以爲是。

他忽然明白,沐如嵐沒有錯,錯的是他,是他沒有足夠的利用價值所以才讓沐如嵐選擇藍秉麟和李豔,如果人和人之間的相處要畫上大於號等於號小於號,那麼無疑是用利用價值來標示的,他的利用價值小於藍秉麟也沒辦法和沐如嵐畫上等號,這本身就存在一種不公平性,他的作用小於別人,他憑什麼要別人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上去相待?憑什麼要別人在你身上花費時間?不知道時間就是生命嗎?哪個笨蛋會在得不到相應回報的事情和人物上花費甚至浪費生命?

想通一件事情後,許多事情似乎在一瞬間都豁然開朗了起來,藍一陽伸出還貼着好幾塊創口貼的手,捂住臉忽然悶悶的笑了起來,什麼天才,他根本就是個蠢蛋,竟然爲了這種無意義的事跟沐如嵐鬧彆扭。即使是天使,她也是生活在硝煙瀰漫的凡間,她也因此需要更多的東西來保護自己啊。

決定了,明天就去跟沐如嵐道歉,他要請求她讓他們重歸於好,他會拿好武器,這一次會重新的成長,學會戰鬥。

陰鬱的世界忽然重現陽光,明媚的叫人幸福的恨不得就這麼睡死過去,他拿下書籍,那些深澀難明一字一句,彷彿也變得生動活潑了起來。

……

廠房外面颳着的燈泡在風中搖搖晃晃,燈光也跟着一閃一閃。

墨謙人站在廠房的鐵門外,隔着一層紙巾敲了敲門,不一會兒,有點生鏽的廠房被開了一小條縫,一箇中年婦女警惕的從縫中看着他,好一會兒確認他是上一次和那些警察過來的人,才把門打開,狐疑的看着他,“有事嗎?”

“我找你們老闆。”墨謙人淡淡的道。

女人又忍不住打量了墨謙人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的氣質比較特殊,叫人感覺不到壞人的威脅感,女人還是放他進去了。

再一次經過那鋪着一個個牀墊的一樓的時候,墨謙人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麼多的孤寡老人在這種地方生活,甚至可以說,是生活的很好的,那位東北漢子如果不是虛僞的騙子,那麼就是真的很善良,收留這些行動力和工作能力不達標的老人。

東北漢子叫劉北方,今年四十一歲,資料上面顯示,他四年前生意慘敗,欠了一大筆的債務窮困潦倒,當過小販也當過乞丐,當小販的時候被城管抓住過,被狠狠的抽了一警棍也被沒收了全部的商品,當乞丐的時候在天橋下被其他乞丐圍打過,後來在一次賭博中賺了一筆小錢,從此又開始走運,最後建起了這個工廠。

資料上看,毫無破綻。

在被一羣老弱病殘圍觀的視線中,墨謙人淡定的跟着女人上了工廠二樓,二樓此時並沒有工人在幹活,在這個廠工作的人們似乎都蠻幸福的,沒有被過分的壓榨勞力也沒有吃不飽穿不暖,但是工廠的盈利卻很好,他們大筆的資金來源,都是源自外國一些樂器製造商,特別是比較頂級的樂器製造商。

女人進了辦公室,不一會兒又出來了,跟着出來的,還有劉北方那個高大粗狂的東北漢子。

他打量了墨謙人兩眼,認出他是上次過來的那羣人之一,也是公安局裡面的人,眉頭皺了皺,有點不耐煩,“又有什麼事?”

墨謙人也不跟他磨嘰,他拿出錢包,直接打開給他看,“你認識上面這個女孩嗎?”

錢包裡有一張相片,上面站着陽光下的少女被嵌上了一層金邊似的,美麗動人,就像被神一不小心遺落在人間的天使。

墨謙人看着劉北方的表情,看到對方很明顯的聾拉下眼皮,然後快速的轉開視線,“不認識。”

墨謙人收回錢包,神色淡漠,語氣清冷,“我知道了。你和這個女孩認識,時間是從四年前開始,也許是你在街道上販賣東西被城管抓住或者在路邊乞討的時候,她給過你一點錢,或者給過你一點救命的東西甚至重新開始的希望,於是你開始利用工廠幫她製作一些東西,比如這種也可以作爲鋼琴線來用的人偶線甚至不對外出售的釘子。”

