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阿爾瓦醒來,房間裡恢復了往日的乾淨整潔。看看時間還挺早,阿爾瓦打開通訊錄聯繫推銷員小哥。阿爾瓦想着,既然要混音,一種樂器是肯定不夠的,但也不一定非得用各種不同頻率的音樂混雜,簡單的兩種樂器交錯環繞的聲音,也可以造就極美的聽覺盛宴。
“啊,你幹什麼去了?!”通訊器聯通以後,推銷員小哥見到阿爾瓦的臉,湊上鏡頭急切地問。
“……在家。”整張臉擠滿屏幕的推銷員小哥有着微妙的搞笑感。
“真是的,擔心死人了!電話不同,留言不回,正擔心你被粉絲偷襲了。”推銷員小哥抱怨道。
阿爾瓦這纔想起自己的通訊系統,還有媒體都被切斷了。順手打開通訊箱,除了每天一封的家書,剩下的都是推銷員小哥的留言。
阿爾瓦無視了粉絲偷襲這個可能性極小的推測,揉揉眼睛問“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作爲鋼琴的設計者,鋼琴要被批量生產,你說是不是大事?”推銷員小哥看着睡眼惺忪的阿爾瓦,急得跳腳。
“批量生產?”阿爾瓦不明白了,“但是,誰會買?”
難道未來人有那種所有樂器隨便掃一眼便通曉指法彈法的世外高手。
“粉絲啊,你沒看到網上到處是都是你的粉絲,他們不停地搜索你彈奏的樂器是什麼,四處留言詢問哪裡可以購買,還有如何演奏。”推銷員小哥訝然。
阿爾瓦沉默以對,他還真不知道。
推銷員小哥幹勁十足,摩拳擦掌說,“現在我們是一家獨大,定製的貨單都排到下個月去了。實木材質的鋼琴還早就脫銷了。按照這樣的銷售進度,這個月結束,我就可以自己開家返祖樂器專賣店了。”
“還有人問我,能不能聯繫你讓你出讓初賽演出時的鋼琴,不過我拒絕了。”推銷員小哥面露惋惜,不過馬上又激動地衝着屏幕說,“但是,我告訴他們,凡是在這裡購買鋼琴的,會得到阿爾瓦你的親筆簽名,還附贈你佩戴過的花朵一枝,由X通公司運送,保證送到時新鮮豔麗。
這便是所謂的得不到你的人,即便是看着你的貼身之物睹物思人也足以的粉絲心理嗎?
阿爾瓦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如此被人粉上一把。高興是很高興,但是……
無力地扶着屏幕,阿爾瓦看着推銷癖發作的推銷員小哥,問
“你現在的訂單有多少?”
“每日大概有一千三百筆單,總共接了一個半月的。”推銷員小哥一臉開心答到。
“你的意思是,要我接下來的一個班月裡,每天身上插着一千三百枝花像是孔雀到處轉悠。”阿爾瓦對着屏幕開始放寒氣。
推銷員小哥猛地醒悟過來,張口結舌地呆愣在鏡頭那邊。猶豫了一會,他諾諾地提議道,
“要不咱改成親吻過的花行不?”
“不行!”每天親吻一千三百朵花,且不說看起來自戀,他自己也覺得不自在,想想一個大男人成天拿着朵花親來親去,像什麼?
“那……摸過的?”推銷員小哥繼續。
“……還是不行!”這摸來摸去的,難道就不怪異了嗎?
“澆過水的總行了吧。”推銷員小哥開始瞪他那可憐巴巴的雙眼。阿爾瓦表示,雞冠頭做這個動作一如既往的傷眼。
“沒時間!”
“只是澆花而已。”推銷員小哥軟着聲音糾纏道。
阿爾瓦也有些猶豫了,換做澆花確實就不那麼難接受了。
“種植的花圃離你們學校很近,而且是整個學者號花木品種最齊全的花圃,環境好,店主美。”推銷員小哥發揮軟磨硬泡的厚臉皮。
“我們學校附近的花圃?”阿爾瓦奇怪道,他從來沒聽說過學校附近有花店,不過這作爲一個音樂宅來說也很正常。
“嗯嗯,步行只要三分鐘,名字叫丘比特之心哦,很可愛吧!”
