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非要兩個都帶走呢?”劉齊杵在那裡,臉上血汗混雜,煞是猙獰。劉偉和劉齊身後的人緊張起來,持械戒備。
“那麼你們三個就都留在這裡,變成三具無名屍體。”刀疤淡淡的迴應,坐在那裡泰然處之。他現在以多對單,況且還是個半殘的廢人,十拿九穩。
劉齊繼續向前移了兩步,劉偉的刀架在伍學長的脖頸上,入肉半寸,鮮血瞬現。劉齊停住腳步,左前方是自己朝夕相處的女朋友,右前方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生死與共的兄弟。他猶疑着,觀望着,舉棋不定,很難取捨。
“一分鐘到,可以動手了。”刀疤面無表情的下了命令,劉偉揚起刀,銳風破空,作勢就要劈下。
“慢着,我選,我選伍學長!”劉齊急吼一聲,心一沉,一歪身子,差點栽倒在地。他能感覺到力量隨着血液的流失而流逝,自己也許再也吃不到明天的早餐。
刀疤呵呵一笑,心裡對劉齊的好感不禁又上一個臺階,但也僅僅是好感而已。兩人生死對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道不同不相爲謀。
“帶他走吧,你媳婦我們就笑納了,白淨可人,美得流油,端的好品相。”刀疤站起身,下了逐客令。林雪呆呆的,愣愣的,蜷縮在牆角,捂着眼睛,已經徹底嚇傻了。劉齊移上前,望着不解的伍學長。
“學長,能不能自己走?”劉齊彎下身,費力的把伍學長提溜起來,給他解開身上的繩索,一下一頓,額頭上冷汗直冒,右腿上血液徑流。
“齊哥,你帶大嫂一起走啊,他們不敢......”伍學長努力的說出話,話到關鍵,腦後捱了一手刀,軟綿綿的撲倒在地。
“拖出去,丟了。”刀疤下了命令,同時對門邊的手下使個眼色。壯漢健步上前,肩一扛,劉齊想要阻攔,捱了劉偉一腳,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地。壯漢從地上撈起伍學長,抗在肩膀上,直接出了門,門簾起落,劉齊心裡一嘆。
“劉齊,你把自己留下來是不是有所依仗啊?”刀疤站起身,拎着酒瓶子走到劉齊的身邊,然後蹲下去。看着劉齊向林雪爬去,嘴脣開始泛白,力量馬上消失殆盡。
“把人帶進來。”刀疤掏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吼了一嗓子。不一會兒,門簾掀開,一位壯漢推搡着一個被揍的人模鬼樣的漢子走進來。
劉齊只瞧了一眼,心裡的最後希望之火就徹底滅掉了。男子被踹倒在地,雙目圓睜,嘴上沾着膠布,猶自嗚嗚不止。
“呵呵,這個你認識吧,古蘭社的鐵凝,應該是你的接頭人。告訴你,死了那條心,別存僥倖了。古蘭社不會來,你的命只屬於我!”刀疤嘿嘿樂着,滿口黃牙,臉頰上的深色刀疤也咧嘴笑起來,分外猙獰可怖。
劉齊滄桑一笑,對着刀疤張口想說什麼,一張一合,支支吾吾,斷斷續續,連不成溜兒。刀疤湊過去,準備聽一下這個少年臨死前的遺言。劉齊陡然發難,整個人合身鋪上,虎口一張,向着刀疤的脖子就咬了過去。
“大哥小心!”劉偉心裡一慌,提示時已經晚了。刀疤悴不及防,劉齊的牙齒已經咬入脖頸。刀疤右手探出,使勁的掐着劉齊的脖子,迫使他張嘴呼吸。劉偉舉刀上前,刀一翻,刀背向着劉齊的後頸砸落。
“草他媽的,真他媽的變態!”刀疤一抹脖子,全是血,盯着劉齊,昏死過去的劉齊嘴裡有一塊脖頸皮肉,鮮血淋漓。
“把他潑醒,老子要讓他嚐嚐什麼是生不如死。”刀疤陰沉低吼,徹底被激怒了。劉偉去後廚提了一桶冷水,猛的潑下去,劉齊甦醒過來。
