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和端木奶奶乘車到達清瀾江邊的“藍苑”,正好是晚上6點,夜幕籠罩着這處別緻的小築,夜風吹來十分清冷,壯闊的江景也多了幾分蕭索。
走進“藍苑”,除了服務員,夏夏就沒有在通道里看到其他客人,是他們來得太早了嗎?還是這個私房菜館原本就是如此門可羅雀?端木奶奶及時爲她答疑解惑:“藍苑每天中餐和晚餐只接待一桌客人,我們今天算是包場了。”
這通道很深,向着清瀾江的方向延伸,後來走着走着,就只剩下端木奶奶和夏夏二人,程空、小九和桂姨都留在了外面。推開一扇厚重古樸的黑色木門,夏夏頓時被眼前的一切驚呆。她終於明白這個菜館爲什麼那麼拽了!因爲這個用餐的房間竟然建在清瀾江底,四面都是用超能抗壓的鋼化玻璃鑄成,於是,她們就像是置身於一個玻璃盒子裡,玻璃四周都是藍綠色的江水和遊弋的小魚。
“聽說你在金沙島浮潛的時候出過事,這裡不會讓你不舒服吧?”端木奶奶體貼地問。
夏夏走到玻璃牆邊,伸出觸摸了一下沁涼的牆體,臉上綻出了天真的笑容:“奶奶,這裡真是太美了,沒想到江底竟然有那麼多漂亮的魚兒……”
“你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端木奶奶慈愛地說,“你喜歡就好,也不枉我託了關係才定下了這個地方,你知道嗎?這裡的預約都已經排到後年3月了!”
?“真的?”夏夏瞪大了杏眼,轉過身來。
“這是我第二次來這裡吃飯,第一次來,豐兒、菲兒和小凱都在。”奶奶悵惘地說,“可是今天的這頓飯,我只想和清塵丫頭你一個人吃。”
夏夏的瞳孔猛地一縮,因爲端木奶奶的語氣竟然有些淒涼。
老太太按下了桌角的按鈕,沒多久,服務員就開始上菜,短短几分鐘就擺好了一桌子海鮮。
“陪老婆子喝一杯吧!”端木奶奶微笑着說。
“醫生允許嗎?”夏夏關切地問。
“今天高興,就喝一小杯。”端木奶奶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更喜歡威士忌伏特加什麼的,但是那些酒太烈,我喝不了,你就陪我喝一杯紅酒吧!窖藏50年的,值得一喝吧?”
“當然值得!”夏夏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品嚐一下這瓶陳釀。
夏夏先是給奶奶倒了半杯紅酒,然後又給自己倒好。
端木奶奶先舉起酒杯:“祝酒這件事,總是讓我頭疼,我們爲什麼理由喝這杯酒呢?”
“爲您的身體健康!”夏夏柔和地說。
“我這一大把年紀,健康不健康已經不打緊了,就爲你和豐兒劫後餘生乾杯吧!”端木奶奶苦澀地笑了,“你們年輕人總在做一些冒險的事,讓我也爲你們提心吊膽。”
“讓奶奶操心了,我和端木都會照顧好自己的。”夏夏非常優雅地和奶奶碰了碰酒杯,兩個女人十分默契地沒有幹掉杯中酒,而是各自抿了一口紅酒。美酒入口,夏夏綻出了清甜的笑容,這確實是上等的好酒。
“來,吃菜,吃菜!”端木奶奶熱情地招呼着,“你嚐嚐他們家的海膽蒸蛋,特別好吃。”
夏夏十分乖巧地將一份海膽蒸蛋放在了奶奶的面前,然後才取了自己的那份,小口小口吃了起來,這海膽蒸蛋果然新鮮美味。兩人只是熱絡地拉着家常,端木奶奶說起了不少端木小時候的事情,心情似乎也轉好了。過了40分鐘,夏夏已經吃了個大半飽,一杯紅酒也下了肚。
“清塵丫頭,你知道最近豐兒在忙什麼嗎?”端木奶奶並不突兀地問。
“我從來不問他生意上的事情。”夏夏雖然知道金家撤資會給立端影視集團帶來很大的麻煩,但她並不想和端木奶奶討論這件事,那會讓自己陷入尷尬,畢竟金家撤資是因爲端木不肯和金婷完婚,而夏夏纔是端木的意中人。
“我雖然老了,但沒有糊塗,豐兒在做什麼,我一清二楚。”端木奶奶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因爲豐兒執意要和你訂婚,金家撤資已經是無可逆轉的事,之前豐兒已經在好萊塢投資了好幾個大項目,金家這個時候撤資,無異於釜底抽薪。所以豐兒只能去變賣家產……”
“什麼?”夏夏放下了筷子,再無胃口。
端木奶奶認真端詳着她,似乎在辨認她的震驚是真情流露,還是演出來的。但對端木奶奶來說,那其實並無差別:“豐兒賣掉了君山的大宅,賣掉了三艘遊艇,還把銘庭假日酒店的經營權出售了,而這一切,還只是一個開始……”
夏夏連大氣都不敢出,銘庭假日酒店就是她和端木相識的地方,那裡有着華夏國最好的溫泉。而君山大宅她只是在晨跑的時候路過了一次,根本沒進去過。端木之前曾許給她坐遊艇出海,想來也是不可能實現了。她並不在乎貧賤,但端木和他的家人一直把富貴當作鎧甲,怎麼會不在乎?
“即使已經在砸鍋賣鐵,豐兒還是花了5000萬去給你買了那顆粉鑽,他不是愛你,而是中了你了魔法妖-術!我不明白我一向理智的孫子是怎麼了!我一直以他爲豪,我一直認爲他比我的兒子都要出色得多,可是近來他所做的一切都讓我非常失望,只是因爲他錯愛了一個女人。”端木奶奶已經收起了溫煦的笑容,臉上滿是蒼涼。
“奶奶,我並不知道端木在變賣家產……”這樣的責難令夏夏十分無奈。
“你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什麼不同?”端木奶奶冷哼了一聲,“就算你處心積慮地進了我端木家的大門,這裡也很可能不是你所期盼的豪門了!”
“嫁入豪門從來不是我的夢想,只要端木愛我,結不結婚都沒有那麼重要。”夏夏道出了心裡話。
“你真是個心口不一的女人!我不能再讓你去矇騙我的孫子!”端木奶奶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