“丘、丘比特之心?”這種詭異的充滿少女漫風名字是怎麼回事?莫名讓人聯想到女主和男主在花海意外相遇之類的狗血戲碼。阿爾瓦抖了抖,勉強評價,“還可以吧。”
“那你是答應了。”推銷員小哥歡樂地問。
他什麼也沒說。不過,給花澆水還是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想想推銷員小哥連日來的幫助,還有通訊箱裡那一連幾頁的未接來電。
“好吧。”阿爾瓦松口了,“但只是澆水。”
“好,只澆水!”推銷員小哥眉開眼笑,他的要求其實很低。
“對了,我需要一種新樂器,現在可以定製嗎?”阿爾瓦終於有機會提自己的要求了。
“當然!請放心,老顧客享受VIP待遇,不緊可以打折,還能享受到更多的服務——”差點剎不住車的推銷員小哥,看到了阿爾瓦那無奈的眼神,“我的意思是,沒問題,放心!”
“那我現在去你那裡。”阿爾瓦說完,準備拿衣服,卻被推銷員小哥止住了。
“你現在還是別出門的好。”
“怎麼了?”阿爾瓦納悶,“你有事?”
“不是,總之我帶器材到你家去吧。”不知爲什麼,阿爾瓦覺得推銷員小哥的表情飄忽的很,但他還是放下了拿在手中的外套。
“那好吧,我等你。”
二十分鐘後,推銷員帶着設計儀器出現在可視門鈴的鏡頭裡。這次的設計比起上次要快得多,一來小提琴的構造着實要比鋼琴簡單,二來有了上次的經驗後,阿爾瓦對於設計樂器漸漸上手起來。設計完將圖紙交給推銷員小哥,阿爾瓦問大概什麼時候能拿貨,推銷員小哥嘿嘿笑着說因爲構造簡單用的又是現有的木材,方便的很,只要一天就好。推銷員小哥忙,阿爾瓦口拙留着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在推銷員小哥收好圖紙就推說要準備新店面的事情,準備離開。阿爾瓦木訥地表示自己準備了一首新曲子,譜完曲子後希望推銷員小哥來聽。推銷員小哥高興地答應了,囑咐阿爾瓦練習時打開隔音系統,還有防盜系統就離開,回去忙去了。
阿爾瓦經提醒又想起昨天被人強行破門的不愉快經歷。想想也確實有些擔心,謝了推銷員小哥的提醒,阿爾瓦開始詢問人工智能管家。
“昨天那個格蘭,不,我哥哥是怎麼進來的。”這種用名字稱呼自己哥哥的中二習慣一定要改。
“因系統與軍部管家系統是同一類型,格蘭少校的身份認證在聯機系統內存有備案,作爲直系親屬,系統不能阻止對您有監護權的人進內。”
“監護權……”真是個久違了的詞語,當了九年的成年人重回少年後還真是種種說不出的苦逼。
“有沒有取消監護權的方法?”阿爾瓦問。
“沒有。”機械女音毫不留情地敲碎了阿爾瓦的期望。
好吧,反正也只有一年了,遲早他能脫離這樣的境地。與其煩惱不可改變的事實,還不如順其自然地耗日子。哼着小歌,阿爾瓦整理着譜子,順便大點起演奏要用的零碎物。一般表演前樂器的調音是少不了的。他的鋼琴要試音,小提琴也要擰弦,還有上松香。
阿爾瓦想到這裡頓了頓,然後倒帶。
松香?松香啊!這個時代不知道還有沒有松香這種東西啊!
生活總是處處有驚無喜。阿爾瓦跪地傷神。哪次能不來點意外嗎?