劉北方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着墨謙人,眼裡滿是驚訝,這種表情和驚訝卻很快被他遮掩了下來,時間僅僅不到一秒,而捕捉這種微表情,是墨謙人的專長。

很好,看來他所說的完全正確。

“我不認識,沒什麼事的話,請你快點離開,我還有事要做。”劉北方不耐煩的擺擺手,撇開腦袋一副不想跟他多說的樣子。

“你知道這個女孩拿你們製作的這些線和釘子去幹什麼了嗎?”墨謙人不爲所動,自顧自的又問道。

“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不認識!”劉北方脾氣上來了,吼了一聲脖子都粗了。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了下,不再做聲,轉身準備離去,後面卻突然傳來劉北方有些陰鷙的聲音,“你是警察?”

劉北方年輕的時候因爲很迷古惑仔所以專門跑到香港去當混混,那麼多年下來,對於條子什麼的也有一些分辨力,墨謙人看起來不像壞人,卻也絕對不像警察,若是警察都他這種氣質,都不用幹了,人羣中一眼就能看到他,別說抓壞蛋了,去查點資料都會露餡。

墨謙人腳步一頓,淡淡的應聲,“不是。”

劉北方沒了聲音,墨謙人不用回頭也知道對方是什麼表情,卻依舊邁着清冷自信的步子走下了樓,他雙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碰觸着口袋裡的錢包,沐如嵐……爲什麼就這麼多謎呢?他以爲快要解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他其實是放出了更多讓人費解的道道謎題,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盒子。

墨謙人走出工廠坐進自己的車內,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墨謙人不得不停下剛剛準備啓動的車子,拿出手機,看着上面的顯示,眉頭微微的蹙了蹙,接了起來。

“早上好,amon。”那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操着一口很標準的美國人英文腔調。

“我說過在我回去之前別打電話煩我。”墨謙人淡漠的嗓音不客氣的回道,流利的英語就像他的母語一般,說出來是那樣的容易和流暢。

“嘿!你的犯人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要不然我也不想打你電話聽你毒舌。”那邊的人抗議道:“艾維差點把一位美麗的淑女的咽喉咬斷了,讓美麗的女士失去了鳥兒般動聽的聲音,對方家裡要求你的醫院進行鉅額賠償。”

“我想我醫院的工作人員在研究者進入前應該都有警告過對方別靠近那些傢伙,連玻璃板都擋不住那位愚蠢的女士去自找死路,與我何干?”墨謙人神色淡漠,語氣冷淡,這種事他還真不是第一次見了,不過他從頭到尾還真沒在這種事情上面打官司也沒賠償過一毛錢,明明在別人口中得知他們要去見的人是什麼可怕的生物,還愚蠢的被表象欺騙,甚至連一塊玻璃板都阻隔不住他們,這真是死了都活該,還想他賠錢。

“沒事的話我掛了。”墨謙人還不打算回美國,暫時也不想聽那羣傢伙又給他惹了什麼混賬事。

“嘿嘿!別這樣amon,艾維表示很想看你精彩的表情,他特別想念你,想要跟你一起看球賽,你快點回來!”

“是嗎?你的謊言真是漏洞百出,艾維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要看見我這張臉,怎麼可能會想念我?還有,我沒跟他一起看過球賽,去把你笨拙的說話技巧提高點再來跟我說話,再見。”墨謙人淡淡的說罷,啪的掛上了電話,神色依舊淡漠,轉動方向盤駛離了這個偏僻的工廠。

……

時間悄然滑過,時鐘漸漸的指向十一點。

沐如森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之後,終於忍不住握着手機從牀上爬了起來,悄悄的穿上衣服,悄悄的離開屋子往他們家的地下停車場走去。

停車場裡有三輛車子,兩輛小車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這是他的車。

沐如森戴上頭盔上了車子,他要去找沐如嵐,他現在特別特別的想沐如嵐,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境上的變化,他突然很想了解沐如嵐的一切,而對於他來說,沐如嵐於他們最大的秘密,就是黑屋。

