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扶玄被晏岑寂抓住,封住了身子,被丟在小屋的角落裡。整個屋子都是漆黑的,卻有一股子陳腐的氣息,怪異的酸臭味一開始很淡,後來越來越濃。好似盛夏季節動物屍體腐爛的味道,十分刺鼻,令人作嘔。楚扶玄動不了,卻被薰得快要昏厥。
慢慢的,屋子裡亮了起來,氣息也越來越炙熱,空氣中全部都是濃郁的酸臭味,楚扶玄兩眼翻白,意識越來越微弱。他被這股子窒息的濃郁酸臭味包裹住,呼吸不順暢。
屋子裡比盛夏還要炎熱,他身上豆大的汗珠子一顆顆落下,衣衫都汗溼了。全身的水分好似嘩嘩瀑布,一個勁爭先恐後往外涌,楚扶玄覺得嘴巴乾渴。身子更加難受。
他想,這次倘若能活着回去,他再也不一個人闖孤枕山,這個怪異叢生的地方。自從去年那些狼族大嚎過後,孤枕山再也不平靜。
綠色炙熱的光芒中,楚扶玄看到那個叫晏岑寂的老者,盤腿坐在那裡打坐。他的面前,擺放着一個爐鼎,此刻燒得滾滾綠煙,那股子古怪的氣息就是從這個爐鼎裡發出來的。半晌,他緩緩睜開眼,眼珠子全部變得碧綠,跟鬼魅一般。他衣襟一揮,楚扶玄身子騰空而起,直直飛入那個爐鼎裡。
整個爐鼎裡面,堆滿了骷髏頭骨與森森白骨,原來這些氣息都是用人肉練出來的。楚扶玄很是害怕,不知道爲何這個老者要煉他。
他奮力想掙扎,不要掉入這個爐鼎裡,無奈身子不受自己的控制。眼睜睜看着自己就這樣掉了進來,楚扶玄心中無限的悲涼。
他不想便這糕死了,他還東輕人生還有很多的規劃沒有實現,他不想這樣死的不明不白的。
爐鼎中翻滾中漆黑的水,冒出碧綠的水汽和濃郁的酸臭氣息。但是掉入裡面之後,居然沒有特別刺激的感覺。漆黑的水珠很溫和楚扶玄心中卻更加大駭。這樣可怕的水,居然沒有什麼感覺,一定是暗藏玄機的。他心中無限的恐懼與憤怒,只想大呼救命無奈動彈不得,也喊不出一句話來。
就算他呼叫了,深山老林中,人跡罕至而且這個老頭如此詭謫,誰能救他?
楚扶玄躺在爐鼎中,身子漸漸被漆黑的水滿貫毛孔中有股子特別的舒適,好似侵入了一股子暖流一般。他的意識慢慢飄散,臉上露出扭曲的表情。
“好好享受吧!”晏岑寂的笑容更加陰霾卻一直在笑着好似看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然後他的身子裡慢慢涌現出綠色光芒。光芒漸漸將爐鼎包裹中,屋子裡刺鼻的酸臭味減輕了幾分,依舊是很重的。
爐鼎中的楚扶玄,這才一下下的痙攣,好似身子被異物重重撞擊一般。他不能動臉上卻扭曲得變了形,身子裡冒出古怪的白煙。這些白煙瞬間又被爐鼎的黑水吞沒。
晏岑寂哈哈大笑:“這娃娃雖然不是修爲者卻體質上佳,要是在末洲,是絕好的靈苗!他的骨髏,一樣可以做成靈器,至少是三階靈器!今日還是有收穫的……”
他正獨自高興,突然聽到外面一陣輕響,似乎是他的籬笆被什麼東西踩爛了。晏岑寂微微蹙眉,正要起身,突然牆壁破裂,他自己也被逼退了數步。剛剛祭出碧綠小劍,就瞧見兩個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同樣的夜行衣,一個單薄,一個高大。是葉簾卷導寧思樂。
晏岑寂剛剛要出手,突然瞧見葉簾卷,詭異的綠色眼瞳中閃過一絲貪婪:“是你!是你得了妖王的內丹!”“不錯,是我!”葉簾卷倒也大方,乾脆就承認了,不時用手捂住鼻口,屋子裡的氣味實在難以忍受,他鄙夷地看了晏岑寂一眼:“你在末洲,也是個人,怎麼到了曼天洲,變得如此下作,居然要乾屍來保住靈力……你這樣下去,遲早會墮入魔道的……”晏岑寂嘿嘿地發出怪異的冷笑:“老夫若是有你小子的煉藥本事,也不會出此下策葉簾卷,要不你乾脆留在老夫的離魂陣裡,替老夫煉藥如何?”