懷着一絲希望,阿爾瓦聯繫了剛離開不久的推銷員小哥。
“松香?那是什麼?”推銷員小哥對着可視鏡頭歪歪腦袋,“防滑用的?現在的樂器都只需要潤/滑,沒見過防滑的。”
“這個真的沒有?”阿爾瓦不依不饒地問。
“這個真沒有。”推銷員小哥感情真摯地搖頭說。
心灰意冷地關掉視頻,阿爾瓦只想大吼一聲。事事不順心,日日不如意,這股憋屈感實在讓人慪得難受。
“松香……松香。”記憶中這東西和琥珀倒是類似的東西,阿爾瓦印象中在自己的時代琥珀就已經是珍貴的寶石,那麼在這個自然也價值不菲。他還沒有奢侈到能夠爲了一首歌一擲千金。琥珀好像是松樹的樹脂落在昆蟲上經過千年後形成的化石。只是這年頭還有松樹嗎?阿爾瓦想起推銷員小哥剛提起的品種最齊全的花圃。
“管家,搜索丘比特之心的店址。”不管找不找得到,盡人事聽天命吧。
阿爾瓦換上披上外套,將推銷員小哥送得帽子扣在腦袋上,剛好將一頭的白髮遮住,然後帶上自動導航系統出了門。
阿爾瓦走在校園裡青青石板路上,穿過沉甸甸的枝頭,駐足在花影裡,閉目吐吸間,肺腑裡皆是那隱隱的馨香,已開和未開的花與細碎的陽光一齊壓滿其上,視野裡一片令光陰都漸緩了腳步的美。一片片花瓣紛飛着,如同一流暖澗,縱使有着草青人遠的相思,也被這片層層疊疊的暖意化開。
阿爾瓦眯眼打量眼前的這一片景色,這條路走了那麼多次都不曾覺得它美,今天心情鬱悶的偶然一瞥,卻看到了別樣的美。
人總是很難相信心能被自然的一朵花,一陣馨香,輕易地感動,然後便忽然得治癒,又或者忽然地頓悟。阿爾瓦以前也不信,但現在,他信了。
有時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看着花漸飄零,心便安定坦然,過去的景象隨着這片紛繁的美景漸漸模糊,漸漸淡去,現在的情景變得越來越實在,如同曬在身上的陽光般,越來越暖,從肌膚一直熨貼到心底。
走到枝頭輕輕撫摸粉/嫩的花朵,幾多花便順勢落在手中,阿爾瓦站在花枝下仰頭迎着細碎的光影微笑。這纔是生命應有的態度不是嗎?
淡然地開,淡然地落。無論何時都不缺生命的從容與堅強,由柔軟織成的堅韌的美,動人時亦有着沁透靈魂的芬芳。
託着手中的花,心情愉快地繼續朝前走,果然,人還是要多出來走走。阿爾瓦愉快地想到。
阿爾瓦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離開,這一路偷偷跟在他身後的一干人等,立刻蜂擁而上。枝頭那些嬌弱的花全都一朵不留地落入這羣人手中。
“啊,王子摸過的花~”少女陶醉地學少年扶着花,上揚的音調昭示着心中滿足與幸福。
“我想把這棵樹也搬回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們晚上偷偷搬吧,那時候就沒人能發現。”扎着雙馬尾的女孩激動地提議。
“喂喂,那邊幾個,我這個保安就在旁邊啊喂!”
“切,剛纔王子摘花的時候你怎麼不阻止?現在才蹦出來。”女孩不滿地抗議道。
“王——剛纔那個少年哪裡摘花了,分明是那幾朵花自己掉落在他手中的!”年輕的保安紅着臉嚷嚷道。
“那,這些花也是自己落在我們手中的。”少女們齊聲抗議。
枝頭的花靜靜地開,樹下的人激動地吵,總之是,各有各的熱鬧。
事實證明,這次出行,註定熱鬧非凡。
作者有話要說:丘比特之心神馬的,花神馬的,愛麗絲神馬的是三大治癒神物。
淌着兩行鼻涕坐在下面碼字神馬的,再不包養我你捨得嗎?
我是日更的小玉~yeah!
於是,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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