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適合寶寶們穿着的無菌服,所以在夏夏甦醒之後,小寒和小冰還沒有到過她的身邊,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夏夏已經不需要繼續呆在無菌環境的重症監護室,終於可以和寶寶們親密接觸。她原本抱有希望,盼着自己能夠看到這兩個可愛的小天使,卻沒有想到,她的眼睛出了很嚴重的問題,現在就相當於是一個睜眼瞎!
小九和鍾鈺很快就把孩子們抱進了加護病房,夏夏認真的諦聽着,聽到了他們倆勻淨的呼吸。端木伸手引導着她去摸小寒的臉蛋,夏夏的左手輕輕地撫過小寒那Q彈細膩的小臉,因爲過於激動,夏夏的眼角淌下淚來:“這是小寒還是小冰?”
“是小寒。”端木低聲說道。
“好像胖了些。”夏夏哽咽着說。
“這個月胖了3斤,我都快抱不動他了。”小九從旁說道。
“已經快要5個月大了呢!”夏夏感嘆道。
“他現在已經能坐得很好了,像只小熊似的。”鍾鈺抹着眼淚說道。
“小冰呢?”夏夏無比想念她的寶貝女兒。
鍾鈺立刻把小冰遞到夏夏的手邊,夏夏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發心,“頭髮好像長了些,小女孩就是應該留長髮。以後我可以根據頭髮長短來分辨他們了。”
她這麼說,病房裡的大多數人都淚崩了,夏夏能聽到他們隱忍的啜泣,沒有一個人敢哭出聲來。當一個人的視覺受到限制,她的聽覺就會變得靈敏,夏夏眼下就是這樣。
“劉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坐起來?”夏夏向爲他治療身上傷勢的外科醫生問道。
“可能還需要再臥牀一個月左右。”劉醫生給出答案。
“等我可以坐起來,就可以抱抱他們了,眼下還不行。”夏夏失落地說。
“眼下你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劉醫生囑咐道。
“我會全力配合治療,醫生讓我往東,我不往西,醫生讓我放牛,我不餵雞。”她已經不再哭了,還很堅強地說着笑話,可她越是如此,就越讓那些在乎她的人心疼。
後來,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夏夏和端木兩個人。
“或許,我還是死了比較乾脆,你就可以開始新生活了。”夏夏如此說道。
“再也不許說這種話了!”端木有些冒火。
“我不想拖累你。”夏夏哀傷地說,“我現在是個瞎子,以後還可能是個瘸子,我再也不可能是過去的我了,我不希望天天被你照顧,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端木壓抑着胸中的鬱悶。
“就算我真的成了個殘疾人,我也要自力更生,我可以學習盲文,我可以試着照顧孩子,我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日子充實起來。”夏夏努力讓自己振作一點。
“聽起來很上進啊!這麼上進的女人,身邊怎麼會沒有崇拜者呢?清塵,你需要我,你可以自力更生,但這和做我的妻子並不衝突。”端木溫柔地說。
“可是我……”夏夏還想解釋,卻被端木把後半句話堵在了嘴裡。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後面有你忙的,腿部的康復訓練會很辛苦。你現在是壞了一些零件,但是除了眼睛有許多不確定因素,其他零件都在慢慢地恢復。清塵,你放心,你不會成爲瘸子,那些醫生都向我保證過。”端木言之鑿鑿地說。
“是不是你威脅人家,如果我成了瘸子,他們就都要成爲瘸子?”夏夏太瞭解他了。
“我是這種蠻橫不講理的人嗎?”端木裝作無辜。
“你明明就是。”和他調笑幾句,夏夏的心情就沒那麼糟了。
“你看不見,並不影響你吻我、抱我,也不影響我們做那件事。”端木努力轉移她的注意力。
“我都這樣了,你還想着做那件事?”夏夏的小臉皺了起來。
“我說的是在屋頂花園散步!你想到哪裡去了?真是滿肚子花花腸子!”端木把圈套收緊。
“你好壞啊!你欺負我!”夏夏撅起了小嘴。
端木俯下身,把自己冰涼的嘴脣覆在夏夏的脣上,因爲完全看不見,所以這一吻來得十分意外,令夏夏的身體發出了一陣顫慄。
生怕會讓她不舒服,他並沒有索取更多,只是在離她近在咫尺的地方說道:“以前都是隔着無菌服親的,太彆扭了,如今終於親到了本尊。”
“你有多久沒刮鬍子了?”夏夏蹙眉問道。
“你受傷之後還沒有刮過。”端木如實回答。
“不能因爲我看不見,你就把自己變成野蠻人啊!”夏夏嬌俏地說。
“那我今天晚上就把鬍子颳了,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不然接個吻都會被你嫌棄。”端木拍拍她的臉蛋,他們倆都已經有了苦中作樂的覺悟。
“也不要收拾得太利索了,萬一又被易臻那樣的女人看上了可怎麼辦?”夏夏有點擔心。
“清塵,你太不瞭解我了!我不刮鬍子才更危險,這樣多有男人味啊!”端木傲嬌地說。
“確實很有……男人味……好像很久沒洗澡了……”夏夏又道出了她的另一重發現。
“好像是有三四天沒洗澡了……這都被你給發現了!”端木又承認了。
“我的眼睛看不見,聽覺、嗅覺似乎更靈敏了,就像溶洞裡的蝙蝠。”夏夏如此自嘲。
“清塵,我不喜歡這個比喻。”端木嘆了口氣。
“你快點去洗澡吧!不然病房裡的空氣都被你給污染了!我又動不了、出不去,只能被動接受毒害!你好歹也是個有潔癖的人啊,怎麼可以邋遢成這樣!”夏夏有意跟他做對。
“好的,我這就去洗澡刮鬍子,老婆大人!”端木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卻突然想起她根本就看不見他的動作,只能悻悻地把手放下。
聽着端木的腳步聲延伸到病房門口,開門,關門,沒有人進來,夏夏才別過頭去,開始慟哭起來……她並不知道,此刻端木就立在門口,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崩潰的夏夏,也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