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孫清首先出了聲，然後搖搖頭。
劉川陽也沒有吭聲，他猜不透舒苒是怎麼樣的一個打算。
更不要說其他的老師。
“難道你也沒猜出來我的意思？”舒苒將視線轉移到薛小米的身上，之見她臉紅地搖搖頭。
“你們一定想問經過這幾年的努力，初一中已經有了不錯的發展方向爲什麼只收差生，對吧。”
這句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老師們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他們都不願意回到之前的狀態，至少現在同學聚會能給別人說自己在初一中教書，之前根本就不敢自己在那個學校裡教書。
“雖然這次有了百分百升學率，但是不能保證下一次也是這樣。”
“這一批學生都可以，我們以後爲什麼不可以？”一個老師忍不住反問道，“爲什麼一定要收差生？學生成績好豈不是更好？”
“這話也對，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明年後年都是百分百升學率，家長對學校對孩子會有很大的期待，這也是劉主任說的，將來學生和老師的壓力會很大，大得你們根本就無法呼吸。”
“如果有一年有學生落榜了，就算只是一個人，家長都會對學校感到失望，讓落榜的學生又處於什麼樣的壓力？”
“我提倡玩教一體，是讓學生身心發展健康，並不是讀大學纔是人生唯一的出路，這一點，請各位老師擺正自己的心態。”
“我爲什麼要求學生達到百分百升學率，你們應該清楚，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就應該回到最原本的狀態，初一中以前被人叫什麼，我記得沒錯的話是叫垃圾場，對吧。”舒苒淡然地看着衆人道，“學校裡的差生是什麼樣的，我想你們比我都清楚，初一中這樣巨大的改變真的就是我和你們這些老師能夠改變的嗎？歸根到底，還是學生自身的努力。”
“既然他們改變了我們，爲什麼我們要嫌棄他們，如果將差生拒之門外，跟實驗中學有什麼區別？難道成績差或者有學習障礙的學生就活該沒有書讀？就活該一輩子在最底層給人打工，受人壓迫？！”
舒苒說到這裡，忍不住冒了火。
這些年要不是那些學生積極配合，就算她在努力，老師在怎麼逼迫，根本就不會有這樣的規模。
一番話讓老師們的臉色變了許多，隨着初一中的改變，他們的心也開始變化起來，開始變得浮躁。
“當初蘇校長爲什麼要招收差生入學，就算學校快要倒閉也要堅持收差生，難道你們心裡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此時連劉川陽臉色都有些尷尬。
他的確沒有想過，因爲差生讓他太頭疼，加上樑斌的緣故根本就有心無力，然後隨波逐流，任由學生自生自滅，自己上完課拿上課時費，今天一天就算圓滿結束。
“學生都不笨，差生之所以成爲差生，無非兩點，一，悟性差，這是天生的，只能將勤補拙；二是老師眼中不聽話也不想學習的孩子，但是往往這類的學生是最有可塑性的，這些年的例子，你們應該知道。”
“收差生，一是延續蘇校長的意願，二是挑戰，如果你們將一個連自己都放棄的差生調教出來，不覺得更有成就感？”
舒苒不想說的太多，收差生還有其他的原因，她怕自己說的太多，這些老師一時接受不了，只說到他們能夠接受的程度。
因爲她接觸了不少的學生，差生大部分都是因爲家庭原因造成的，能夠正確幫這些學生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
“我接受挑戰。”薛小米第一個發言，眼睛閃爍着堅韌地光亮，“人生不就是要多一些挑戰嗎？”
很快有幾個人站在薛小米這邊，但是大多數人依然是沉默。
“真的只收差生？”劉川陽忍不住問道，“不少學生想要到我們學校讀書，難道都不收？”
“恩。”
“……”劉川陽緊皺眉頭，猶豫了半響還是開口詢問，“但是這樣的給學校定爲新的方針，我覺得老師很委屈。”
“委屈？”舒苒眉毛一挑，將視線轉移到劉川陽的身上，聲音有些嚴厲，“教師的天職就是教書育人！從古至今，都是以育人第一，教書第二！委屈？何來的委屈？！”
“劉主任不是這個意思。”孫清見舒苒動怒，趕緊說道。
“我知道劉主任的意思，既然將初一中改頭換面就應該和其他學校一樣，而且我一直都想取代國強，如果這樣做，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他是心疼我，我知道。”
“我想問問各位老師，任何一個學校裡的學生，到底是差生多還是尖子生多？”舒苒換了個方式跟他們講解，“這是生源問題，差生的家長對學生的要求低，一般只要順利畢業就可以了，這是學校和各位老師的精神壓力問題，你們辛辛苦苦地讓學生成績一點點上漲，一點點得到改變，這些努力並不是白白付出的，學生和家長都很清楚，而且差生能夠考上好一點的大學，你們的名聲並不比實驗中學差，誰都知道差生比尖子生更難考上大學，其他的，不需要我說得更清楚了吧！”
這番話讓劉川陽沒了反駁。
老師們害怕學校新的定位，會讓生源流失，也怕自己辛辛苦苦也得不到別人的認同等等，這番話已經解答了所有老師心中的疑問。
“還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舒苒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們是一個整體，我不喜歡有任何一絲疑問成爲阻力，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沒有了。”孫清回答。
“我也沒有。”劉川陽回答。
其他人見兩人發表了自己的態度，也紛紛表示同意，因爲他們就算再有疑惑也會選擇相信舒苒，因爲他們相信這個女生會帶着初一中越來越好。
她說得很對，老師職責就是教書育人，沒有資格嫌棄學生的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