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卜女怕是去不了……”
寧音塵與寧思樂異口同聲說道,說完,兩人對視了一眼,莫名好笑。
葉簾卷則好奇看着她們兩人。
寧思樂最終先開口道:,“幫主,小女是採藥閣的學徒,尚未出師,不能進山的……”
寧十月突然想到這層,連忙幫腔:“是啊幫主,學徒不能進山的,思樂怕是去不了。”
葉簾卷有些失望,但是點點頭,對寧思樂的處事很滿意。然後他又看向寧音塵。
寧音塵清了清嗓子,才道:,“幫主,小女是採藥閣的弟子,自然要先井示師傅才能進山……小女自己做不了主。”
寧老爺子瞧出這兩位姑娘的心思,寧音塵與寧思樂都很顧忌葉簾卷,似乎對這位溫和的幫主有些忌憚,是兩個聰明的孩子。但是幫主都開口了,自然是必須去的。
而且寧老爺子也瞧得出來,葉簾卷看到寧思樂的時候,眼眸都是亮的。
寧老爺子只得開口,笑呵呵道:,“塵兒,思樂,後日你們也一起進山,思樂雖然還是學徒,但是聽師傅們說過,辯藥本事已經嫺熟了,趁這次機會進山歷練一番:塵兒的師傅那裡,爺爺自會去說。你們都去準備吧,後日進山,要萬事小心。”
寧音塵與寧思樂這才倒是,轉身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寧音塵便去了採藥閣。正好這幾日師兄弟姐妹們都回來了,錦瀾榜亦是今日再次開放。
寧音塵湊過去看,嚴華已經第八名了,前進了一個名次:方靜依舊保持在第十名。而寧音塵這次沒有進山,一下子從第一百名落到了第兩百二十名。原本相差無幾,缺了一個月,自然落得更加快。
楚扶玄已經從九百多名躍到了了五百多名,看着他的名次,寧音塵莫名心驚,這個男人真是可怕。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楚扶玄都非常出衆。就是因爲他的出衆,才讓寧音塵一身的冷汗。
將來的婚事她自然不會答應,但是以什麼藉口去推脫,反而令她苦惱。楚扶玄如今可沒有做任何叛經離道的事情。無故毀了婚約”只會爲自己添詬病,對方家族勢力龐大,並不比寧家差,能不能毀約,也要看機遇。
而且,祖父看好他,這是寧音塵最苦惱的地方。
人羣裡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寧音塵嚇了一跳,只見楚扶玄站在她的身後”含笑望着她。
他似乎比剛剛進召南堂的時候黑些,也更加高大結實,跟前世最後一面相見時越來越像了,那般英武,那般……絕情!
心中微微一頓”寧音塵勉強擠出一個笑意:,“楚師兄”
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還要裝得溫柔嫺靜。
楚扶玄則笑了,眉眼彎起來特別的好看,牙齒整齊潔白,彷彿笑容能觸及人心一般:“師妹,你幾時回了召南?上次聽說你去了賞藥大會,可有什麼奇遇?”
,“哪能有什麼奇遇?”寧音塵淡淡笑道”“太內行的東西我亦看不懂,只得覺得熱鬧而已……”
兩人正說話,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大罵:,“啐,什麼東西,這三寸丁的東西居然爬到老子頭上去了!”
聽到“三寸丁”這個詞眼,寧音塵下意識覺得此人再說嚴華。採藥閣的師兄弟中,只有嚴華最矮,而且很瘦,的確像個三寸丁。那人還在罵罵咧咧,罵得很難聽,寧音塵順聲尋去,便看到了一個粗黑高大的漢子,指着錦瀾榜罵道:“老子九死一生,才爬到前十名,他倒是好,不知道做了什麼齷齪事,便爬到了前十名!如今居然第八名,他媽的瘦猴崽!”
,“你說什麼?嘴巴乾淨點!”不遠處突然一個黑衣女子衝了出來,怒指那粗黑孩子,居然是方靜。那個冷漠得連笑一下就嫌累的女子,此刻漲紅了臉,怒斥那粗黑的漢子。
寧音塵一頓,往前擠了兩步。楚扶玄緊跟在她身後。
那粗黑的漢子叫郭東,是夏香主的入室弟子,進採藥閣已經快八年了,今年一月的招新沒有進製藥閣,因爲他不想做製藥弟子,只想做製藥者。可是資歷不夠,就留下來繼續採藥。
郭東一向不喜歡任曉恍等人,一直以爲嚴華與任曉恍是一夥的,自然也看不上嚴華。如今被嚴華莫名其妙壓了一頭,他原本就是火爆的脾氣,此刻更加忍不住了,當着衆人罵了出來。
他沒有想到有人會替嚴華說話。嚴華長相猥瑣,爲人冷漠刻薄,對師兄弟姐們都冷淡極了,所以大家都不是很喜歡他。錦瀾榜第一名的粱間現兄爲人也很冷漠,但是他相貌英俊,身量高大,衆多師姐妹都暗戀着他。
嚴華就完全不同了,很難接近他,以貌取人,都覺得他不是好人。
從前的寧音塵也是這樣覺得的,但是如今想來,嚴華那些話,雖然聽上去很刻薄,卻是字字金玉,每句都是教導!