“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你!”劉齊拼力吼出,旋即被大耳光招呼。門外響起一串腳步聲,是押後的幾個人已經處理完古蘭社盯梢者,返回來了。
“架好了,把他的眼給老子弄睜開!”刀疤看着纔到的幾名生力軍,心裡一個陰毒的想法出現。
劉齊被架在那裡,爲了防止他失血而死,看不成好戲,劉偉將他右大腿上綁上了止血繃帶。刀疤走向牆角,把林雪扯過來,林雪大叫着,想跑,被徑直摜摔到桌面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幾個小弟圍上來,按着林雪掙扎的四肢,淫笑着。
劉齊嘴裡被塞上林雪的內褲,防止他咬舌自盡,雙眼被使勁的扒開,看着這出人間慘劇。林雪的哀嚎在他耳邊響起,掙扎的身子在瞳孔放大。劉齊雙目充淚,模糊了視線......。
芝水二中,高一男生公寓樓。五樓的一間宿舍裡,黑燈瞎火,有人坐在靠門邊的下鋪上抽菸,菸頭忽明忽暗,一張大餅臉也時現時沒。
門外響起敲門聲,進而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矮瘦的男生溜了進來。坐着的衆人除了抽菸的都站起身,神情緊張。
“麥哥,成了。剛纔潑皮牛發短信來,何錚他們已經打鼾了。”說話的正是沒門牙,嘴裡漏風,陰陽怪調。
“走,去會會那小子,老子讓他知道誰纔是高一的天。”麥芒忽的站起身,踩滅菸頭。打開宿舍燈,看看腕錶,已經凌晨一點了。
自有人拉開門,一行衆人向着樓梯口而去,腳步雜亂,在深夜的走廊裡格外嘈雜。有起夜的學生看到這副情景,嚇得轉身就跑,尿都憋回去了。
北風呼嘯,沒關好的窗子吱吱呀呀響。麥芒下到三樓樓梯口,身後嘩啦一聲響,一扇玻璃碎裂,碎成千萬片,跌落在走廊的地上。衆人神經緊繃,手持鐵棍,開始向內裡走去。走廊裡的感應燈亮起,陸陸續續有人從廁所和洗刷間裡匯聚過來。
305宿舍,靠門口上鋪,何錚正做着美夢。夢裡自己一呼百應,前呼後擁,甚至連校長和教務主任都對自己敬畏三分。他左擁右抱,和伍學長稱兄道弟。
正呵呵直樂呢,腦後捱了人一棍,一摸全是血,急回頭時,發現麥芒站在那裡。何錚被噩夢驚醒,忽的坐了起來。宿舍裡黑黢黢的,鼾聲如雷,還有咬牙說夢話的。
一摸額頭,全是汗,剛想倒頭就睡,突然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起身按開燈,走到門口想一探究竟,發現插銷沒插好。回身急望,原來潑皮牛睡的地方早就人走牀涼。
“我草,我說這小子怎麼這麼好說話,提了一大堆條件,末了還要跟我今晚睡一屋呢,原來憋着壞呢!”何錚耳聽走廊裡腳步雜亂,大吼一聲,把同宿舍的另外四個人都驚起來。剛想上鋪拿武器,三合板的木門被踹開,一羣人涌將進來。人頭攢動,棍舉如林。
只穿一個大褲衩子的何錚被薅着頭髮揪下來,一拉一甩,丟到宿舍外面冰涼的水泥地面上。揉着睡眼的張火華被從上鋪直接抓下來,摜在地上,幾隻大腳輪番踩着。同宿舍的其他三個人也沒落着好,被打的鼻青臉腫,然後推搡到外面走廊裡。
麥芒站在那裡,神情冷傲,看着何錚在人圈裡兀自掙扎,像個瘋狗一樣左突右闖,弄的最後遍體鱗傷。
“他媽的,給老子滾開,讓潑皮牛過來!不然我等我緩過神來,老子宰了他!”何錚賣個破綻,猿臂輕舒,抓住一個小弟,拿着一根帶血的鐵棍,猙獰着,嘶吼着,瘋狂着。大家投鼠忌器,圍在那裡,相互擠着,一時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