那個屋子裡有什麼,對於沐如嵐存在着什麼意義,它竟然重要到連被沐如嵐這麼寵愛着的弟弟都不允許進入一步,以前他還覺得不給進就算了,反正就是一個房子,爲了一個房子跟心愛的姐姐發脾氣不是笨蛋纔會做的事嗎?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他想要了解沐如嵐的一切,從頭到尾,從內到外,哪怕是沐如嵐最私密的私人領域。

車燈猛然亮起,少年帥氣的跨坐在上面,黑色的頭盔擋住面容,只露出一雙有些銳利的鳳眸。

“阿森。”一道身影突然衝到了沐如森的車前,叫剛要衝出去的沐如森猛然剎住了車子,身子往前顛簸了一下。

沐如霖身上還穿着睡衣,就這麼站在光束之中,鏡片下的眼眸不失銳利的看着沐如森,他算是知道爲什麼今天會覺得沐如森有點不一樣了,他還以爲沐如森在經過那番掙扎後是因爲粗神經忘記了那種感覺,所以回到了和沐如嵐之前的那種相處方式,然而……

他錯了,沐如森根本不是忘記了,而是已經看透了,他應該知道的,他早該知道的,在沐如嵐差點死掉的時候,那種好像自己也跟着快要死掉的痛感那麼強烈,那種感覺那麼激烈,即使是沐如森,也應該感覺的到的。

他小看了這個雙胞胎哥哥,差點被他騙過去了。

沐如森眉頭蹙了下,摘下頭上的頭盔,看着擋在車前的弟弟,“你幹什麼?”

“你這麼晚要去哪裡?”沐如霖擋在車前,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沐如森眉頭擰的緊了一些,“睡不着出去兜兜風。”

沐如森看到了自己的感情,不代表看得到沐如霖對於沐如嵐的感情,沐如霖平時就不如他跟沐如嵐那麼親密,再加上那副眼鏡就像一層隔離帶,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沐如森不是特別敏感的人,自然就察覺不到了。

“正好,你等等我,我有點東西急着要用,你順便帶我出去。”沐如霖說着便不給沐如森拒絕的機會回了樓上換衣服,留下沐如森一個在後面煩躁的抓腦袋。

他纔不會把這種感情告訴自己的弟弟呢,即使是雙胞胎弟弟也不可以,他愛上了自己的親生姐姐這種事,不可以隨便告訴別人,等他長大了,有了足夠的能力,再把姐姐藏起來,躲到一個誰也不認識他們的地方開始新生活,沒有人會說他們亂x,沒有人會譴責他們有違倫理道德。

在沐如森眼裡,那些人才奇怪,親人什麼的,根本只是留着同樣的血液有着同樣的基因罷了,爲什麼就不能在一起?爲什麼就是禁忌?這到底哪裡有違倫理道德了?到底哪裡爲什麼會遭到天譴?大不了他們不要孩子就是了。

不一會兒,沐如霖換了衣服下來,坐上了他的後座,車子咻的一下衝出了沐家往市區駛去,冰涼的風吹拂在兩具年輕的軀體之上,他們各懷心事,總是一不小心就擅自把別人帶進自己未來的計劃之中,還不知道,未來就如天氣,變幻莫測。

……

翌日,陰鬱了好幾天的天空終於放晴了,第一縷陽光衝破雲層的時候,少女打開了最頂樓閣樓上面的窗戶,灰塵誇張的形成一陣白煙似的,被風吹走。

“今天是個好天氣呢。”沐如嵐脣角含着笑輕輕的道。

今天星期六,不用上課吶,真是輕鬆的校園生活吶。

把黑屋所有的除了二樓最裡間那間房的窗戶之外的窗戶都打開通風,屋內的溼氣彷彿會被風帶走一般,叫人心情無比的愉悅。

沐如嵐吃了早餐後就邁着步子在整個別墅區內慢慢的散步。

別墅區很大,裡面總共有十三座別墅,如果從上空往下看的話,就能看到整個別墅區呈圓形,最外圍被高高的電鐵欄包圍着,格局是一座森林一個別墅,一座森林一個別墅,這樣的格局對於人們來說,是很討喜的,也很有情趣的,也許有人會想要在一大早或者大晚上尋求刺激的在院子裡玩激情play?