郭東正罵得過癮,突然被方靜一喝,嚇了一跳。等他靜下來,看清眼前的人,忍不住冷笑:“我當是誰,原本是你這個掃把星!老子愛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啊!”
在場的弟子有人幫腔,鬨笑了起來。
方靜曾經有個未婚夫周崖,是採藥閣非常傑出的弟子,但是他們剛剛定親半年,周崖便摔死了。打那以後,很多人在背後給方靜起罵名,比如什麼黑寡婦,剋星,掃把星之類的,大致是把周崖的死歸到方靜不吉利身上去了。
責靜原本就盛怒,聽到這話,便更加怒了,一巴掌摑在郭東臉上,那清脆的響聲震驚了在場的近千名弟子。
原本鬨笑的人羣寂靜無聲。
郭東也被她扇蒙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一拳頭揮了過來。
寧音塵學過《飄逸訣》,腳步極快,一瞬間便移到方靜面前,想替她擋住那一拳。當初在深山出生入死,寧音塵心中對嚴華與方靜都是極其維護的。
郭東一瞧突然蹦出一個人來,又看清了是堂主最疼愛的別女,生生收了手,拳風還是從寧音塵的臉頰劃過,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她的臉紅了一塊。
看熱鬧的人瞧見這一變故,個個瞪大了眼睛。衆人都爲郭東感到擔心,這可是堂主的孫女。
寧音塵忍住疼痛,將方靜護在身後,直面郭東,冷冷說道:,“郭師兄,當初我們也是九死一生,從白眼狼王蹄下逃脫,從懸崖邊逃脫,才帶回來白眼狼王的皮毛,爲自己增加了名次。嚴華師兄不曾做任何齷齪事,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有人在嗤笑。
郭東臉一瞬間黑了,這個依仗祖父萌蔭的小丫頭片子居然當衆這麼多人教訓他!他今日真是倒黴透了,先是知道被人壓了一頭,掉了一個名次:然後莫名被方靜打了一巴掌:現在要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罵,這叫他以後還怎麼採藥閣混!
郭東咬了咬牙,狠聲道:,“寧師妹,這可不關你的事!方靜這賤人無故打老子一巴掌,老子定是要討回來的。你若是有意維護她,老子連你一塊兒打了,到時堂主也別挑錯兒!嚴華那別子,老子愛怎麼罵就怎麼罵!”
,“1卜師妹,這不英你的事情,你讓開!”身後的方靜也怒了,想衝上去跟郭東拼命。她似乎很久沒有生氣了,這次難得見她如此盛怒。
寧音塵知道方靜與嚴華的感情好,嚴華又是方靜未婚夫的好兄弟,兩人一起進山採藥,相互照料,這份默契與感情很像親人,當初第一次跟他們進山的時候,寧音塵就能看出他們倆的默契。
方靜再冷漠,也是有脾氣與底線的,不會任由旁人說嚴華的不是!
郭東與方靜劍拔弩張的時候,已經有人去把這件事告訴了嚴華。
方靜正要衝上去的時候,嚴華突然凌空而來,穩穩落在他們中間。
他似乎比上次還要黑些,還要瘦些,個子又矮,看上去像個乾癟的老頭,任何人一根手指都能戳到他。
他冷冷看了衆人一眼,然後目光落在郭東身上。郭東氣得臉都紫了,見嚴華來,更加沒有好氣,怒視他,恨不能將他撕碎!
嚴華環視一圈,然後對方靜說道:“師妹,過兩天還要進山,有功夫跟他們吵架,還不如好好休息!爲了這種人,不值當!走吧……”
方靜好似突然之間脾氣就沒有了,盛怒的臉色慢慢變得有些尷尬,轉身跟着嚴華要走。
“想走,可沒有那麼容易!”郭東大喝一聲,奔到嚴華面前,一隻手把嚴華瘦小的身軀提了起來,像提木偶一般。
人羣裡看到這一幕,又發出爆笑。
寧音塵這個瞬間,居然有了方靜剛剛一般的情緒:怒不可竭!這個郭東欺人太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