葉簾卷認真地歪頭想了想,才道:“不好,留在你的離魂陣裡,不陰不陽的跟你一樣,我受不了我喜歡世間的繁華,我喜歡女人與美酒……還是你自己留着這裡,做些變態的事情吧!”
不陰不陽是晏岑寂心中永怕的痛楚,一旦被人戳到,他就會變得面目猙獰,此刻正盯着葉簾卷:“今日擅闖老夫的離魂陣,叫你們進的來出不去!”他只是在氣焰上擡高自己。有人進來了,說明離魂陣的破陣法子叫人知道了,如何又出不去呢?況且對方兩個人,都是身懷寶物,晏岑寂又是剛剛與寧尤晝大戰,元氣大傷。
他早已做了再次逃走的準備,只是捨不得自己的離魂陣。他辛辛苦苦huā費了三十幾年的功夫,才煉成的離魂陣,今日是第一次被人闖進來。
葉簾卷聽到這話,哈哈大笑:“進的來就自然出去的,晏老怪,你這是在嚇唬我們嗎?”
“晏岑寂,把他給我,我們饒你一命!”一直站在旁邊的寧思樂指了指爐鼎裡的人,悠悠開口說道。她的聲音很輕,卻透出雷霆之勢,氣息令人不敢拒絕一般。她這樣的氣勢,都是曾經在末洲養成的,只是在顯天洲,她很少如此說話而已。
晏岑寂怒極反笑,望着寧思樂與葉簾卷:“老夫今日倒是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樣的本事誇下這樣的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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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過後,召南城更加的安靜,連偶爾的狗吠都不曾聽聞。
三輛馬車快速穿過街道,直往一個方向而去,那是寧家,召南堂寧家!
第一輛馬車裡,坐在寧音塵與寧老爺子,李萬駕車。她渾身都是血跡,寧老爺子把外袍脫給她,讓她裹住身子。宇老爺子的外袍上,有股藥的清香,寧音塵享受般吸了一口氣,淡淡笑了笑。
“爺爺,您也不問問?、,寧音塵突然說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以爲您會問問的……”
“那你說說吧”寧老爺子這纔開口。他是想問的,但是不知道從何問起。寧音塵與寧尤晝化形的模樣,顛覆了這樣將近六十歲老人對世界的認知。在他的觀念裡,仙人啊妖怪啊不過是小人書或者戲文裡的故事而已,如今看到自己最疼愛的小孫女是這樣樣子,他的確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問。
寧音塵歪頭想了想,亦想不出所以然來,她同樣不知道從何說起。
半天,終於理清楚了頭緒。從第一次見到晏岑寂開始、莆田老漢,再到那晚收了斯首密陀獸,再到寧尤晝的化形,最後是與寧思樂大戰晏岑寂,葉簾卷的修爲等等,她也不知道避重就輕,一股腦兒全部說了。還沒有說完,便到了寧府。寧老爺子叫自己的丫鬟備了熱水,讓她洗澡換衣,然後兩人坐在書房,繼續談論說。
雞鳴時分,似乎才說清楚。寧老爺子吸了一口氣,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他已經看到了寧尤晝與寧音塵的化形,所以她的話,基本上都〖真〗實的。採藥閣的四個孩子,全部有了所謂的奇遇,變得有些不同尋常。
“思樂與思文也是?”寧老爺子問道。
寧音塵點點頭。
“塵兒,就算你大伯犯渾,你斷不該有取他性命的念頭”臨了,寧老爺子責備她道。
寧音塵一頓,眼簾微微低垂,繼而緩緩笑道:“爺爺,塵兒有個故事,雖然荒誕了一些,您要不要聽?”
寧老爺子想了想,叫丫鬟沏了濃茶,道:“爺爺想聽,你也很想端,說說吧,是如何荒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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