沐如嵐經過一人造森林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面傳出的隱隱約約的一大早刺激人的聲音,她撓了撓耳朵,腳步不停,嘴角含着笑的繼續散步。

經過兩隻小白兔家裡門口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斜坡上看螞蟻穿着可愛的兔子裝的雙胞胎小鬼,小鬼聽到外面的動靜,擡頭,看到沐如嵐的身影頓時眼睛一亮,邁着小短腿蹬蹬的跑了過來,“嵐嵐姐姐!”

小灰兔天生就是小勇士,步伐矯健,就像生活在野外的灰色野兔,弟弟白兔子在後面腳步有點笨拙,看自己哥哥跑的那麼快,一下子急了,於是一不小心左腳絆右腳,噗通摔在了地上。

此時灰兔子已經撲到了沐如嵐的腿上,白兔子委屈的擡起頭,趴在地上大眼睛含着淚花的看着沐如嵐,白嫩嫩的小臉上小鼻子紅紅的,眼睛紅紅的,就像一隻沒有自衛能力的白色小兔子。

“啊!笨蛋!”灰兔子回頭,看到自家弟弟趴在地上沒起來,頓時喊了一聲,又蹬蹬的跑回去把人扶起來,“你怎麼這麼笨啊,媽咪就是沒說錯,你笨死了啦。”灰兔子嫩嫩的嗓音一邊很可愛的教訓着,一邊彎着腰幫弟弟拍灰塵,畫面看起來十分的有愛。

沐如嵐站在外面微笑着看着這一幕,覺得今天的天氣更好了。

這下子兩隻兔子手牽手的走到了沐如嵐面前,灰兔子大眼裡寫着“快誇獎我吧”,白兔子大眼裡寫着“快安慰我嘛”,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蛋這樣瞅着你,誰能不被萌翻?

沐如嵐沒忍住,一人親了一下,灰兔子羞澀的扭着前面的衣角,“這、這是蓋章嗎?”

“介、介是求婚!”白兔子有點漏風的道。

沐如嵐被兩個小寶貝逗得樂得不行,沒一會兒正在廚房準備早餐的母親發現在門口玩的孩子不見了,走出鐵門外看了看,就看到他們在坡道下面跟沐如嵐玩,也就放心的又回去了。

帶着兩個活寶繞着別墅區轉了一圈,看到其中一個森林裡竟然有幾顆柿子樹,上面還掛着紅彤彤的柿子,沐如嵐眨眨眼,停下腳步看向兩個小傢伙,“想吃嗎?”

兩隻兔子眼睛亮亮的,狂點頭。

“我去摘。”沐如嵐興致很高的走過去,樹長得並不高,沐如嵐踮着腳尖也可以摘到不少,這裡面的樹是不打農藥的,所以沐如嵐摘着吃起來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於是兩個小鬼一個少女,一邊走一邊吃柿子,沐如嵐還不忘囑咐,“柿子消化掉之前不能吃螃蟹哦,回去跟你們媽咪說一聲才行。”

“可是今天早餐有蟹黃包……”白兔子抱着大大的柿子可憐巴巴的道。

“那也不行,會肚子痛哦,你想要肚子痛痛嗎?”

“不想……”

“乖。”

……

藍家在清和別墅區這邊有一棟房子,是藍秉麟幫金家渡過難關之後金家送給藍秉麟的,藍秉麟又轉送給了藍白峰,藍白峰很高興,但是卻沒有過來居住的打算,那個男人深愛着城市的繁華,對於這種偏僻的住所毫無感覺。

於是那張出入證和房鑰匙就落入了藍一陽的手中,藍白峰借花獻佛的讓藍一陽給藍老爺子,請他回國來給他孝敬,然而知子莫若父,老爺子怎麼會不知道自家兒子是什麼德行,他巴不得他別回去沒人管他,好繼續逍遙自在呢。

藍一陽在大鐵門處被包叔攔了下來,他纔想起這茬,於是亮了出入證後,藍一陽就光明正大的以戶主的身份進去了。

藍一陽今天凌晨五點多的時候就醒了,醒了之後還睡不着,腦子裡想的都是和沐如嵐重修於好,啊,這個詞有點曖昧,不好不好,反正就是當朋友,什麼都可以從朋友開始的嘛!

