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文睿

重生之兄有弟攻 10文睿

午休時間很快過去,導演召集了演員要拍下一場戲。

周紹恆竟然要留下來看他拍戲,秦一衍心裡有些忐忑,爲了讓演技存在一個漸變的過程,他在起初拍戲的時候有保留的發揮,並且時不時地拿出謝子華曾經的電影觀摩學習。拍到現在,他已經敢發揮出原來演技的七八成。

對於劇組的人員來說,他的變化是滲透到日常生活當中的,而對於周紹恆來說,那便是存在一個巨大的跨度。他不知道周紹恆究竟看沒看過周紹彬演的角色,不過,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接下來要拍的這幕戲比較慘烈。

作爲被請回國的心臟專家,段衡要被一路護送到共.產.黨的地下基地給一個師長做心臟手術。在前往港口的途中遭到了日軍的追擊,兩方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槍戰。

化了妝的秦一衍,穿着一身合體的黑色西服,頭髮擦了油,梳成當時最流行的大背頭,露出光潔高聳的額頭,戴着一副圓框的眼鏡,氣質乾淨,成熟而內斂。周紹恆看得心中一動,來了幾分興致,雙手抱胸,視線緊緊跟着秦一衍。

最後確認了一遍道具和人員,徐達坐在椅子上,吩咐開拍。

秦一衍拎着黑色皮箱,被幾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護在中間,急匆匆地趕去港口,忽然一聲槍響,秦一衍瑟縮了一下,他旁邊僞裝成商人的共.產.黨沉聲道:“段先生,待會兒不要管我們,直走,上船。”

秦一衍咬了牙,沉重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你們小心。”

與他對戲的演員立刻便感受到濃濃的擔憂,不知不覺地微微一笑,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臺詞脫口而出:“不用擔心我們,段先生,我們都是受過訓練的。”

身後一羣羣衆演員中衝出來一支數十人的小部隊,帽子上畫着日軍軍旗,秦一衍跟着共.產.黨一路往前跑,又是一聲槍響,身邊一個人影倒了下去。

秦一衍驚叫了一聲,只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那人在倒地的瞬間回身開槍,立斃了一個日軍,他十分焦急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人,傷口只是打在腹部,若是回頭的話還有救。

可下一刻,那人卻咬着牙站了起來,任由槍林彈雨盡數打在身上,用身體爲他們搭起了一道屏障。

鮮血四溢,一個生命眼睜睜地在眼前消逝。

身爲醫者,內疚與自責涌了上來,秦一衍頓時熱淚盈眶,哽咽着說:“對不起。”

槍聲彷彿近在耳邊,對戲的人也被秦一衍的表現帶入了角色當中,“段先生,不要難過。我們就快到了。”

秦一衍眼含淚水望向前方,碼頭近在眼前,輪船正冒着滾滾濃煙。

忽然,他踉蹌了一步,口袋裡的東西掉了出來,秦一衍瞪大眼睛看着古舊的戥子,托盤下刻的字刺痛了他的心臟。這又是一出內心糾葛的場景。

如果他回去撿起戥子的話,那勢必會耽擱行程,因此可能會有更多的人犧牲;而如果不撿的話,戥子便就此丟失,那是江若芸唯一的遺物,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此時,劇組人員和圍觀羣衆的心臟都提了起來,他們想知道段衡究竟會怎樣做,是撿還是不撿?那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內心複雜的段衡。即便沒有電影后期特效和慢鏡頭的處理,秦一衍的表現都深深地映入了每一個人的眼簾,時間也彷彿爲他的表演而拖慢了進度。

從迷茫到猶豫,從心痛到決然。秦一衍選擇了手勢來表達自己的情感變化,戥子落地的一瞬間,他回身伸手想去撿起,可下一刻伸出去的右手握成了拳頭,只一頓又毫不猶豫地轉身向着碼頭奔去。

他放棄了戥子。

一瞬間,這一系列動作完成不過片刻,可在場的人都深深的震撼了。

周紹恆眯着眼睛看着秦一衍的每一個動作,心裡頭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升騰,他以前只是把演員當成戲子,在鏡頭前面賣弄風騷罷了,可是這一刻,他卻體會到一種名爲表演的藝術所帶來的震撼。

沒有任何的特效,一場原生態的表演。

段衡成功地上了船,護送他的人死了三個,只剩下手臂中彈的一人。

“咔!”這一幕場景拍完,徐達滿意地喊了咔,這場戲難度較大,能一條過實在是很不容易。

秦一衍出了一身汗,頭髮打了髮膠讓他很難過,陳靖遲適時地上來給他送水遞毛巾,然後乖乖地退到一邊等着秦一衍的吩咐。

秦一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灌了幾口水才覺着活過來了。周紹恆走了過來,接過他隨手遞出去的毛巾,嘲諷道:“演得不錯,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演技這麼好?”

