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相見
30、相見
原昊推開會客室的門，原昊的父親原宿臣，然後是主治醫生原玄青，以及他的助手吳海寧。這些人都是希堯認識的，倒不用擔心會不會被他們看出什麼，別說自己重生的樣貌只是跟少年時自己很像，就是陳希堯站出來，他們也未必會記得，陳希堯只是原秀豐的一個影子而己。
原昊一一介紹，希堯小心的禮貌招呼。他沒有忘記自己在片場的時候，對着原熙人叫出原名後的結果，現在可沒肖恩正過來打圓場了。這些都是人精，不小心一句話說錯了，也許就會惹了大麻煩。
原玄青發表了一下專業意見，道：“儘可能的減輕他的心理負擔，他一直覺得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前情人，愧疚心理讓他的情緒完蛋了，連帶着身體也完了。反正就到週末而己，就是覺得難爲忍受也只有幾天而己。”
“那個……爲什麼不找心理醫生？”希堯忍不住說着，原玄青醫術是很厲害，但在心理學上並無建樹。
“找了，只是沒什麼效果。”原昊接話。
“噢……”
原宿臣也道：“這件事就麻煩你了，不管成功與否，我們都非常感激。”
“還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希堯說着，並不敢多言，這是原家老大，跟他的說話的時候總是有幾分怯意，能不說話就不說了。
原宿臣又對原昊道：“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時間也晚了，你去安排年先生休息。”
“是。”原昊應着，又禮貌的向原玄青告辭了，這纔出來。
希堯跟着原昊出來，也不由的鬆了口氣，同時面對原玄青和原宿臣壓力是有點大。只聽原昊又道：“我堂叔隔壁的房間就是他前情人住的地方，你也先住那裡吧，要晚間有什麼動靜，你也過去看看，我堂叔要是問你是誰，你就說你是希堯。”
說話間，原昊己經領着希堯到房間門口，推開門自己先行進去，又道：“這間房你隨意使用，不用很拘束。”又指指中間的門道：“打開這扇門就是我堂叔的房間。”
“嗯……”希堯應了一聲，想了想終於決定問出來：“你一直說我是你堂叔的前情人，那麼你堂叔的現情人是誰，他爲什麼不出現？”記得上回看到顧南夕時，他整個人都顯得蒼老了，而且一直在外面拉投資，他和原秀豐到底怎麼了？
“噢，嚴格的說起來，跟你長相很像的那位，是我堂叔叔的前前情人，他現在沒有情人。”原昊說着。
“那他前情人呢？”希堯又問。
原昊想了想才道：“好像是因爲前情人，我堂叔跟他前前情人談的分手，然後那人就自殺死了，我堂叔自責以至於病成這樣也是這個，怎麼可能還會跟他前情人在一起。人的心都是肉長的，那位跟他是從小一起長大，因爲感情的背叛連命都沒有了，他怎麼可能還會若無其事的抱着情人美滿幸福。”
真能做出那種事情，那需要非常黑的心，原秀豐明顯沒有。而且原秀豐短短時間內病成這樣子，應該也不止是自責。二十七年的感情，猛然間人沒了，那種感覺比斷手斷腿還要可怕。
希堯啞然，只覺得心裡打翻了佐料鋪，頓時五味齊全，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他一直以爲能讓原秀豐放棄跟自己二十幾年相處的新的感情必然是感天動地，結果卻因爲自己的死亡而分手。
因爲自己死了，原秀豐和顧南夕分手了嗎，這個結果……想想還真是諷刺的很。
原昊只當他是累了，又道：“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家，有事通知保姆，我己經招呼過了。”
“嗯。”希堯點頭。
原昊揮手出去。
房門關上，空間一下子靜了下來，希堯的肩包仍然在肩膀上，只是看着這個極熟悉又極陌生的房間，腦子裡迴轉着剛纔原昊的話。
他隱隱有些懊悔，他不該去死的。自己用一條命換來了兩個人的分手，就是原秀豐現在如此的痛苦，以至於重病要死了，但他並沒有任何報復的快感，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去報復誰。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突然間覺得陳希堯的死亡竟然是如此的沒有意義，就那樣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到底值還是不值。