他終於是忍不住的從牀上爬起來,換上了衣服,吃了早餐後忍着心癢的看了會兒書就往沐家衝,沒按鈴就看到了正在洗車的陳海,陳海見是藍一陽,也就告訴他沐如霖不在家裡而是在黑屋了,在陳海的記憶裡,沐如嵐和藍一陽關係好像是不錯的。

陳海沒想到藍一陽會找到清和別墅區裡去,而且還暢通無阻的進去了,要不然他肯定會囑咐藍一陽,沐如嵐不喜歡別人靠近她的屋子。

藍一陽進去前很有技術的從包叔口裡問出了沐如嵐的屋子是哪座,本來可以不用那麼麻煩的,但是沐如嵐經過不久前那次之後手機扔了,自然就換了電話卡,藍一陽不知道很正常。

踩在枯枝落葉很多的地面上,其實這感覺並不糟糕,有種走在泊油路上,而那路面上都是紅的似火的楓葉一樣的感覺,當然,這或許和藍一陽的心境有關,人要是心情好了,看什麼都很順眼。

順着路走,藍一陽很快找到了沐如嵐的屋子,但是站在屋子的鐵門前,藍一陽卻皺起眉頭了,眼前這棟房子是黑灰色的歐式建築,看起來很古老也有點破舊的感覺,院子裡滿是落葉,小天使噴泉佈滿灰塵和枯黃的落葉,唯一的一個鞦韆在風中微微的搖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坐在上面的小丑人偶咧着腥紅如血的脣,無神的眼眸彷彿透過屋子看向了某處。

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沐如嵐這種人居住的地方,難道他走錯了嗎?

藍一陽看了眼鐵門上面的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走錯了,沐如嵐應該住在一個漂亮的乾淨的充滿童話色彩的屋子,而不是這麼詭異陰森看起來十分不詳的屋子。

他轉身,正想離開,卻忽的,聽到了什麼動靜,腳步不由得一頓。

他再仔細聽,卻又什麼都聽不到。

藍一陽以爲自己聽錯了,又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那陣聲響又出現了,這次是連貫着的,哐哐哐,好像有人拿着什麼東西在敲打牆壁或者窗戶的聲音。

是……從屋子裡傳出來的吧?

藍一陽覺得有點怪異,卻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探究的,如果這不是沐如嵐的屋子的話……但是……如果這是沐如嵐的房子呢?

藍一陽正朝外面走的腳步猛然因爲這個可能性而頓住,如果這是沐如嵐的房子,而此時那房子裡裡面爲什麼傳出這種奇怪的聲音?

藍一陽想起不久前剛剛知道的度假區那邊發現一具屍體的事,別墅區和度假區就相隔了一條泊油路和幾排樹木,不管怎麼想,都十分的危險!腦子裡甚至已經開始自動的組成畫面,沐如嵐被闖入屋中的歹徒捆綁住手腳,嘴巴被貼上膠布,在清晨犯人出門辦事的時候,她想盡辦法的然後自己發出聲音引起過路的人的注意……

藍一陽臉色微變,猛然抓着欄杆用力的翻了過去,到底是經常打架的人,身體活動性很強,思維也很靈敏,他翻過鐵門後沒有往被鎖了的大門走去,而是直接走向關着窗戶的那扇房間下面,因爲是二樓,並不高,而恰好,那外面,有一棵高達三米多的樹。

金彪虎被衣櫥裡突然發出的哐哐哐的聲音驚醒,他驚恐的轉動眼睛企圖找到聲音來源處,最後發現是衣櫥,想到那裡面的人偶,表情一下子煞白,他想要動動手指,卻立刻感覺到一陣刺激性的疼痛感席捲而來,隨後痛覺神經醒過來了似的,他感覺到全身都在痛。

他的腿腳四肢的骨骼,已經被敲斷了,在看起來完好無損的皮膚和肌肉組織之下,斷成一截截的,整齊的完美。

他已經忘記他昨天是在什麼樣的疼痛中暈過去的了,也忘記他昨晚是怎麼樣無聲的懇求着沐如嵐把他殺掉,直接讓他死了吧,就像殺了那兩個人一樣,割了他的咽喉也好過被這樣活生生的折磨着啊!

金彪虎覺得絕望,然而即使絕望,他也依舊害怕着沐如嵐以及她將要對他做的一切,如果老天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改過自新好好做人的,他不想遭到這樣可怕的報應啊!

忽的,他感覺到窗戶那邊有人影閃過,金彪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磨砂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