秦一衍心裡咯噔了一下,隨後便躺在躺椅上,大口喘着氣,演出剛纔表演的那一幕簡直快要他老命的感覺,“你哥我厲害的地方多的去了,以後要多觀察。”

周紹恆聞言,冷笑了幾聲,“我可沒興趣。”

“周哥。”聲音有些耳熟,秦一衍坐起身看去,來的人竟然是文睿。

文睿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針織V領毛衣和淺棕色的格子長褲,看起來乾淨而又有朝氣,見秦一衍看向他,露出陽光的笑容,“好久不見了,真巧,我在那邊拍寫真。”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碼頭公園,那邊有許多人在忙碌着,經常有人時不時擡起頭看向這邊,臉上有些着急。

看來文睿是特意撇下工作跑過來找他的,爲了什麼?這部戲的主角?

秦一衍淡淡地應了一聲,他對文睿的好感已經沒有了。

文睿見秦一衍對自己很冷淡,心裡有些失落與記恨。但他仍舊是抱着一種僥倖的心理,以爲秦一衍只是因爲拍戲拍累了纔不想搭理自己。

文睿走到秦一衍身邊,彎着腰,柔聲道:“周哥,要不要我幫你捶捶肩?”

秦一衍表示拒絕。文睿臉色一僵,湊近了秦一衍的耳邊小聲道:“周哥,我很想你。可你一直都不來找我……”

周圍有不少記者,周紹彬從來不介意被記者拍到這些事情,文睿就是掌握了這一點纔敢這麼大膽地湊近周紹彬,他尺度把握得好,玩曖昧,只要不被逮到真憑實據,一句“好朋友”或者“前輩照顧後輩”明面上就能遮掩過去。

秦一衍在心裡嘆了口氣,只覺着可惜,“文睿,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

文睿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周紹彬竟然明着說開了拒絕他?!

周紹彬根本就是白睡了他一晚,要不是圈內人一直說周紹彬講信用,對牀伴有求必應他怎麼會拉下面子去被潛規則?他望向一旁一臉戲謔得看着他們的周紹恆,眉頭一皺,心下明白了幾分。

新歡。

文睿在心裡冷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無論是起了“興趣”還是“性趣”,用權力、用金錢作誘餌就能把他拐到牀上去,互相之間不過是圖一個利字,今日的牀伴明天的垃圾,男人女人對周紹彬來說不過是個牀上的玩物。

他被周紹彬用過就丟,甚至一點夜渡費也沒出,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他?

心裡打定了主意,文睿直起腰,將脊背挺得直直的,望着周紹恆綻放出一個極其耀眼的笑容,“提醒你一句,不要一次把好處都給全了,讓他得了甜頭辦完了事再談別的。”

被提點了潛規則奧義的周紹恆越發興味盎然,他看向有些有些窘迫的秦一衍,笑了出來,“多謝提醒。”

那邊的經紀人過來找,文睿便跟着回去了。

秦一衍頓覺頭疼,文睿只是周紹彬潛的衆多演員中的一個,可只是一個便這樣折騰人,要是都來了,那要怎麼辦?

周紹恆見秦一衍面露菜色,心情很好地調笑道:“心疼了?”

秦一衍悶聲不語。

周紹恆雙手抱胸,右手食指一下下敲打着手臂,意味深長地說:“哥,我發現你好像一個多月沒有找牀伴了。”

秦一衍繼續裝啞巴。

“好像連自.慰也沒有,身體出了問題?硬不起來了?要不要帶你去醫院看看?平日裡你這麼風流,要是下面那根壞掉了,簡直是讓你生不如死。”

“我有。”聽不下去的秦一衍說道。

周紹恆看他耳根發紅,嘴角勾起,笑道:“有什麼?陽痿?”

“有自.慰!”秦一衍狠狠瞪他一眼,周紹恆不依不撓這點實在太討厭,毒舌又傲嬌,真是周紹彬的兄弟。

“真的?”

“嗯。”秦一衍冷了臉,打發周紹恆,“你總在這兒做什麼,公司裡沒事情了?”

周紹恆一臉自然地說:“我來探班,等着跟哥一起吃飯。”

“不是請你吃過盒飯了嗎?”

周紹恆:“……”

不知怎麼,秦一衍越是趕他,他越是想賴在這裡不走了。周紹恆也不回秦一衍的話,繼續盯視着秦一衍的一舉一動。

近乎視.奸的舉動讓秦一衍十分難受,好在這種視線沒持續多久,周紹恆就接了一個電話,開車回公司了。

秦一衍下午和晚上的戲都拍得十分順利。徐達脾氣好,給一干人員提前放了假。

幾人本來要說去酒吧玩一玩,秦一衍藉口累了想回去休息就推掉了邀請。

保姆車停得比較遠,走過去要十幾分鍾,陳靖遲亦步亦趨地跟在秦一衍身後。

秦一衍頓住,陳靖遲上前去開車門。秦一衍想着,自己應該抽空去學下開車的,雖然是工作範圍之內,但總是麻煩陳靖遲接送也不方便。

陳靖遲是兼具助理與經紀人於一身的萬能型人才,周紹彬經常出去鬼混,不願意身邊跟太多的人,一個經紀人就夠他煩的了,什麼助理一號助理二號工作不到幾天就被他辭了去。當然,周紹彬一向大方,給陳靖遲開的工資很高,這也是陳靖遲願意承擔諸多工作的原因。

“周哥,上車……”話還沒說完,陳靖遲張大了嘴巴,眼鏡從鼻樑上滑落下來,他顫抖着說:“周、周哥……你、你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