保姆送來晚餐，又順告知希堯日用品之類的放在哪裡，希堯也都聽了。其實不需要任何人告知他都找到所有的東西，房間所有的擺設位置都跟以前一模一樣，就連冰箱的食物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洗澡換衣服，在牀上躺下的時候，指針己經快指十二點了，希堯卻是沒有任何睡意。腦子裡亂成一團，感嘆，懊悔，擔憂，種種情緒纏在一起，希堯怎麼可能睡的着。
正在牀上翻滾着，就聽隔壁腳步聲響了起來，然後還有說話的聲音。希堯心臟狂跳起來，身體卻是己經從牀上起來，然後有點鬼使神差的打開隔壁的房門。
屋裡燈火通明，原本在牀上躺着的原秀豐己經牀上坐了起來，桌子上擺着各色食物，然後醫生保姆站在旁邊。
希堯如此的推門，衆人的目光瞬時看了過來，希堯神情坦然，只是看向原秀豐。原秀豐也擡頭看了過來，在五官中原秀豐最漂亮的就是他的眼睛，丹鳳眼，黑眼珠偏多，看人的時候，總會讓對方有種深情注視的感覺。
現在原秀豐就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向希堯，依然深情如故，好似回到了正值熱戀中的少年時代，那些深情默然的看着他。
“快點過來，今天的玉米濃粥味道很不錯，你會喜歡的。”原秀豐突然開口，目光依然溫和的看向希堯。
希堯整個人卻好像定在門口似的，腳下一步都動不了，這是原秀豐平常對陳希堯的口吻，溫和又體貼。原昊說過，原秀豐己經神智不清，所以纔敢找人去假冒，只是現在真的體會到的時候，希堯還是很傷心。
而且這樣的口吻……在希堯的記憶裡，除了死亡之前的那一個小時，原秀豐一直都是很好的，非常非常的好，所以當突然的一刀桶過來的時候，他纔會痛苦到去尋死。
原秀豐看希堯沒動，又向他招招手，用誘哄的口氣道：“真的很好喝，你也過來嚐嚐看。”
希堯仍然沒動，就是一直跟自己說着，他現在是年希堯了，他這趟過來的目的就是當替身。但那些破繭而出的記憶卻把他大腦全部佔領，二十七年感情，那不是二十七天，太多太多的回憶……
保姆這時候卻是動了，走上去輕輕拉了希堯一下，笑着道：“希堯少爺，你也沒吃宵夜呢，有幾樣新糕點，您也嚐嚐看。”
說着就向希堯遞眼色，其像這種替身活，一般人幹不來很正常，但現在原秀豐明顯己經認錯了，那就快點將錯就錯，這時候快點搭上話纔是。
直到保姆過來拉他，希堯這才覺得身體有動彈的力氣，一步步走到原秀豐面前。希堯卻是把頭低了下來，他害怕自己的失態引起別人的注意。
“來，喝粥……”原秀豐說着，本來想伸手去端，只是手才碰到碗手就顫抖起來，他己經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了。
希堯強忍住沒讓自己伸手去端，保姆見狀立即把玉米粥端給希堯，又向希堯使眼色示意他就在牀邊坐下來，那是陳希堯最常坐的地方。
接過粥，在牀邊坐下來，希堯努力沒讓自己的手顫抖，卻仍然不說話，只是低頭喝粥。其實他並不喜歡喝玉米粥，只是原秀豐覺得這樣挑食不好，總是讓廚師想辦法做了給他吃。
一勺勺的往嘴裡送，希堯吃不出任何味道來，倒是原秀豐高興起來，道：“味道不錯的吧。”
“嗯。”希堯低頭應了一聲，又道：“你……你也吃飯。”
希堯的一碗粥喝完，原秀豐的胃口也好了起來，只是他現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就是想多吃也是不能的。感覺差不多了，旁邊醫生就示意保姆收拾桌子。
希堯連忙起來退到一邊，要是以前，這種時候陳希堯會幫着一起收拾。餐桌收拾完，醫生又是例行檢查，檢查完了才能睡覺。保姆過去安置，希堯仍然一動不動的旁邊站着，安置原秀豐睡覺，這也是陳希堯的工作。
在希堯現在的潛意識裡，不去做並不止是因爲熟悉的手法會讓人察覺出來。而是他己經不是陳希堯，就算原家與他有大恩，但陳希堯己經用命來還了，這些事情並不是他份內的，所以這時候只要退到旁邊就好了。
原秀豐躺下，保姆把被子拉好，原秀豐的目光卻是一直停在希堯身上。止到需要關機時，保姆道：“少爺，你該休息了。”
“嗯。”原秀豐點點頭，又對希堯道：“你也累一天了，早點去睡吧。”
“噢……”希堯呆呆的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開門回去。
開門關門，希堯茫然的往牀邊走，腦子裡亂成一團。其實重生之後，偶爾的時候，希堯也想過要是與原秀豐遇上了會怎麼樣。只是好像老天爺開玩笑一樣，在原秀丰神智不清，把他當成陳希堯的時候兩人見面了。
長長的吁了口氣，希堯整個人也倒在大牀上，眼睛茫然的看向天花板。但就在希堯如此失神之即，突然間卻有一個人從窗簾後面鑽了出來，希堯只覺得有點眼花，那人卻己經撲過來，直壓到希堯身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